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梁濟帶兵出了城,梁老三再也淡定不住了。


    也沒有了和折月公主聊天的心情破天荒的走出自己的安樂窩,奔著軍機處而來。


    梁老三一進軍機處,就發現整個軍機處裏氣氛十分的微妙。


    眾人見了皇帝,全都站起身來,除了常欣外,其他人全都在。


    站起來見到梁老三,一個個臉帶詫異。


    這孫子怎麽突然過來了。


    除了吏部尚書蘇德芳和戶部尚書程經外,餘下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衝著梁老三躬身行了一禮。


    這讓梁老三很不滿,這幫人是越來越過分了。


    以往見了自己還知道行跪拜之禮,如今一個個翅膀都硬了,連跪都不跪了。


    可梁老三也不好發火,雖然這層窗戶紙沒有捅破,但是軍機處內除蘇德芳外,大家都明白,彼此都是穿越者,誰身份也不比誰尊貴。


    讓老子跪你,做夢去吧。


    蘇德芳身為禮部尚書,在他看來,軍機處這幾位的態度,乃是犯了大不敬之罪,冷著臉剛想發作。


    梁老三道:“諸位愛卿都坐吧,蘇閣老也坐吧。”


    蘇德芳見皇帝不僅沒有在意這幫大臣們的冒犯行為,反而有意阻攔自己,心裏雖然氣憤,卻不得不應聲而坐。


    “朕今日來此,便是為了景王之事。”梁老三陰沉著臉,冷冷的說道。


    梁濟帶兵出城這事,在場的這幫人也是剛剛知曉,正商議著如何辦,還沒商量出個結果,梁老三就來了。


    “陛下。”方護拱手道:“老臣以為,此事應該別有隱情。”


    有個鳥蛋隱情,梁老三心裏恨不得給方護一腳。


    他梁濟一個吃齋念佛的人,平日裏連殺雞都沒見過,現如今帶著兵去平叛,如此大張旗鼓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穿越者。


    這事怪誰?


    梁老三雖然並沒有針對過梁濟,但多多少少還是知道軍機處這幫人平日裏幹的事。


    他們要不是這般孤立梁濟,梁濟能做出這種事?


    明著梁濟說是去平叛,實際上就是為了能進軍機處亮一亮自己的身板。


    “依著方閣老的意思,這中間的隱情是什麽?”梁老三聲音沒有絲毫的感情波動。


    方護皺了皺眉,梁老三今個是來找茬來的不成?


    梁老三創建軍機處,將朝廷內的權力全都收攏到為數不多的幾個人手中,這是在場眾人一致認同的。


    六皇子梁羽之前為什麽要和七皇子鬥?


    當時朝堂的局勢並不怎麽明朗,六部之中到底有多少要員乃是穿越而來,這事誰也不清楚。


    那時候誰出頭必然是要吃虧的,梁羽還要如此高調的與梁植爭鋒相對,圖的是什麽?


    圖的不就是軍機處裏的一把椅子麽?


    你以為大皇子就不想進軍機處麽?他做夢都想,可是他進不來,就算他沒有瞎,憑著他的實力,眾人也不可能讓他進來。


    按照梁老三定的潛規則,軍機處的椅子隻有七把。


    常欣代表梁老三,必然是要坐一把的。


    方護身為百官之首,門吏遍布天下各州府縣,又是清流之中威望最高的人,可以說他代表了炎朝的士族,這把椅子不給不行。


    韓勵乃是兵部尚書,手裏握著兵權,天下軍需糧草調配、武官升職考核的權力攥在他手裏。


    不少帶兵的將軍是他的鐵杆心腹,他不進軍機處,誰放心?


    左典乃是吏部尚書,俗稱的六部天官,乃是六部尚書之首,手裏握著對炎朝官吏的任免、升降、調動、封勳的權力,門生故吏遍布朝野,不讓他進,他樂意,他的門生樂意麽?


    程經是梁老三的狗腿子,又是戶部尚書,手握著炎朝的錢袋子,不讓他進軍機處,還想不想領工資了?


    這第六個位子是留給太子的,畢竟太子乃是國之儲君,不讓他進軍機處,不說禦史台的那幫人同意不同意,說出去也難以服眾啊。


    這最後一把椅子便是留給剩下的皇子的。


    至於蘇德芳,在軍機處裏就是個吉祥物,不能說沒有一絲話語權,事實上也差不多。


    軍機處的位子總共就七個,前五個都是板上釘釘子不能動的,梁羽也用自己的實力證明,第七把椅子非他坐不可。


    唯一有待商榷的就是第六把——太子的椅子。


    雖說軍機處裏沒有太子這話說出去不好聽,但這把椅子給太子留著,梁俊得有實力坐下來才行。


    如果沒有實力,其他六人絕對會齊心協力把梁俊趕出軍機處。


    一旦梁俊通過事實證明自己有實力坐這把椅子,那麽其他的皇子基本就斷了再進軍機處的可能。


    進了軍機處,或許不是笑到最後的人,但不進軍機處,連玩這場權力的遊戲的資本也沒有。


    這也就是梁濟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突然帶兵出去平叛的原因。


    梁濟想要跟上其他人的節奏,除了進軍機處外別無他法。


    而梁羽的位子十分牢固,想要趕他出來難於登天,但梁俊則不然。


    太子的風評一貫不怎麽好,現如今雖然在雍州幹了些讓人意外的大事。


    但說到底,長安城這幫大佬們對梁俊的印象改觀並不大。


    在他們眼裏,雍州的事梁俊處理的太過於粗糙,如果換作他們的話,誰都相信絕對會比梁俊處理的好。


    因此以方護為首,其他人打心裏並不認為梁俊有資格進軍機處。


    梁濟也察覺到眾人的心思,才決定冒險拿梁俊坐試金石,借著平叛的理由,在長安城外擊潰梁俊。


    至於說太子被反賊挾持要造反,鬼才相信。


    若是說梁俊在慶壽寺造反,可能還能迷惑眾人,讓長安城這幫老油條拿捏不準真假。


    可驍騎衛帶著災民占領了新豐城,所有人都明白過來,太子這孫子早就把反賊搞定了。


    他之所以玩這一出,是要拿著反賊的名頭和長安城這幫人談條件。


    果不其然,那邊一到新豐,與此同時劉文靜就帶著絲綢之路的份子進了長安城做生意了。


    軍機處這幫人雖然都拿了梁俊的好處,但一個個全都沒有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的覺悟。


    不僅沒有這個覺悟,一個個還都從梁俊這個太子身上察覺到了一絲危險。


    太子辦事不按照常理出牌不說,行事作風也不是一個成熟政治家的手段。


    這種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方護等人也都想讓梁濟試試梁俊的底,同時也打算借梁濟敲打敲打即將入城的太子。


    因此,軍機處這幫人早就有了打算,梁濟未經允許私自帶兵出城平叛,本身就是一件大罪。


    可方護等人並不打算對此有什麽行動,都抱著等梁濟和梁俊打完再說。


    若是打贏了,敲打敲打梁濟,軍機處這第六把椅子給他坐。


    若是打輸了,敲打敲打梁俊,軍機處這把椅子給太子,至於梁濟,他不是想去江南練兵麽,那就別迴來了。


    至於剛剛一幫人議論,完全就是做給蘇德芳這個局外人看的。


    隱情就是這樣,方護並不認為梁老三不知情。


    可既然梁老三知情,還說出這話,顯然就是心中不爽,想要找事。


    畢竟長安城內未經他允許,私自帶兵出城,這是對皇帝極大的大不敬。


    梁老三想找事,倒也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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