2斤黑火藥推動著這枚10斤重的生鐵彈丸在空中劃出一道不那麽完美的弧線飛向正在橫向展開的蒙古騎兵。


    彈丸飛行速度並不快,或者說看起來並不快,而且由於火藥力量略顯不足,彈道明顯偏下,好在於碩精準的瞄準有效的彌補了彈道偏下造成的誤差。


    於碩選擇的瞄準點非常科學,瞄準的是騎兵隊伍正從橫隊展開迂迴的瞬間,此時的騎兵隊形會出現短時間的密集狀態,這正是實心生鐵彈丸最好的目標!


    生鐵彈丸首先砸穿了一名蒙古騎兵的胸口,巨大的衝擊力不僅帶飛了屍體,還把屍體中的碎骨變成了鋒利的破片把身邊之人打得傷痕滿體!


    第二個倒黴蛋是胸腹部中彈,貫通傷,當場陣亡。


    第三個犧牲品是下腹中彈,穿出腹部的彈丸還帶飛了一根大腿骨,他的哀嚎聲還沒落地,人就沒氣了,他胯下的戰馬也因背部被撕去一大塊肉而慘嘶著倒地。


    第四個犧牲品是間接受害,彈丸沒有擊中他,可第三名死者被彈丸擊飛的大腿骨恰好插入了他眼眶之內,直透顱骨!


    第五名死者死於失血過多,彈丸飛掠而過,在貫穿他坐下戰馬的同時也把他的左腿自膝蓋以下擊飛,瞬間的大量失血讓他僅在地上哀嚎了數聲就沒了聲息。


    第六名死者是被自己的戰馬壓死的,生鐵彈丸飛到他身邊時,彈道已經極其彎曲,隻打斷了他胯下戰馬的一條馬腿,可受此重創的戰馬在瞬間就陷入了痛苦的深淵,它不顧仍有騎士在背,痛苦的在地麵翻滾起來,馬上的蒙古騎兵當場陣亡。


    一炮六命!戰場上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冷氣,尤其是振威軍士卒,他們根本沒有想到一門用木頭製造的火炮居然有如此威力?!


    “振威!”振威軍中爆發出了響徹雲霄的戰號!士氣得到了空前的提升!


    對麵的蒙古軍隊則在炮擊後陷入了混亂之中。


    受到炮擊的右翼迂迴部隊雖然死人不多,但戰馬卻因巨響和彈丸破空的唿嘯聲而陷入了混亂,特別是受到炮彈攻擊的百騎隊的隊形在瞬間就被打散了,戰死者橫飛的骨片和鮮血更是加劇了這種混亂。


    這些年輕的武裝牧民還是第一次真正見識什麽叫火器,其帶來的震憾完全不是之前那些老兵口口相傳所能比擬的。


    就連沒有受到攻擊的左翼迂迴騎兵也都停了下來,大家都麵麵相覷,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辦。


    於碩則長歎一聲,火藥放少了,張哥這話要是早說幾分鍾,自己就再加包火藥了,那樣這一發炮彈起碼還能多打倒三四個人,可惜了。


    歎氣歸歎氣,於碩的雙手可沒一刻停止,這一次他裝入的是一枚輕量鐵筒葡萄彈卻把藥包量保持二個不變,這樣就可以保證這枚鐵筒葡萄彈可以飛得更遠,在500步開外仍可一擊致命!


    這些蒙古騎兵隻要還想要迂迴自己的側翼,就不得不繼續變換隊形,於碩估算下一枚鐵筒葡萄彈中的四枚彈丸至少可以收割四條以上的人命。


    蒙古軍隊中央,一個年輕人臉色已經變成了豬肝色,損失幾條人命他不在乎,別說六人陣亡十餘人受傷了,就是再翻十倍,他也無所謂。


    但是眼前這一幕的汙辱性實在太強了,這讓一向自視極高的他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仿佛被人狠狠一巴掌抽在臉上。


    他,堂堂哥力各台吉的孫子,偉大的阿勒坦汗之重孫,親率2000騎兵居然沒能嚇得對麵這支號稱隻訓練十餘天的漢人軍隊?


    “刷”的一聲,他剛抽出腰刀,想要發出全軍進攻的命令,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略帶顫抖卻透露一絲殺氣的聲音:“大人,我覺得您可以收手了。”


    年輕人沒有迴頭,稍一猶豫,他就把腰刀重新歸鞘,“術侖大人過慮了,我隻是想看看達陽大人口中的精兵是什麽樣的。來人!吹號!收隊!”


    身後的號手們馬上吹起了牛角號,“嗚嗚”的號聲傳遍草原。


    聽到號令的蒙古騎兵開始拔馬返迴,陣亡者的屍體也由同一百人隊的一一收斂。


    停馬在年輕人身後的術侖看到這一幕才暗中舒了口氣,他做夢也沒想到眼前這位任性的台吉之子,居然真的敢展開圍殺隊形,更沒想到他居然要亮刀指揮全軍衝殺?!難道自己說的話被他當成了屁一樣放了?


    對麵的可是達陽台吉的安答!在大成鄂托克轄境內,當著自己的麵,殺了達陽台吉的安答?這口黑鍋是自己一個召圖能背得起的?


    就在剛剛那一瞬間,術侖差一點就要拔刀砍下這位台吉之子的人頭了,反正自己橫豎也是個死,殺了他,起碼能保全自己的家人。


    可是讓這位台吉之子真要是在自己麵前殺了達陽大人的安答,別說自己了,自己整個家族都得被達陽大人殺的人頭滾滾。


    蘇日立格根本沒把身後這位大成鄂托克召圖這點小心思放在心上,他不相信達陽叔叔的部下真敢殺了自己。再說了,自己也沒有真的要展開圍殺嘛,隻是嚇唬一下他們,按自己的命令,自己手下這些蒙古騎兵會在200步外停馬。


    意思一下就行了。


    可是,蘇日立格嚴狠狠的盯著那個居然敢開炮轟擊他手下騎兵的賤人!


    自己一定要弄死他,現在!立刻!馬上!


    蘇日立格,這位哥力各台吉三子,換上了一副討好的表情,扭頭對術侖說道:“術侖大人,我確實是忘了對麵是達陽叔叔的安答,現在麻煩術侖大人過去說一聲,我好去謝罪。”


    術侖是個直爽漢子,沒有多想,策馬前出。


    站在炮車的於碩早就用手中17式單兵望遠鏡看到了來人是術侖,他對著身邊的信號兵說道:“吹哨,告訴張大人,來的是自己人。”


    信號兵是振威軍新設的兵種,是專門使用各種能發聲的器材傳遞信號的人,信號兵必須隨時跟在主將身邊,將他發的命令用哨子、號角、小鑼等傳遞出去。


    相比專門用號的號兵,信號兵需要熟練掌握的樂器更多,所以他們都是按什長的標準領餉。


    盡管有這麽高的待遇,可能熟練使用多種樂器的人實在太少,所以現在隻有五名信號兵跟隨在三位大人身邊。


    年輕的信號兵馬上用銅哨吹出了三聲短音,這意味著來人是友非敵。


    聽到哨音後,張亦隆下令身邊的旗手用力揮舞著黑邊白旗,這是通知前方的標營來人是友,不要誤傷。


    標營旗手也馬上揮舞手中的旗槍,表示知道了!


    張亦隆再次長歎一聲,這種指揮方式實在是太慢了!自己下令時必須要考慮到這種指揮方式必然帶來的延遲,自己現在已經非常非常想念單兵電台和604山地電台了。


    標營旗手放下旗槍後,馬上躬身對呂少威說道:“張大人有令,來者是友非敵,不要放箭!”


    呂少威點頭,下令標營的弓箭手不要放箭。


    很快,術侖就拍馬趕到。直到此時他才看到在張大人身邊的居然是楊先生!


    這可把他嚇出一身冷汗,連忙滾鞍下馬,跪爬幾步,“張大人,楊先生!對麵來人是哥力各台吉的孫子蘇日立格,他奉哥力各命來和達陽大人商量備戰一事。”


    張亦隆沒有吭聲,輕輕側頭看向楊大乖,示意這事還是你來處理吧。


    楊大乖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完全是一張死魚臉,“既然是誤會,那就算了,我是沒什麽,可張大人和於大人是達陽大人的安答,蘇日立格是晚輩,難道他不應該過來見個禮嗎?”


    術侖被這冷淡的語氣嚇得渾身顫抖,他是達陽的親兵召圖之一,太了解這位陰鷙的楊公公到底有多狠了。他一邊叩頭一邊求饒道:“我馬上就叫他過來。”


    看著術侖屁滾尿流的爬上戰馬,掉頭就跑。張亦隆不由得笑出了聲,“楊先生,看來你的積威不小啊。”


    楊大乖沒有理會這句調侃,反而認真的問道:“張大人,你覺得這事就這麽完了?”


    “當然不會,”張亦隆手中的馬鞭指向那個正跟著術侖一起趕來的年輕人,“這種官二代我見識的太多了,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記吃不記打。要想讓他們長點記性,就要打得狠一點。我打賭,那小子肯定要借題發揮,找小於的麻煩。”


    “於大人有辦法應付?”楊大乖很明顯也同意張亦隆的看法,直接問出了問題的核心。


    “放心吧,小於的能力不在我和小胡之下,既然那位蘇什麽想玩花樣,小於自然會奉陪到底。”張亦隆直到現在都9覺得他們的名字太繞口了。


    “蘇日立格,蒙語中的意思是威嚴。”楊大乖忽的笑很開心,“我聽說他是哥力各台吉老來得到的孫子,所以對他期望很高。”


    張亦隆也笑了起來,“那按楊先生的意思,這人不能殺了?”


    “不,”楊大乖語氣在瞬間變得冷冰,“是他先挑釁的,殺了就殺了。哥力各台吉就算心中有怨氣,也得等到打退林丹汗西征後。”


    張亦隆點點頭,楊大乖這話說得挺有意思,表麵看起來是說殺了就殺了,可話裏話外的意思還是希望張亦隆現在別動手,即使真想要報複,也要等到打退林丹汗西征之後再說。


    想到這裏,張亦隆看向後隊的於碩,於碩眉頭一挑,微微點頭,教育熊孩子這事,於碩自然是當仁不讓。


    做好事,不求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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