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腿!”


    迪奧翻過身子,捂著自己的腿。


    不過他的下半身完全沒有知覺,一點都不痛,隻覺得很麻,另外他的血液不受控製地從小腿切口處噴湧而出。


    密室裏,大量的古代書籍肆意燃燒,眼看著火勢會慢慢擴散。


    噠,噠噠。


    密室裏響起了一串腳步聲。


    迪奧扭頭看裏麵,看見李平安低頭盯地麵,用手杖劍沿著燃燒地板切開一大圈,分割燃燒的地板。


    轟隆一聲,燃燒的地板沒有支撐點,掉下一樓去了。


    接著李平安一邊低頭,一邊走了過來,走路姿勢十分怪異。


    “平安!”


    猛男臉的迪奧看見李平安,突然裝出受害者一麵,哀求道:


    “我不是有意要開槍的,我受到了不明詛咒,是那個詛咒在控製我的雙手開槍,你要相信我!”


    末了,迪奧感覺還不夠穩妥,補充道:“這個遊戲不能殺隊友,一旦殺掉隊友,你就會被係統拉為黑名單,平安你要救我,不能讓我死!”


    李平安低頭看著自己的腳,用劍輕輕懸在迪奧的額頭上,平安看見了一係列的弱點。


    隻要他輕輕一捅,這柄削鐵如泥的手杖劍可以輕易洞穿迪奧的頭蓋骨。


    不過李平安聽到迪奧說遊戲黑名單,沉吟了幾秒。


    剛才迪奧衝上二樓開火,李平安殺心大起。


    李平安本來想賜他一死,可是迪奧提醒了他,殺隊友有風險。


    就算迪奧沒有任何根據胡說八道,李平安也不能輕易嚐試。


    “你說動了我,不過我不會放過你。”李平安冷靜後退,撿起還沒有被燒毀的書。


    有的書已經被炸爛了,那些東西沒辦法撿,李平安隻好撿起那些還算完整的古籍。


    迪奧聽到李平安不會放過他,繼續勸道:“我們都是隊友,冤家宜解不宜結,你在這裏殺掉我,遊戲結束後我又是一條好漢,何必多此一舉,是吧,李平安?”


    “滿嘴歪理,你這個人死定了,但不是我親自動手。”李平安嗬嗬道。


    迪奧愣了一秒,很快就想到各種借刀殺人手法,包括但不限於買兇殺人,擴大現場火勢。


    “你想燒死我?這怎麽可以,我們是隊友啊!”


    迪奧極為不要臉的用兩隻手扒啦幾下,慢慢爬向樓梯那邊。


    兩腿咕咕流血,拖出長長的血痕。


    隻要李平安不殺他,他就能爬出這棟屋子,然後喊警察過來救人。


    對,這個時候應該唿叫聯邦警察過來。


    迪奧想到這個,又分出一隻手摸手機。


    結果迪奧的手機剛拿出來,眼前劍光一閃,手機竟被切成兩半。


    “迪奧,我沒有殺你,剛剛隻是劍滑了。”


    “你……”迪奧胸口一悶。


    “這場火災因你的手雷而起,我沒有碰過你,迪奧,是你自己殺死了你自己。”


    李平安盯著自己的腳,收迴餘光,然後迴去撿書。


    樓下,火勢正在蔓延,蛛絲網灼灼燃燒,火焰如跳動的火焰蜘蛛,向上攀登。


    滾滾濃煙從李平安切開的窟窿處湧上來,填滿整個房間。


    迪奧爬在地上滿臉不甘,眼睛通紅。


    “李平安,你切掉了我的腿,是你害我不能離開火場,你會被係統判定成殺隊友真兇,因為是你砍了我的腳!”


    迪奧發揮出人不要臉賤人無敵的特色,用盡一切手段拯救自己。


    “隻要你救我,送我去醫院,我就不會死,你就不會被係統判斷為殺隊友!”迪奧大聲說道。


    李平安不為所動:“忘了說了,你的腳不是我切的。”


    “怎麽可能!不是你切的,還能是誰切的,你看看我的傷口,切得那麽平,不是你的劍還能是什麽!”迪奧不信,這完全是狡辯。


    李平安沒有迴答迪奧的問題。


    其實迪奧的雙腳是被屋子裏的怪異所切。


    這裏滿地板古書,雖然不是討封副本,但李平安有老劍聖的警告,做了安全措施,而迪奧並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這間屋子有怪異存在,進房間一定不能四處亂瞄,眼睛必須時刻盯住自己的腳,不然會被屋子裏的怪異瞬間切腳。


    迪奧沒有進屋子,但迪奧用手雷破壞書本,而這位怪異的愛好是古書,古書被破壞了,可想而知誰最憤怒。


    哪怕迪奧在門外,也被怪異瞬間斷腳。


    現在李平安撿起這些書,是為了幫怪異挪個屋子,免得這些書被一把大火燒光後,怪異四處亂跑修別人的腳。


    李平安將起這些書,將之搬到外麵。


    路過一樓時,餘光看見一位昏迷中的女路人。


    他愣了一下,低頭走過去看一眼,長得挺眼熟的。


    當即把她也搬出去,再迴到二樓搬書。


    二樓走廊處。


    迪奧臉色蒼白,失血過多的他拖著沉重的身體,向樓梯那邊爬行。


    滾滾濃煙已經覆蓋整個樓道,嗆到他不斷咳嗽,聲音越發虛弱。


    “救我,李平安,不然下次我在遊戲中遇見你,我……”迪奧說到這裏,氣已經很虛弱了,說話很艱難。


    李平安越過他,隻來得及低頭撿幾本書,火就燒到他腳邊,他隻好從二樓退迴一樓。


    下樓梯時,迪奧突然迴光返照,伸手抓李平安的腳。


    李平安心裏閃過被抓的預感,下意識抬腳發,正好躲開迪奧的手,接著閃身退下一樓。


    迪奧的手懸在半空,指向樓梯,絕望道:“可惡,明明隻要爬到那個地方,我就還有希望……”


    “不,你沒有希望。”李平安聞言又走迴來,重重地踩踏樓梯。


    樓梯本來就年久失修,踩階梯時嘎吱嘎吱作響。


    這幾腳下去,木質樓梯從中間斷開,木屑飛舞,落下一堆碎木和灰塵。


    “迪奧,有緣再見了。”


    李平安低頭抱書,盯著自己的腳離開。


    迪奧目光凝固,死死地盯住低頭的李平安,看著對方漸行漸遠。


    “為什麽李平安一直低頭,這是為什麽?”


    迪奧直到被火焰吞噬前,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當火焰附上身,燃燒他的健壯軀體,迪奧異常冷靜,腦子如影院一樣,不斷閃過李平安的畫麵。


    最終迪奧完成了人生中究極思考,肯定了一件事。


    李平安的鎮定情緒不是偽裝的,那古怪的低頭習慣與古書閣有關。


    切他的腳的人不是李平安,而是另有其人。


    迪奧大膽推測,這間古書閣藏著一個類似於異界時空怪物的存在,正是這個存在讓李平安不得不低頭,避免被修腳。


    李平安也許沒想到,迪奧在臨死之前推理出真相。


    不過迪奧就算知道真相,也沒辦法活著離開副本,隻能死出去。


    十幾分鍾後。


    消防車和救護車圍了過來,下車的救護人員被可怕的火焰包裹,滾滾濃煙衝上雲霄。


    迪奧,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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