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勝站著活動手腳,舒展一下四肢,準備再接再厲。


    教官轉身劃了個圈:“來來來,軍歌來一首。你們最後曲目準備好了沒有?”


    他的同伴甩手道:“準備個啥哦,哪兒有那空?”


    “我們排練都準備好了。”教官說,“哥給你們來一首。”


    眾人嘁聲。


    一幫教官開始在連勝身後高歌。


    連勝基本聽不懂他們唱的是什麽了,沒什麽調調,就是一幫大男人在難聽的嘶吼。


    她甩了甩頭,繼續做剩下的。


    連勝最後一組做得尤為艱難,基本跑跑停停。


    天公不作美,原本已經轉為淅淅瀝瀝的雨,在教官開嗓之後,又恢複了之前的猛烈攻勢。


    連勝頗為怨念的轉過頭看著他們。


    在雨天裏跑了這麽久,雨衣披在身上也沒多大用。早已順便邊緣的輪廓將全身打濕。加上風大,反而成了累贅。


    一組就用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終於趕在十二點之前,完成了所有的任務。


    連勝放下背後的包裹,彎下腰揉揉腿。


    肌肉已經沒有什麽力量了,站直的時候,能感受到小腿在劇烈的打顫。停下來之後,一陣陣痙攣的同感從腳底板升起。


    連勝踢腿,緩解一下那糟心的感覺。


    教官鼓掌,開心大叫:“好!結束了,收工迴營!”


    眾教官跟著鼓掌:“不錯不錯,厲害了妹妹。”


    有些東西是他們可以教的,可以訓的。比如技巧,比如體能。但是有些東西,是隻是學生自己才能做到的,那就是意誌力。


    一個“會”偷懶的士兵是一個聰明人,但是,一個習慣偷懶的士兵,肯定是個廢人。


    其餘幾位教官在現場把東西歸迴原位,然後過去關各種設備。連勝抹了把臉,轉身往自己的紮營地走去。


    付教官不急不緩的跟在她身後。


    連勝頻頻迴頭,擦了把臉,說道:“怎麽好意思,讓你送我迴來。”


    付教官:“……”


    連勝問:“良心痛了嗎?”


    “……”付教官怒道,“你的良心都沒痛我的良心為什麽要痛!”


    連勝扭迴頭淡淡道:“哦。”


    他們沒多久就迴到自己的營地。此時河邊已經開始積水了。這邊地形有低斜的趨勢,他們的帳篷就仿佛飄在水裏。


    連勝大致能夠明白河水在耳邊流過是一幅怎樣的場景了。


    她往前走了兩步,水漫過腳踝。連勝慢慢往自己的帳篷跋涉,想抽出衣服,先過去洗澡。


    付教官站在營帳中間,掏出自己一貫的口哨,中氣十足的吹響:“三連十二排,全體都有!馬上集合!十分鍾以內背好你們的被子給我排好隊伍。快快快!”


    連勝:“……”


    眾人睡眼朦朧的從帳篷裏出來。孟江武小心的拉開門,以防水灌進去。


    連勝:“……你丫抱著被子睡的?”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孟江武說,“我幫你被子也包好了,快快快,快跟上!”


    下雨天背被子,外麵多了個防水袋。真蓋著睡覺,時間肯定不夠。


    連勝拉開帳篷的門,看到擺在裏麵的被子,直接拖了出來,背到身上。


    其他學生也基本是這樣,換好衣服,直接跑了出來。


    旁邊學生看見連勝,問道:“你剛迴來?你跑完啦?”


    連勝抹了把臉:“恩。”


    眾生驚歎:“哇——”


    鄭磊站在她身後,怕雨聲太大聽不見,特意吼了一嗓子:“你太特麽牛了哥們兒!”


    “什麽跑完了?現在才剛剛開始!”付教官被雨水糊了眼,基本睜不開。手朝旁邊一指,喝道:“全體都有,繞場一圈,現在開始!”


    “教官!”女生舉手說:“以前不都是兩點嗎?為什麽現在是十二點?”


    付教官兇道:“幹嘛?跑步還要選個吉時是嗎?要不要再點個香,做個法啊?”


    女生說:“可連勝不是剛迴來嗎?又繼續繞山底跑兩圈?”


    連勝無言搖頭。


    相比起洗完澡睡一半再被喊起來跑步,不如一氣嗬成趁早超生。


    她非常同意現在開始跑步。


    付教官說:“你們在教官對抗賽中的表現非常惡劣!極為惡劣!居然還來跟我求情?”


    眾人一臉無辜道:“我們什麽都沒做啊教官!”


    連勝孟江武等人縮著腦袋,埋頭不語。


    付教官說:“規則就是規則,沒有給你們自由商量的餘地!現在開始跑,一列,出發!”


    眾人排隊跑上大道,發現其他係也在訓練。遠遠已經可以看見跑動的人群。路燈特意關了一半,路麵昏暗,加上背著被子,眾人跑的速度都很緩慢。


    原本訓練他們黑夜行進,是不開燈的,還是不放心這群學生。


    他們跑出沒多遠,遇到一列停在旁邊的隊伍。


    似乎都是大一的新生,還不懂事,就聽教官扯著嗓子怒罵:“打戰還挑天氣的嗎!你們願意別人願意嗎?身為一個軍人,你是晴天打卡雨天休息的嗎?這還得看你心情是吧?”


    連勝扭過頭。這些教官訓兵罵人,還都是有格式參照的?


    孟江武等人還是挺擔心連勝的,畢竟她看著就是要掛了。


    旁邊人看她腳步交錯,深垂著頭,跑得趔趔趄趄的,忍不住問道:“你沒事吧?”


    連勝說:“沒事。”


    眾人稍稍安下心,又聽她用微弱的聲音艱辛道:“相去萬裏,人絕路殊。生為別世之人,死為異域之鬼。長與足下生死辭矣。幸謝故人,勉事聖君。”


    孟江武迴頭:“什麽意思?”


    沈喻按著眼鏡說:“你我將要生死訣別,再不相見。替我向舊友問好,為上司盡忠。”


    眾人:“……”


    這聽著就不是沒事的意思啊喂!


    憑借她自己的能力,是真的跑不完這兩圈,或者說跟不上這隊伍。磨蹭著到天亮,又是新一輪的訓練開始。可謂悲慘。


    最後她幾乎是被孟江武等人推著跑完的,勉強跟上群眾,迴到營地。


    之後去浴室洗澡,險些就睡在裏麵。


    第二天六點,晨起早練。


    今天測試彈跳和柔韌,連勝直接落敗。幾番嚐試過後扣了十分,她安心的在旁邊休息了。


    中午跟著大部隊去食堂打菜吃飯。雖然還是有些萎靡不振,但是在眾人的襯托之下,也不是那麽明顯。


    他們來的略晚,排在隊伍的尾端。


    孟江武看連勝的表情,說道:“早知道昨天演習就晚點迴來了,在山上還能多拿幾分,你昨天也不同跑得那麽晚了。”簡直是活受罪。


    其餘幾人甚有同感的跟著點頭。


    連勝喝了口水,長長吐了口氣,說道:“我選擇迴來是因為,考慮到當時的情況,繼續呆在山上也未必能刷到分,而且後期競爭大,身體負擔高,危險隱患多,微弱的迴報不值得我的付出。”


    連勝:“而昨天晚上的那十五組。一,我應該做。二,我可以做。三,我想做。不想扣分是主要原因但不是決定性的原因,明白?”


    遠遠聞到飯菜的香氣,連勝胃部一陣敲鑼打鼓隊伍往前移動,孟江武探頭看了一眼,歎道:“又是土豆,又是番茄炒蛋,又是煎魚排。”


    鄭磊和沈喻跟著長歎一聲。


    “多好。”連勝挑眉,“有菜有肉,你們也太不知足了吧。”


    當年他們行軍條件不好,帶的幹糧就是曬幹了的麵餅,幾乎沒有水分。那麵餅堅硬無味,掰也掰不開。說是吃,不如說是咬一口,再順著水灌下去。


    難吃→沒食欲。不消化→管飽。


    當年一新兵被幹糧卡到了,喝了一桶水,才把那麵餅泡軟,勉強衝了下去。可真跟骨頭沒多少區別。


    這裏的夥食,豈止良心,簡直豪華。


    “主要就是餓。”連勝失望道,“就是太少了。”


    鄭磊激動道:“你可別再說你吃的少了我的連大爺,你昨天吃了三海碗啊!”


    要知道打飯阿姨關愛後輩,那飯盛得可實在,壓實還蓋帽,他最多也才吃了兩碗。


    連勝說:“娘胎帶出來的天資。胃好。”


    沈喻說:“說起來上次你媽媽,她好像是上校誒,那你爸呢?”


    連勝:“我不知道。”


    沈喻:“額……”


    氣氛尷尬片刻,沈喻以為惹她不高興了,匆匆止了話題。


    連勝無辜聳肩。


    她是真的不知道。


    位置排到連勝,裏麵打菜的阿姨頭也沒抬,推著餐盤放到窗口。


    孟江武在後麵探出頭說:“阿姨,這貨吃得多,多給點。”


    “不,是姐姐。”連勝說,“沒關係,我可以多吃飯。”


    阿姨抬起頭,開心道:“哎喲,女生啊。不要這樣,年輕人嘛,就是要多吃菜!”


    說著用勺子又給她舀了一個魚排:“夠不夠?不夠再來!”


    連勝大為感謝,點頭道:“謝謝,辛苦了。”


    夥頭軍居然是個女人,要知道夥房也不好幹,多的是體力活。


    在軍隊裏混的人,都很辛苦。


    她端著餐盤出來,發現了趙卓犖等人,他們的桌子還空著一半,於是過去拚桌。


    “恩?”趙卓犖驚訝問道,“為什麽你有兩塊?”


    連勝拿起筷子,淡定道:“何必自取其辱。”


    趙卓犖:“……”


    兩天的日常訓練下去,連勝幾乎脫了層皮。一同離她遠去的,還有她的分。


    孟江武給她算了一下紅白陣營戰的分,不由幸災樂禍。小兵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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