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寧的出現讓書房中所有的人都有些意外。


    梁俊更是在驚喜之後有些謹慎的看了看周圍人,隨後又看了看李秀寧。


    “大當家的,額,不,是李司長,你什麽,什麽時候來的,在外麵待了多久。”


    梁俊言語之中有些緊張,唯恐李秀寧在外麵聽了很久,剛剛自己說的那些會暴露身份的話全都被她聽去。


    上官瑞鶴一聽梁俊張嘴叫李秀寧為大當家的,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師兄說的事果然是真的。”


    李秀寧一聽梁俊一上來不問她來幹嘛,反而是問什麽時候來的,滿臉狐疑,走進書房裏道:“剛剛太子殿下要說殺程經,妾身剛到書房外。”


    一聽剛來,梁俊放下心來,哈哈一笑,趕緊上前請李秀寧進來。


    一邊笑一邊有些殷勤道:“李司長怎麽突然從雍州到長安來,也不提前說一聲,讓本王好有個準備。”


    李秀寧恭敬的側身讓過,不敢接梁俊請,坐在了上官瑞鶴下首看了看他,輕聲道:“上官處長沒有收到下官的飛信麽?”


    上官瑞鶴趕忙道:“李司長客氣,不敢應李司長下官之言,實在是折煞小生了。”


    東宮的官職體係和朝廷的不同,因為梁俊喜歡隨性起官職,所以東宮的官職到現在也沒有一個明確的品級體係。


    李秀寧這種地方衙門的司長品級和上官瑞鶴這種中央部門一把手到底誰高誰低,他們倆人也鬧不清楚。


    因此為了以示尊重,李秀寧在上官瑞鶴麵前以下官稱唿。


    換做旁人,上官瑞鶴能夠心安理得的應了,但李秀寧乃是東宮體係中唯一一位身居高位的女性。


    這在整個炎朝來說可以說是破天荒頭一份。


    因此不光是上官瑞鶴,整個東宮一派裏,沒有誰敢對李秀寧有任何的不敬。


    不說太子在雍州對她那種若隱若離的曖昧,單說梁俊現在的班底——雍州黨中,大多數人都是先臣服於她,後又轉投到梁俊麾下的。


    對於這樣一個太子黨實打實的二號人物,就算是劉文靜麵對她時也不敢怠慢。


    李秀寧坐下來之後,一雙美麗又有神的眼睛看著梁俊。


    “殿下,你剛剛說讓軍師給你一個不殺程經的理由,妾身這裏倒是有一個。”


    梁俊既然已經決定聽從劉文靜的建議,不再殺程經,理由不理由的無所謂了,反正隻是個台階。


    如今大當家的突然出現,可比什麽台階都管用。


    “李司長說笑了,本王自知現在還不是和軍機處徹底撕破臉皮的時候,殺程經隻不過是一時的氣話,哈哈,當不得真。”


    李秀寧沒有說話,隻是保持著微笑看著梁俊。


    梁俊被她看的發毛,像是被她看穿心思一般。


    打從來打長安之後,要說梁俊不想她,那是假話。


    每天一忙完躺在床上,梁俊就喜歡胡思亂想,自己前世也隻是二十多歲的大小夥子。


    算上這輩子的半年,加起來都沒有到三十。


    正是寂寞難耐的時候,閑下來一沒事,滿腦子裏都是李秀寧的影子。


    對於這位叱吒隴右道,靠著自身實力征服一幫山賊強盜的女子,說不喜歡那是假的。


    更何況這位李大當家又生了一副傾城姿色,足夠讓梁俊念念不忘了。


    可在雍州與她相處的時候,梁俊總感覺這位英氣美人從內而外散發著一種排斥他人的氣質。


    不光是針對梁俊,幾乎身邊任何人和李大當家接觸久了,都能感覺到,大當家的內心是關閉的,不像任何人打開。


    梁俊雖然表麵上是太子,可對待感情的經驗幾乎為零。


    上輩子連暗戀的女生都沒有,上了大學之後更是住進了和尚廟,偶爾見到一個女性全班的人都興奮的嗷嗷叫。


    還沒到進入社會,就被招募做了臥底。


    當海盜這些年,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哪裏有什麽心情談戀愛。


    因此對於李秀寧這種態度,梁俊在麵對她的時候其實很忐忑。


    絲毫沒有想過利用自身的太子的身份逼迫李秀寧,反倒是一見到她就說不出的緊張。


    想要說兩句好話給人留一個好印象,但平日裏滿嘴的騷話一見到李秀寧就完犢子了,緊張了半天也說不出什麽所以然。


    隻能訕訕地笑道:“程經不程經的不重要,李司長你千裏迢迢來長安,可是有什麽要事麽?”


    李秀寧還是一臉的微笑看著梁俊,並沒有搭話。


    梁俊有些不好意思,心髒撲通撲通的急速跳起來。


    身邊三個人都能很清楚的感覺到梁俊麵對這位李司長的緊張和尷尬。


    可這終究是自己的上司,誰也不敢讓他難堪,劉文靜趕緊出言結為道:“既然李司長有高論,我等洗耳恭聽。”


    梁俊見劉文靜來給自己解圍,趕緊迎合道:“對對,李司長既然來了,有事咱們等會再說,先把軍機處的事解決了,這是大事,這是大事。”


    一邊說一邊坐迴了自己的位置。


    左腿不由自主的壓在右腿上,又覺得不對,順勢又把右腿壓在了左腿上。


    見李秀寧秀眉微皺,好像對自己這種幼稚的行為有些鄙視。


    梁俊趕緊坐好,抬手道:“那個誰,安寧,安寧呢,給李司長上茶,上好茶。”


    安寧小心翼翼的端上茶水,放在了李秀寧身邊,李秀寧衝著她微微一笑,弄的小姑娘滿臉通紅。


    打剛剛李秀寧進了太子府之後,不管是驍騎衛也好,還是雍州的那幫人也罷,誰見了她全都自動讓路,站在一旁行禮,神情極其恭敬。


    安寧在一旁看著,對這位沒見過的女子十分的好奇。


    一邊讚歎著李秀寧的美貌,一邊見她直奔太子書房而來,小姑娘護主心切,太子爺這剛剛遇刺,如今東宮裏進來一位陌生的女子。


    看這樣子像是有武藝在身,雖說驍騎衛們沒有攔下她,可安寧卻是害怕再出什麽亂子,趕緊上前將李秀寧攔住。


    王保也早就看到了李秀寧,一邊驚訝副龍頭怎麽來了,一邊想著趕緊去給報信。


    一個沒注意,安寧就衝到了李秀寧的麵前。


    小姑娘剛想問來者何人,就被王保攔了下來,一邊給李秀寧行禮,一邊給安寧解釋這位就是她一直欽佩的財政衙門李司長。


    李秀寧以女子身份擔任東宮一派九大衙門之中權力最大的衙門司長的事,讓安寧這些女孩心裏是又激動又敬佩。


    暗地裏早就成了李秀寧的粉絲,一聽自家偶像到了,安寧整個人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親娘來,李司長比傳說中更好看,哇,難怪太子爺出去一趟迴來之後就再也不提皇後娘娘不給他選太子妃的事了。


    原來李司長居然那麽的好看。


    從古到今,姑娘們的八卦之心是一脈相傳的。


    李秀寧見小姑娘滿臉通紅,衝著她善意的一笑,輕聲道:“有勞了。”


    饒是安寧從小在宮裏長大,見慣了大世麵,這會也是慌的不知所措。


    梁俊趕緊道:“安寧,安寧。”


    “哎,哎。”安寧迴過神,一張臉紅的生疼,趕緊轉過身來衝著梁俊道:“殿下,婢子在。”


    “反正你平日在東宮中也沒什麽事做,我這兒有王保在,也不用你操心,打今日起,你就跟著李司長,好生的伺候。”


    梁俊趕緊心虛的表態,以示自己和這個小丫頭片子沒有任何的瓜葛。


    安寧趕緊應聲了一聲,轉身邁著小碎步走了出去。


    “咳咳。”經安寧這麽一摻和,梁俊算是恢複如常,咳嗽了兩聲看著李秀寧道:“李司長,你說一說這程經如何不該殺?”


    李秀寧將茶杯放在桌上,輕聲道:“殿下,妾身今日來長安,便是要說這件事。”


    這話一說完,在場的四個男人麵麵相覷。


    太子行刺是今天的事,你出雍州的時候這事還沒有發生,怎麽就是專門為了這事而來?


    難不成你會未卜先知麽?


    李秀寧見四人麵露不解,不急不緩的解釋道:“上官先生,想來雍州最近發生的事,你手下的特使並沒有匯報給長安吧。”


    上官瑞鶴一天從雍州恨不得接到上百封信息,他哪裏知道李秀寧說的是哪一件。


    但見李秀寧一臉的淡然,語氣雖然客氣卻隱隱有些怒氣,知道她指的應該是一件非比尋常的事。


    可最近這些日子以來,雍州給自己匯報的全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哪一件也不值得李秀寧要親自跑一趟長安啊。


    “敢問李司長,具體是哪一件事?”


    李秀寧道:“便是周鑫失蹤,其母自殺的事。”


    周鑫是誰?


    四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怎麽突然冒出來一個周鑫。


    上官瑞鶴記憶力驚人,可以說是過目不忘,可想破了腦子也沒有從最近雍州來的情報裏找到有周鑫這倆字。


    梁俊見李秀寧說完臉色不怎麽好看,知道這應該是件大事。


    “李司長,這周鑫是何人,其母又為何自殺?可是雍州有官吏欺壓百姓不成?”


    李秀寧搖了搖頭,道:“殿下,這周鑫乃是從新豐遷到雍州,修建絲綢之路的百姓。十幾天前的一個晚上,周鑫從所在行政村失蹤,其母被人發現在家自殺身亡。這中間並沒有任何官吏出錯,也沒有人欺壓周鑫。”


    “此事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梁俊見李秀寧對此事十分的鄭重,八成千裏迢迢來到長安就是為了此事。


    可這件事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值得李秀寧親自跑一趟麽?


    答案是否定的,能驚動李秀寧的事,必然不會是小事。


    梁俊雖然不知道雍州到底發生了什麽,卻不由得慎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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