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前麵有一條大河,敵軍過河之後,毀掉橋梁,進了對麵的樹林裏。”


    斥候翻身下馬,跪在地衝著霍去病高聲稟報。


    “知道了,告訴兄弟們原地修整,你帶人前去修繕橋梁,等到橋梁修好,立即進軍。”


    霍去病一聲令下,斥候統領領了軍令,帶著手下士卒轉身離開。


    馬如龍站在他身後,手帕捂住嘴,看著剛剛因為過河不及時而被捉住的長安守衛軍俘虜。


    這群俘虜約莫有一百人,隻因橋身太窄,過河的人太多,人擠人尚且能過,馬擠馬就由不得自己了。


    人員擁擠,掉入河中。


    霍去病的士卒沒動武力就將他們撈了來,因此這群人隻是渾身下濕透了,並無大礙。


    看著眼前病懨懨的馬如龍,這群俘虜麵露不屑。


    對於周圍手持利刃的山蠻壯漢,他們也裝作沒有看到一般。


    能跟著項羽和梁鳳皇打到現在的,全都是桀驁不馴之輩。


    身份比之一般的長城守衛軍地位要高。


    像這樣的人,沒去長城之前,基本都是死囚犯。


    很多人更是當年打家劫舍,縱橫天下的江洋大盜。


    戰鬥力強悍不說,對項羽和梁鳳皇的忠誠度更是比尋常守衛軍高。


    因此他們並沒有因為項羽和梁鳳皇丟下他們不管有任何的不滿,反而各個心存死誌,想要尋找機會,與馬如龍或者霍去病玉石俱焚,好為自家大統領謀得逃跑的時間。


    “倒也都是些漢子,沒有像官兵被捉到一樣求饒。”


    馬如龍輕輕咳嗽,打量著他們,輕輕笑道。


    打頭的守衛軍冷哼一聲,高聲道:“那是自然,吃官家糧的全都是些孬種,要殺要剮幹脆點,想要讓爺爺們給你低頭,那是癡心妄想。”


    “哦,癡心妄想?能說出這樣的話,看來你應當是讀過書了?”


    眼前這位被五花大綁的長城守衛軍的表現,讓馬如龍有些意外。


    能夠用成語的長城守衛軍,他還是頭一次見到。


    “那是,爺爺來長城之前,那也是讀過三年私塾的。”


    這統領見馬如龍麵露驚訝之色,心中得意非凡,更加的傲氣。


    “三年私塾,也算是個讀書人。如今卻在長城做賊兵,想來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啊。”


    馬如龍悠悠的歎了一口氣,接著道:“想來你必有難言之隱,或是痛心之事。”


    這統領一見馬如龍如此感慨,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往事湧心頭。


    臉色也不像是剛剛那般倔強,反而是有些傷懷。


    “哎,當年若非是官府那群”


    統領想起往事,又想起了心愛的人來,鐵漢柔情,也不過如此。


    馬如龍卻連連擺手,道:“哎,沒必要接著往下說,我對你的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沒有任何的興趣。你喜歡的姑娘是被地主惡霸欺負了,還是你欺負了地主惡霸家的姑娘,這些我都沒有興趣,一丁點也沒有。”


    統領氣急,若不是被綁著非得前胖揍這書生一頓。


    你他娘的沒什麽興趣,剛剛感慨什麽?


    勾得自家想起了往事,流露出這般羞人的神態。


    霍去病走了過來,看著馬如龍道:“怎麽樣,他們可願意投降?”


    馬如龍微微一笑,道:“還沒有聊到這個話題,我本來想試一試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誰知還沒說完,我自己都有些受不了了。”


    “呸!狗東西,想讓老子投降,做夢!”


    他這麽一叫,其他人也都跟著叫嚷起來。


    “沒錯,給老子來個痛快,如若不然,等老子瞅準機會,送你們西天。”


    馬如龍搖頭苦笑,看來自己對於勸降還是不得要領啊,自己想的勸降方式果然是行不通。


    眼見著這群人越叫越兇,馬如龍咳嗽兩聲,退後一步,看著霍去病道:“冠軍侯,還是你來吧。”


    “冠軍侯?”


    那統領一聽馬如龍叫這人冠軍侯,心中生疑。


    炎朝什麽時候有個冠軍侯了?


    正在他疑惑的時候,霍去病走到了眾俘虜麵前,隻是往那邊一戰,什麽話也沒有說,前排的俘虜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鴨子,想叫叫不出來,想嚷也嚷不出聲。


    不少人更是不由自主的低下頭來,心裏產生一種莫名的恐懼。


    眼前這個年紀不大的年輕人身的殺氣,居然比大統領還要駭人。


    俘虜統領額頭之也冒出冷汗,看著霍去病也不敢罵罵咧咧,支支吾吾道:“你,你要殺便殺,要剮便剮,若是皺皺眉,老我便”


    看著霍去病眼中冷然的兇光,這統領話說到一半不敢再往下說。


    “來人,將他們身的繩索解開。”


    霍去病一揮手,周圍的山蠻士卒手持利刃,將俘虜身的繩索全都割斷,而後退迴原來的位置,兇神惡煞的盯著這幫長城守衛軍俘虜。


    “趙長武!”


    霍去病高聲叫了一個名字,所有的俘虜全都一個激靈。


    趙長武是誰,他們自然是知道的。


    此人乃是大統領的親衛之一,很是得大統領的喜愛。


    原本以為他被俘之後已經死了,誰想到居然會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趙長武快步走到霍去病麵前,恭敬的行了一禮,一雙眼睛連看也不看長城守衛軍。


    “趙長武,你,你還活著!”


    俘虜統領登著大眼,一臉的不敢置信。


    眼前這個和自己私交不錯的大統領親衛渾身下沒有任何傷,精神抖擻的站在自己麵前。


    尤其是他看向霍去病的眼神,這種眼神可是俘虜統領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這眼神裏透露著尊敬,畏懼,還有臣服,發自內心的臣服。


    這怎麽可能?


    俘虜首領心中掀起驚濤大浪,旁人不知道趙長武對大統領的忠心,他可是清楚的很。


    這樣一個忠心耿耿的人如何在那麽短的時間就背叛了大統領?


    “趙長武,將所有人分成十組!”


    霍去病一聲令下,趙長武馬動了起來。


    絲毫不去管俘虜統領和他說的話,帶著手下人將俘虜排成了十組。


    一組十二三人左右。


    分組完畢,霍去病衝著站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方護招了招手。


    方護見自家兄長叫自己,點了點頭,拿著一個文檔走了過來。


    自打跟著自己兄長出離了長安,方護算是徹底的結束了穿越以來每日提心吊膽的日子。


    既不用擔心有人算計他,也不用害怕哪天被人端了老窩,一覺醒來成了他人的階下囚。


    踏踏實實的給自己老哥幹起了後勤工作。


    這幾天來,所有的俘虜安撫工作都是方護負責。


    最開始的時候,方護還擔心手下俘虜造反,可一接手方才發現,這幫俘虜簡直比手下的家丁還要好管。


    眼見得兄長又叫自己,方護輕車熟路的將手中的文檔遞給了趙長武。


    趙長武恭敬的接過文檔,旁邊的士卒趕緊拿過火把。


    “周逢!”趙長武高聲喊道。


    俘虜統領一激靈,趕緊站好,隨即又心生疑惑,不知道趙長武玩什麽花樣。


    “周逢,襄州劉家莊人,因殺襄州大戶劉家公子,發配長城,永世不得離開。家中有母,今年五十三,有弟周讓,有妹孫周氏”


    隨著趙長武念著文檔的資料,周逢整個人的臉色變得無比煞白。


    小半個時辰,這一百多號人的簡略資料全都念完。


    整個俘虜隊伍雅雀無聲,無人敢說話。


    念完之後,趙長武又念了十幾個名字,讓他們出列。


    趙長武叫的這十幾個人全都是無父無母,家裏也沒有什麽直係親屬的人。


    十幾個人顫顫悠悠的走出隊列,不知道為何叫自己。


    霍去病看著這十幾個人,冷聲道:“可願降?”


    三個字說出,十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了剛剛囂張的氣焰,但卻都一言不發。


    “殺!”


    霍去病見無人表態,麵色不改,直接下了斬殺令。


    不等著十幾個人反應過來,隻見站在他們身後的山蠻士卒,手持利刃,快步前,手起刀落,將他們全都殺了。


    原本十分安靜的俘虜隊伍更是寂靜,甚至有人下意識的連喘氣都不敢喘。


    能在長城守衛軍裏的活到現在的人,哪一個不是在刀口舔血的?


    可誰也沒見過霍去病這種狠人,說殺就殺,絲毫不給人任何求饒的機會。


    當然,這群俘虜也知道,這十幾個人也絕對不會向他求饒。


    可即便如此,周逢看向霍去病的眼神慢慢的由之前的警惕變成了畏懼。


    方護又遞給趙長武一個文檔,趙長武接過來,高聲道:“投降者,恢複良人身份,賜良田五十畝,耕牛一頭,家人皆可遷往雍州。”


    話音一落,方護身後的侍從將手中的憑證分發下去。


    周逢定睛一看,隻見這憑證有著姓名、籍貫、外貌特征等字樣,這些字之後全都是空白。


    憑證蓋著大印,麵寫著“雍州戶籍衙門製”。


    又隱約可以看到一個鋼印,麵寫著“大炎太子梁俊禦印”。


    “可願降?”


    霍去病毫無感情的言語,又在眾俘虜耳邊傳來。


    隻是這一次,卻有人高聲迴應:“願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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