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實話,活不到過年。這就是不說實話,欺壓百姓的下場!”


    彭城城內的鬧市中,搭建了一處高台,高台之上,劉老三振臂高唿。


    高台兩旁立著數十根柱子,柱子上綁著人,全都是城內有頭有臉的人物。


    這幫人裏有彭城的富戶,也有鄉紳,更多的則是往日裏在街上欺男霸女的紈絝子弟。


    平日裏耀武揚威的公子哥們個個垂頭喪氣,臉上髒兮兮,比街上的乞丐還要狼狽。


    周圍裏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有些膽子大的,指指點點,膽子小的則躲在後麵,時不時的探出頭來,在綁著的人群裏尋找,看一看有沒有自己眼熟的人。


    整個廣場熱鬧非凡。


    劉老三從沒有像今日這般興奮過,他手裏握著厚厚的紙張,上麵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


    他一邊數著這幫人的罪過,一邊抖動著手上的紙張。


    至於說這張紙上寫的什麽,周圍這些百姓們並不知道。


    因為他們不認識字。


    劉老三也不知道這些紙張上寫的是什麽東西,畢竟他也不認識字。


    可不認識字沒有關係,劉老三知道,隻要自己按照那位殷公子仆從的話去做,這些百姓都會聽從自己的調遣。


    這才是人生啊。


    遠處的茶樓上,看著意氣風發的劉老三,殷信不由的暗自點頭。


    坐在一旁喝茶的梁俊則搖頭苦笑。


    送走了洪碧生,洪門、軍機二處還有軍機三處的人殺的殺,放的放,整個彭城內能夠上得了台麵的隻有天貫道了。


    洪碧生被趕去長安,乃是梁俊故意為之。


    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借洪碧生的嘴,告訴梁羽,諸葛亮也來到了炎朝。


    梁羽對諸葛亮的喜愛和崇拜——確切的說應該是欽佩,在長安的時候,梁俊就深有感觸。


    隻要梁羽知道了諸葛亮的消息,依著梁俊對他的理解,梁羽絕對會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尋找諸葛亮上。


    這樣東宮的壓力就會小很多。


    雖然梁俊也知道,這樣做對於東宮目前的形勢來看,基本上沒有太大的作用。


    但梁俊總要找個理由說服自己——自己並不是擔心梁羽的生命安危,方才讓洪碧生去洛陽的。


    臨走之前,梁俊給洪碧生全都安排清楚了,見了梁羽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


    最開始的時候,被擒住的洪碧生不以為然,一副我就不配合的姿態。


    無奈之下,梁俊隻能拿出特意準備的糖丸,當做三屍腦神丹給洪碧生吃了。


    效果也很明顯,洪碧生一聽自己一年之後不吃解藥就會變成瘋子,十分配合的表示願意聽從梁俊的安排。


    並且主動告訴梁俊,諸葛亮去了丘山書院。


    得知諸葛亮下落的梁俊十分的意外,沒想到諸葛亮居然會去劉文靜的老家。


    當然,這個消息,洪碧生按照梁俊的吩咐,沒有告訴梁羽。


    而在梁俊單獨把洪碧生拉進小黑屋裏交代事情的時候,天貫道準教主劉老三則借機和殷信等人套近乎。


    詢問殷信自己接下來該怎麽做,才能將天貫道發揚光大。


    殷信則很光棍的告訴他,要想出人頭地,隻有造反一條路。


    而想要造反,則需要有百姓的擁戴。


    殷信雖然熟讀華夏曆史,可終究不是土生土長的華夏人。


    在劉老三追問如何才能讓百姓擁戴,殷信想了又想,說可以試一試打土豪的法子。


    將城內的鄉紳地主全都抓起來,把他們的錢和土地分給百姓,然後在大庭廣眾之下,將這幫為富不仁,欺壓百姓的權貴們遊街示眾。


    他們倆本來是閑聊,可誰想倆人越說越投機。


    最後,一個敢說,一個偏偏還敢信。


    等梁俊交代完洪碧生,把他和梁定英趕出彭城之後,劉老三已經開始著手準備按照殷信說的法子搞事情。


    不得不說,劉老三能夠從天貫道底層爬上來,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這邊一上任當了天貫道的教主,劉老三連夜將彭城所有的鄉紳權貴們都抓了起來。


    洪門和軍機二處還有軍機三處鬥了這幾個月,最直接的結果,就是把彭城的官府給架空了。


    如今梁俊把三個組織一鍋端了,天貫道成了彭城最大的勢力。


    抓了城內的權貴們,劉老三第一個就通知梁俊前來觀看,想要聽一聽梁俊的意見。


    梁俊也懶得搭理他,直接就喂給了劉老三一個糖豆,把三屍腦神丹的事說了一遍。


    劉老三不怒反喜,吃完梁俊的糖豆,興衝衝的問自己現在算不算梁俊的人。


    梁俊對他的腦迴路也是有點捉摸不透,隻能點頭稱是。


    劉老三更加高興,屁顛屁顛的上了高台,批鬥捉來的那幫鄉紳地主。


    李淵則別有深意的看了看梁俊,心裏琢磨梁俊這個殺手頭子收編天貫道想要做什麽。


    這一路走來,隨著和梁俊相處的時間越久,李淵越覺得有些不對勁。


    總感覺這個自稱殷俊的年輕人不像是表麵上那麽簡單。


    尤其是他做的事,讓李淵十分的不能理解。


    找諸葛亮,這件事好解釋。


    畢竟諸葛亮的威名在那擺著,但凡是華夏人,尤其是三國之後穿越過來的,基本上都會對諸葛亮有好感。


    可殺洪門的人,敲打軍機二處和軍機三處,就讓人很不解了。


    他一個殺手頭子,招惹長安和洛陽的勢力幹什麽。


    最讓李淵不能理解的是,這個叫做殷俊的人好像對長安和洛陽的事了如指掌。


    如今又收編天貫道,難不成他想找到諸葛亮之後造反不成?


    李淵也不敢問,隻能默默的觀察。


    喝完了一壺茶,天貫道的人已經將車馬準備好了,等著梁俊等人下去。


    這邊梁俊剛想起身,隻聽樓下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在樓下警戒的紮得走了上來,見了梁俊,臉色有些古怪。


    “怎麽了?”


    殷信的目光從窗戶外收迴,有些奇怪的看了看紮得。


    紮得指了指樓下,看著梁俊道:“殷老大,外麵有人要見你。”


    “有人要見我,誰啊?”


    紮得道:“天貫道的聖姑。”


    “天貫道的聖姑?”


    梁俊一愣,腦海裏浮現出那張絕美的麵容。


    天貫道的聖姑找自己幹什麽?


    梁俊有些奇怪,又重新坐下來,讓紮得去請聖姑上來。


    沒多久,聖姑款動蓮步,緩緩的上了二樓。


    梁俊衝著紮得使了個眼神,示意他繼續去樓下警戒,不要讓閑雜人等進來。


    聖姑見了梁俊,微微施了一禮,笑道:“見過殷公子。”


    梁俊對這個聖姑的印象很深,那天在湖心島中庭院大廳內大開殺戒的時候,這位天貫道的聖姑坐在一旁一動不動。


    看著滿屋子的屍首,麵無表情,好像並沒有被這種場景嚇到。


    完全不像是一個女流之輩該有的表現。


    此時再見到她,聖姑已經是一副風輕雲淡,好似什麽事都沒放在心上,一副看淡了生死的表情。


    “不知聖姑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梁俊請她上座,麵帶微笑的問道。


    聖姑則淺淺一笑,一雙眼睛落在梁俊身上,好像是要將梁俊看穿一般。


    “殷公子客氣了。”


    殷信站在一旁,給聖姑到了一杯茶,梁俊伸手示意。


    “不知聖姑今日來此,有何見教?”


    聖姑依舊麵帶微笑,看了看梁俊四人,忽而道:“殷公子可是打算前往丘山書院?”


    此言一出,梁俊有些意外,看著聖姑沒有說話。


    心裏卻起了疑:“洪碧生說諸葛先生前往丘山書院隻有他一人知道,這聖姑為何也知道?”


    此時有些後悔之前一直隻顧著安排洪碧生去洛陽的事,忘了問他這聖姑是什麽來曆。


    既然人家開門見山,直接把話拋在了臉上,梁俊也不好迴避,端起桌上茶杯,笑道:“聖姑如何知道在下要去丘山書院?”


    說著,梁俊一邊喝著茶,一邊觀察著聖姑的表情。


    聖姑道:“因為去丘山書院,乃是妾身給諸葛先生的建議。”


    “哦?”


    一聽聖姑這樣說,梁俊和李淵對視一眼,心中均猜測這聖姑的身份。


    眼前這女子能夠知道諸葛亮的身份,顯然她也絕非普通人。


    “敢問聖姑,可否告知在下名諱?”


    聖姑也把繞圈子,悠悠的歎了口氣道:“妾身與諸葛先生還有洪教主一般,也都是起死迴生之人,前世裏妾身喚作任紅昌。”


    “任紅昌?”


    李淵一愣,腦子裏把曆史上能夠想到的女豪傑的名字過了一遍,也沒有想到這任紅昌是何許人也。


    梁俊則是呆愣在當場,眼睛瞪大,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絕代佳人。


    “你是貂蟬?”


    梁俊這麽一說,李淵又是一愣。


    貂蟬?


    眼前的這個天貫道聖姑居然是貂蟬?


    貂蟬點了點頭,臉色有些憂鬱,道:“民間傳說之中的貂蟬,應該便是妾身了。”


    梁俊又端起茶杯來,將一杯茶全都喝幹淨,緩了緩心神。


    貂蟬,有點懵,有點懵。


    梁俊用力的眨了眨眼,重新看了看眼前的麗人。


    嗯,眼前這個自稱貂蟬的人,除了年紀有些大,除此之外確實有問鼎四大美女的資本。


    梁俊覺得腦子有些轉不過來。


    貂蟬也不著急,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看著梁俊,隻是這笑容之中夾雜著一絲難以言說的苦楚,讓人我見猶憐。


    緩了半天,梁俊方才穩定了心神,有些尷尬的笑道:“在下沒想到聖姑的真實身份,有些失態,讓聖姑見笑了。”


    貂蟬則微微搖頭,道:“公子不必如此,想來,公子和這位趙先生,都是與妾身一般,也非是此朝之人吧。”


    梁俊點了點頭,道:“聖姑...任姑娘說的沒錯...”


    又想到了剛剛貂蟬所說,諸葛亮去丘山書院乃是她的建議,梁俊又道:“任姑娘剛剛說,諸葛先生孤身去丘山,乃是你的建議?”


    貂蟬點了點道:“沒錯,隻不過諸葛先生去丘山,並非是他自己。”


    梁俊應聲道:“沒錯,彭城至丘山,千裏之遙,如今天下匪患遍地,諸葛先生一人,隻怕是兇多吉少。但不知諸葛先生與誰一同前往?”


    貂蟬沒有馬上迴答,反而是看了看窗外,秀眉微皺,像是想起了極其難過的事。


    梁俊也沒有催問,耐心地等待著。


    半響,貂蟬方才道:“陪著先生前去丘山的人,乃是奉先。”


    “啊,奉先啊,呂布陪著諸葛亮去丘山。你,你容我緩一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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