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能微微一笑,再凝出一道分身加入戰局,本體退到擂台一角,掐弄一道複雜的劍訣,輕念道:“摘星總決第一式:星隕。”


    隨他語落,場下所有人不約而同抬起頭,望向天空,麵色震驚。隻見磅礴的靈炁在高空聚集,形成一顆帶著尾焰的火流星,耀眼的火光在烏雲下好似一輪昊陽。


    那人自然也察覺到了危險,在他正上方,強烈的壓迫帶著致命的危機對其虎視眈眈。鬥到這裏他已應選擇認輸了,任誰都瞧得出他敗局已定,但他就是不願放棄,牙關緊咬,額上青筋暴漲,試圖奮力衝出圍困,攻擊袁能本體。


    火球徐徐下落,空中的雨水被盡數蒸發幹淨,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致命的灼意,那人卻還在拚命。忽聽場外一聲淡漠的聲音傳來:“行了,你贏了。”


    袁能嘴角微揚,解開劍訣,火球自行散逸,雨又落下了。


    一道蒼老的身影走上擂台,宣布比試結果:“本場比試勝者:袁能!”話音甫落,場下掌聲雷動。


    袁能走下台,他早看見了四明會一夥,招手笑道:“哈哈,僥幸贏了。”


    午家兄弟衝袁能作了一揖,撅嘴道:“看不出我們袁當家深藏不漏,施了個大法術麵不紅氣不喘,還能談笑風生,佩服佩服!”


    袁能一愣,馬上迴了一揖:“哪裏哪裏,還是不及牛家兄弟慧眼識人,之前是誰嘀咕袁某會先敗下陣來著?”


    午家兄弟麵色生紅,又作一揖:“那也不及袁當家一心二用,荻聽遐聞,比武時還有功夫聽些閑文,不會剛剛隻用了一成功力吧。”


    這時盧子俊走過來四處嗅了嗅鼻子,對寒淩江作揖道:“寒兄,什麽味這麽衝呀?”


    寒淩江笑道:“好像是股酸味,周兄,你聞聞?”遂對周祺作了一揖。


    周祺又對盧子俊作揖,笑道:“是有股子酸味,不僅酸,簡直酸的要命!”


    此話一出,眾人都忍俊不禁笑出聲來,唯有午家兄弟兩人,麵若霞紅,怒道:“好啊,你們一個個都酸咱兄弟,大當家你也同流合汙!”


    盧子俊強忍住笑,搖頭道:“對不住,對不住,是子俊錯了,子俊隻是覺得你倆該好好謝一個人。”


    午家兄弟問道:“謝誰?”


    盧子俊道:“雪兒。”


    午家兄弟問道:“謝她幹什麽?”


    盧子俊作揖道:“當然是謝她傳了你倆一張愛生紅的薄麵皮啊。”


    眾人好不容易忍住的笑聲又被盧子俊一句話點燃,他自己更是扶著腰站都站不起來。


    午家兄弟麵色更紅,氣得猛跺腳,憤然離去。


    他倆離開後,四人一路說說笑笑迴到水月軒,雪兒老遠聽見寒淩江的笑聲,立即迎了過去,雙手纏上他的一條胳膊,問道:“你們什麽事這麽開心呀?誒,怎麽不見午家兄弟倆?”


    盧子俊正在興頭上,模仿午家兄弟的樣子對雪兒一揖到底。雪兒不解道:“子俊哥這是做什麽?”


    盧子俊道:“當然是恭喜妹子收了一對乖徒兒。”


    雪兒搖頭道:“雪兒不明白。”


    盧子俊笑道:“你隻需記得,以後見著午家兄弟,不要多說,先對他作上一揖,然後會明白了。”


    四人又是捧腹哄笑。


    大家在水月軒中喝茶聊天,談到寒淩江今日竟然沒下山修行,有閑心與大家談天,當真是件怪事。


    寒淩江無奈道:“不瞞各位,最近我在修行時總覺得體內靈炁有些異常,想著可能是平日裏修行一味途快,落了些隱疾。所以打算暫且休息一兩天。”


    袁能正色道:“不知寒兄是什麽症狀,修行之事可都不能小覷,處理不慎的話輕則傷筋損脈,影響後日修煉,重則走火入魔,甚至有生命危險!”


    寒淩江道:“也沒什麽。隻是往日在吸納天地靈炁時,靈炁會自行按著雲葉真經的路數運轉,這幾日則需自己刻意引導,否則立即就散了,倒沒其他大問題。”


    袁能喃喃道:“散了……散了?莫非是因為寒兄體內容納的靈炁已達瓶頸,行將突破!”


    寒淩江道:“可是以往突破時並未出現這類征兆。”


    袁能揉了揉下巴:“我記得師父說過,每層心法突破時的征兆不會完全相同,不同人修煉同一門功法,突破時的征兆也會因人而異。但總的來說,突破就是身體經脈、識海不能重載更多的靈炁,需要轉變升華。”


    寒淩江點點頭,他曾想過這個原因,因為好幾次他真有突破前那種隱約觸壁的感覺。然而他自己卻心知肚明,即使自己修行不輟,距第五層無我還是差了些火候。之後他也試過一次強行突破,自然以失敗告終。


    周祺道:“若真是這樣,寒小哥豈不是在三年不到的時間,就突破了五層雲葉真經!”


    袁能苦笑道:“是呀,我是花了整整四年的功夫才將雲葉真經修到四層的,饒是如此,師父還說我是難得的天才呢。跟寒兄一比,真是小巫見大巫。”


    周祺道:“心法修煉越往後越難,更能體現修行者的資質,寒小哥當真厲害。”


    聽二人誇讚,寒淩江絲毫不覺著開心,幽幽地歎了一句:“要是能更快些就好了。”


    夜深人靜,星光點點。一位長發少年坐在一株雲杉巨樹的枝頭望著星光。他麵無神色,長發被夜風吹起又落。漫漫黑夜,寂寥無聲,他在等待什麽?


    “吾兒準備如何了?”


    周圍隻有樹木,未有人影。


    那少年嘴角一揚,對著星空:“妥當了。”又問:“父親準備如何了?”


    有聲道:“也妥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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