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歌叫什麽?”


    夫子坐在椅子上,一邊端著茶杯,一邊輕聲哼哼。


    “這首歌,叫**你太美。”


    梁俊聽著夫子哼唱的曲子,緩緩的說道。


    “雞你太美?”夫子皺了皺眉毛:“還有這麽奇怪的歌曲麽?”


    梁俊點了點頭,隨手拿起手中的手機,接著道:“這裏麵還有什麽麽?”


    夫子想了又想,最後搖了搖頭,道:“沒有了,這部手機裏的東西並不多,我看過聽過很多次,不會記錯的。”


    “也是,這個手機沒有了網,基本上就是一塊磚頭。”


    梁俊喃喃自語,夫子在一旁長籲短歎,道:“川晴這個丫頭啊,古靈精怪的,很是可愛。”


    腦海裏浮現出當年和德賢皇後相處的那些日子,夫子的臉上洋溢著追憶的笑容。


    “她喜歡唱歌,也喜歡跳舞。最開始的時候,在長安城內,她跳的舞並不受世人的喜歡,我開始的時候也不喜歡。”


    夫子碎碎念著,梁俊坐在一旁,一邊摩挲著手中的手機,一邊聽夫子說話。


    “但是耐著性子聽完她跳的舞,你還別說,真是別有一番風味。”


    夫子說到這,手舞足蹈起來。


    “她一邊唱還一邊跳,節奏十分的歡快。”


    梁俊對夫子的記憶力算是有點了解,知道這位絕對不會忘記德賢皇後是怎麽跳的。


    打眼一看夫子細微的動作,和想要比劃的姿勢,梁俊就知道夫子是想跳海草舞。


    “她是我唯一的女弟子。”


    夫子說了很多關於德賢皇後的瑣事,最後輕聲說道。


    “她走的那一天,還說讓我等她,再有輪迴的話,來世她就不再當皇後了,而是要在我身邊做一個書生。”


    夫子嗬嗬一笑,看著梁俊,別有深意的道:“殷公子,你說,穿越一次的人死了之後,還能不能有輪迴呢?”


    梁俊一愣,定睛看了看夫子。


    夫子毫不畏懼,一雙好像能看透世間萬物的眼睛盯著梁俊,等待著他的迴答。


    麵對夫子這樣一個妖怪的存在,梁俊從來沒有隱藏身份的打算。


    他知道,以夫子的眼光和智商,早晚會發現自己的偽裝。


    隻是這並不代表,他要主動交代。


    梁俊沒有馬上迴答,反而十分從容的坐好。


    在夫子的注視下閉上了眼睛。


    從見到夫子之後,到現在,自己每一個表情,和夫子說的每一句話,全都在腦海裏過了一遍。


    夫子還是看出了端倪了。


    梁俊最後下了決定,他知道夫子已經開始在懷疑他的身份了。


    “也許可能存在吧,畢竟,現在的大炎,還有什麽事是不能發生的呢?”


    梁俊笑著說道,言語之中透露出一絲無奈。


    夫子跟著點了點頭,重新打量著梁俊,道:“是啊,什麽事都有可能發生。”


    說罷,將茶杯裏的茶水一飲而盡。


    梁俊抽出一根煙,遞給了夫子,夫子卻擺手不接。


    “不會。”


    “先生不會抽煙?”


    梁俊有些意外,香煙現在算是整個炎朝上流社會的標誌。


    但凡是貴族,全都以抽煙為榮。


    甚至在某些地方,香煙更是成為超越銅錢和絲綢的硬通貨。


    夫子作為丘山書院的院長,按理來說不會接觸不到這種玩意。


    “抽煙有害健康,我還想多活幾年,所以對它沒有什麽興趣。”


    夫子一臉的嚴肅。


    梁俊見夫子這樣說,有些尷尬。


    隻能將手中的煙滅了,笑道:“抽煙有害健康,這話是誰給先生說的啊。”


    夫子笑道:“自然是德賢皇後了。”


    “珍寶坊出的這些東西,當年德賢皇後也想造出來。當時她還告訴我,若是能夠將這些東西造出來,整個炎朝就會成為世界上最富有的國家。”


    夫子指著一旁的鏡子道:“像這樣的鏡子,德賢皇後那兒也有一個,隻不過要比這個小的多,圓圓的有個蓋子。”


    “當時她說這種東西是用沙子燒製的,可到底怎麽燒製,她燒了一輩子也沒有弄明白。”


    “還有肥皂和火藥,還有口紅等等這些東西,她都想做,隻可惜一樣都沒有做出來。”


    梁俊深以為然,通過夫子的敘述,德賢皇後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大體有了個了解。


    德賢皇後就是前世裏一喜歡刷短視頻追劇的大齡女白領。


    估計連做飯都不會,更別說做什麽肥皂了。


    “難道她就沒一樣我們那個時代的東西都沒有造出來過?”


    梁俊好奇的問道,這姑娘能夠一步步的爬到炎朝金字塔頂端,肯定是個無比聰明的人。


    夫子想了半天,最後有些不確定的道:“要說發明過什麽炎朝沒有的東西,她還真造出來過一個東西,挺好用。”


    “什麽?”


    梁俊一聽來了興趣,連忙問道。


    夫子笑道:“癢癢撓,給我做的,不用別人,後背癢癢的時候,直接自己就可以撓癢癢了。”


    說著做了個握住癢癢撓撓癢癢的動作。


    梁俊被他逗了樂了,笑道:“沒想到,這個德賢皇後還是一個有童心的人。”


    聽到梁俊說這話,夫子原本笑眯眯的臉沉了下來。


    “你可知道德賢皇後像誰麽?”


    夫子的表情突然變了,讓梁俊有些始料不及。


    再加上這冷不防的問話,梁俊趕忙道:“還望先生明示。”


    夫子看著他,笑道:“像太子梁俊!”


    轟隆,梁俊的腦子嗡的一聲。


    夫子這是發現了我的身份了不成?


    雖然梁俊早就做好了身份被發現的準備,可這一刻來臨的時候,他還是有些緊張。


    夫子將梁俊的表現盡收眼底,緩緩的說道:“德賢皇後的性格和太子梁俊一樣,都是忠厚老實的性子,而且都沒有什麽城府,哎。”


    之前的太子是什麽樣的性子,梁俊也算多少有些耳聞。


    夫子說的沒錯,之前的梁俊可以說就是一個窩囊廢。


    “之所以提到太子,是因為太子也是我的弟子。”


    夫子看著梁俊,微微一笑,在梁俊的震驚之中接著道:“而且還是我此朝的大弟子。丘山八奇中的大師兄。”


    “這?”


    梁俊十分的意外,這件事他從未聽任何人提起過。


    甚至連劉文靜也沒有給他說過關於丘山八奇老大的事,更不要說夫子與太子之間的風聲。


    “川晴這個人啊很笨,很多事別人都想明白了,她得想很久才能想通。但她的算學很好,殷先生,好像你們那個時代的人,算學都很不錯。”


    夫子繼續說著,顯然是想給梁俊說一說他和太子還有德賢皇後之間的事情。


    梁俊嗯了一聲,道:“沒錯,我們那個時代的人,算學確實都很好。”


    忽而想到,這也算是自己這幫人與古代帝王將相們最大的差異了。


    不管是馬如龍還是王易,在算學這一塊,全都吊打梁羽等人。


    夫子道:“因此德賢皇後在臨死之前,就和我說,若是她有機會輪迴。不喝孟婆湯緩則罷了,若是喝了孟婆湯,臨喝之前就一直默念雞兔同籠和老鼠鑽洞的事。這樣等轉世了,我就能靠著這條線索找到她了。”


    梁俊渾身一顫抖,這個時候方才明白,為什麽夫子閑著沒事記雞兔同籠和老鼠鑽洞問題的答案幹什麽。


    原來其中還有這種的緣故。


    再又一想,不對啊。


    德賢皇後這話說的,怎麽好像我是她轉世一般?


    梁俊剛想要解釋,夫子接著道:“當年我在長安時,太子小小年紀就對算學產生了十分濃厚的興趣,而且還無師自通,算出了雞兔同籠的答案。”


    “所以當時我就想,太子也許就是德賢轉世。”


    夫子說到這,神情舒緩了很多,他走到了門前。


    此時已經是午後,蟬聲鳴鳴,在安靜的庭院裏分外的催人入睡。


    整個庭院之中偶有涼風吹來,整個世界在蟬鳴的映襯下更加的安靜。


    夫子坐在了門框上,背對著梁俊,看著枝頭後的太陽,道:“所以我就決定收太子為徒,並打算花十五年的時間,幫他培養一幫可以安邦定國的文臣武將來。”


    “丘山八奇麽?”


    梁俊有些緊張,又有些興奮。


    夫子點了點頭,道:“不僅如此,還有整個丘山書院。包括整個南楚,都是我打算送給太子的禮物。”


    聽到這話,梁俊有些患得患失,聲音有些發顫:“若,若是太子不是德賢皇後轉世呢?”


    夫子道:“太子若不是,那就不是了。反正我有的是時間,隻要等,總能等到她。”


    說到這,夫子頓了頓,不給梁俊反應的時間,感慨道:“梁俊,洛川晴不管從哪方麵來說都比不上你。她不如你聰明,不如你有魄力,更沒有你的膽子。可你知道為什麽,她卻能夠從一個普通的百姓,不到十年的時間,就成為了執掌天下的皇後?”


    梁俊一愣,而後恢複了平靜。


    夫子果然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也是,自己一直沒有刻意的去隱藏,但凡是有點見識的人,聽到自己的言行之後,都會往這方麵上懷疑。


    更何況眼前這人乃是真正的過的橋比自己走的路都多的夫子。


    對於夫子的問題,梁俊沒有迴答。


    因為他知道,夫子後麵還有問題。


    果不其然,見梁俊沒有迴答,夫子又問:“你可知道,你身為太子,卻淪落到這種地步麽?”


    梁俊走上前,跪坐在夫子身後,恭敬的問道:“弟子不知道,望先生解惑。”


    夫子轉過身來,看著跪坐在自己麵前,俯身行禮的梁俊,緩緩的道:“因為你不過狠啊。”


    說著,夫子盤腿而坐下,麵對著梁俊語重心長道:“當年,雖然穿越的人沒有現在這樣多,但還是有不少的,你可知川晴是如何對待他們的麽?”


    梁俊挺直了身子,洗耳恭聽。


    “很簡單,順之則昌,逆之則亡。”


    “川晴雖然不是最擅長解決問題的人,但她卻是最擅長解決產生問題人的人。”


    夫子看著梁俊道:“你可知,川晴在執掌朝政的時候,整個朝堂之上還有多少人麽?”


    梁俊搖了搖頭。


    夫子也跟著搖頭苦笑,道:“不到百人,六部尚書隻餘兩部,整個長安監獄裏的官員,足足有二百多人。”


    “這些人最後怎麽辦了?”


    梁俊試探性的問道。


    夫子道:“殺了。”


    “殺了?”


    梁俊錯愕。


    夫子緩緩的點了點頭。


    “沒錯,所有不讚成她執掌朝政的官員,全都被處死了。這其中有一大部分都是一些打算獨善其身,打算保持中立的大臣。”


    梁俊覺得十分的不可思議:“這,若是如此這般殺人,豈能服眾?”


    “服眾?是啊。”


    夫子感慨道:“所以說,皇帝成年之後,德賢就不得不將朝政交出去,方才能落的善終。”


    說罷,他看著梁俊,有些恨鐵不成鋼道:“德賢就是心太狠,處處想著斬盡殺絕,不給自己和別人留任何後路。而你呢?卻是太想完美,處處想著能夠不留遺憾,還沒動手,就把自己和別人的退路鋪好了。”


    梁俊躬身又行了一禮。


    夫子看著他,沉聲道:“太子,德賢有句話,萬望你能謹記在心。”


    “請先生賜教。”


    梁俊腦袋貼在雙手上,十分的恭敬。


    “男人不狠,江山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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