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結結巴巴,還一邊用手比劃著說道:


    “就是一位、一位相貌威武,身材高大、大約有這麽高,的高人。他和我是在五指山相遇,他沒說叫什麽,隻說讓我來找你。”


    頂著重陽子小號的姚易麵色一沉,喝道:


    “你連那人名號都叫不出來,也敢上門,可是在戲耍貧道?”


    沉香張了張嘴,但卻也沒有說得出話來,隻是沮喪地低下了頭。


    當時的他心緒幾番波動,一時思慮不周,竟然忘記了詢問那人的名號。


    “仙長,小子當時急躁,忘記詢問了,還請仙長勿要見怪。隻是那位指點小子的高人確是說自己是道長好友,說隻要小子前來拜會,仙長便會收小子為徒,”沉香著急辯解道。


    重陽子聞言,打量了沉香一眼,許久之後方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口中點頭道:


    “貧道知道,應該是我那王善好友指點你的吧。”


    沉香忙不迭點頭道:


    “應當是了。”


    重陽子聞言,仰頭大笑,道:


    “果然是他,他倒是知道我的心思。一覺醒來,正是肚餓難耐之時,指點你小子上門滿我口舌之欲,不錯不錯!”


    原本還以為眼前仙長相信自己的沉香,聽到重陽子的話,笑容一滯。


    隻此瞬間,沉香甚至感覺背後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悄然靠近自己。念頭一起,他渾身汗毛豎起,背後冷汗猛地冒出。


    倒也難為他這個時候還能夠強裝鎮定,故作沒聽明白眼前道人的話,眨了眨眼睛,擺出一副了然的神色,點頭道:


    “若是仙長肚子餓,小子這就為您尋點吃食來。”


    說完,他一邊躬身一禮,一邊忍不住朝後退去。


    “小子,想走?晚了!”姚易故作囂張的模樣,笑得極為張狂。


    沉香再也繃不住了,二話不說轉身就要奪命而逃。


    但當他轉過身來之際,卻見一清雅婦人站在大殿門口。


    沉香頭皮一麻,心中哀歎道:


    完了,中計了,這怕不是什麽食人山精妖物呢。也不知道自己那老爹留下的東西,能不能再救自己一次。


    倚在門口的婦人自然就是楊嬋化作的,她嗔怪地看了姚易一眼,道:


    “你沒事嚇他作甚?”


    嚇我?


    聽到婦人所言,沉香猛地迴過神來,微微愣住。


    待他轉過身去,隻見姚易滿臉皆是笑意地看著沉香,雙眼戲謔之色盡顯。


    沉香心中猛地一定,但很快,心中一股被戲耍的怒意便油然而生。


    “仙長若是不想教導小子,何苦如此戲弄我!”畢竟是少年最是要強之際,此時忍不住出言懟道。


    姚易聞言,便知道這小子生氣了。又見一旁的楊嬋眼中嗔怪之色,當即收起笑容,正色道:


    “你竟然想要隨我學藝,那這便是教導你的第一課。雖與人相處不可時常抱有戒備之心,但也不可輕易相信。做事之前,若是不做好調查以及完全準備,遲早有落他人詭計之中的可能。”


    這個年紀的少年本是最是不喜這種教訓的時候,但架不住沉香此時背後冷汗尚未幹,便是有心反駁也無花可說,隻能心中猶有憤憤不平地站在那邊。


    楊嬋見狀,忙上前幫他拭去剛剛額間驚嚇出的冷汗,隨後對著沉香溫柔一笑,溫聲道:


    “別理他,無非就是他想要作弄別人,還非要想出這些大道理來,非要別人說不得他。”


    麵對靠過來的楊嬋,沉香下意識地想要後退,但眼前之人渾身的氣息,卻是讓他生出一種莫名想要親近的感覺。


    姚易被戳穿了心思,幹咳一聲掩飾尷尬,再次出聲道:


    “雖是臨時起意,確有作弄之心,但這些話,道理總是有些的。你受人指點來我這裏,便是你我有緣,以後便留在這裏隨我修行吧。”


    幾番波折,沉香總算是能夠學習修行了。但此時的他卻沒有多麽高興,隻是怔怔地看向楊嬋。


    楊嬋見狀,心中一動,笑道:


    “怎麽了?”


    沉香猛地迴過神來,輕歎一聲。


    有之前錯認嫦娥的事情在前,此時的他隻將母子之間的冥冥聯係,錯當成了和嫦娥一樣的狀況。


    他還不由得心中一歎,怪不得嫦娥姑姑指點自己往西方來了呢,估摸著兩人也是自己父親的朋友。


    “沉香,拜見師傅!”迴過神來的沉香也隻當沒有猜到這些父母舊友的安排,跪倒在地,幹脆地叩了拜師禮。


    姚易楊嬋對視一眼,笑眯眯地看著眼前的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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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楊戩已經是第二次上奏了,要臣妾將哮天犬給他調遣迴去。”王母對著玉帝躬身道。


    自從下旨捉拿沉香以來,玉帝為防姚易上門找茬,宣布閉關修行,將所有事宜交給了王母代為處理。


    萬年來,王母早已向玉帝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帝後二人利益一致,玉帝自然也不擔心王母怎麽樣。將所有事務交給王母以後,玉帝竟然能夠躲到瑤池之中偷起了懶來。


    玉帝撚起案桌之上的葡萄,塞進口中,冷笑道:


    “楊戩這是找不到人了,擔心無法給他那個外甥壓力,這才上旨要調迴哮天犬啊。”


    “那陛下,這是準還是不準啊?”王母問道。


    “不準!他楊戩想借我天庭的勢磨礪他外甥,朕才不準呢!”


    王母點了點頭,再次駁斥了手中楊戩的奏折。


    這個時候,一旁無所事事的玉帝又突然想起來,道:


    “對了,那個孽種本事倒是不小啊,竟然真的跑掉了。就楊戩擺出的那個架勢,就算他自己不全力出手,也沒道理這麽輕易便讓那孽種跑掉啊。”


    王母聞言,當即道:


    “據沿途山神土地說,那孽種一路奪命狂奔,朝西而去,已然出了我天庭在凡間影響力最大的地界。凡間王朝境外至西天靈山,那裏妖邪遍地,魚龍混雜,我天庭眼線如同虛設,是以難以找到其蹤跡。”


    哪裏是如同虛設啊,天庭係統之中,山神、土地、城隍、日、夜遊神俱是其眼線。但在大唐王朝以及西天靈山輻射範圍之外的地方,這些天庭小神已然完全淪為了大妖魔物的附屬,一點作用也起不到。


    玉帝微微皺眉,心中有些不滿,不由道:


    “楊蛟那邊怎麽辦事的?為何沒有著手處理那邊的妖邪,致使我天庭權威不在。”


    王母便是也不喜楊家兄弟,這個時候也不由得開口幫忙解釋道:


    “楊蛟麾下大軍人數不多,再加上成軍日短,四處奔波也隻是將凡間王朝境內的妖魔掃盡,暫時還騰不出手收拾那邊。再說了,不是還有西行大計在嗎。這些妖魔,也是蹦躂不了多久的。”


    玉帝是將楊家兄弟當做工具人的,給他們的都是吃力不討好,危險且辛苦的工作,自然不會讓他們手下掌握太多勢力。楊蛟麾下大軍,負責蕩寇除魔,人數卻不足五萬,清掃凡間大唐境內已然花了極大的力氣。


    聽到王母提到西行大計,玉帝這才沒有繼續說話。


    這是當年孫悟空大鬧天宮,請西天如來佛祖的代價。玉帝同意佛家信仰在天庭勢力範圍傳播,而西方靈山則需要幫助天庭掃清一路之上盤踞的數不勝數的妖孽。


    這表麵上看是如來為了傳播佛家信仰,而與玉帝達成的交易。但實際上,身為世界意識化身的如來,並不在乎什麽信仰。


    如今人間妖孽橫行,或是占山為王,或是唿嘯林間,吃血食,害人命,凡人飽受其苦。但若是天庭拍出大軍,一個山頭一個山頭的剿滅,這些妖孽依舊會如野草一般,除之不盡。


    所謂西行大計,無非就是拋出個誘餌,將一路上心懷惡意的妖族引出來,幹脆利落地除去。


    “說來,距離五百年之期,還需多久?”玉帝忍不住問道。


    王母心中一算,笑道:


    “倒是也巧,便是今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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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香隻著一身短衫,雙腿飛快,哼哧哼哧地跑在山林之間。汗水將其衣裳打濕,整個人看著極其狼狽。


    “死胖子,故意整我!”沉香咬著牙,喘著粗氣,咬牙切齒道。


    這話一說,雲間一隻布鞋突然被擲下,直接唿在了沉香頭頂。


    “小子,我可在這邊呢。要說我壞話,起碼躲著我點啊!”微胖的臉自沉香頭頂之上的一片雲彩之上探出,正是頂著小號的姚易。


    沉香腳下一停,氣喘籲籲地盯著姚易,不服氣道:


    “師父,你別我罵你。你不教我法術神通,整天在身後催著我跑,咱們出來都快一個月了,你就沒讓我停下了來休息過。難道我跑再快,還能快得過駕雲不成?這有什麽用?”


    “你懂個啥,這就是在修行!你跑不怕?再不跑我就揍你了!”姚易抬手威脅道,一點解釋的意思都沒有。


    沉香頭一縮,勉力朝前跑去,心中暗道:


    迴去就向師娘告你黑狀,看你怎麽辦!


    其實這還真是修行,姚易對於每個人,教導方式自有不同。


    當年楊家兄弟法力不強,姚易便主要打磨他們的搏殺鬥戰之計,最後激發他們心中仇恨,獲得強大的法力。


    但沉香卻是不同,他是姚易血脈,真正的仙二代,天生便遺傳了極強的法力。自小到大被紫薇赤字玉文溫養,得諸天星宿輔弼,法力又強上一籌。


    除此之外,他從小被姚易麾下星君、楊家兄弟悉心照料,天材地寶可以說是頓頓有,受點小傷吃的都是老君親手煉製的丹藥,不知道在體內積攢了多少藥力。


    所以此時的沉香,倒是麵臨著和原劇中被天庭捉拿之後的境遇。體內積攢的法力強大,卻無法運用。


    原劇中是老君借用煉丹爐將他體內藥力煉化,助其修為更進一步。但說實話,畢竟是自己兒子,姚易還真有些舍不得,隻得親自下場好好幫他一把。


    在此之前,姚易便將自身改進過的九轉玄功教授給了他。結合了數個世界結晶,大光球全力推演,姚易手中的九轉玄功,神通更為強大。


    以法力淬煉肉身元神,肉身元神再行反哺,產生強大法力。與此同時,更是激發他體內潛藏的力量。


    如此行為,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隻可惜,沉香這小子顯然是有些不知好歹。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聲炸裂之聲響起,沉香隻覺得腳下一陣劇烈晃動,一個沒站穩差點摔倒在地。


    “怎麽迴事?”沉香愣愣地問道。


    姚易自雲間站起身,朝遠處望去,隻見不遠處一陣煙塵升起,好似遮天蔽日一般。


    “那邊好像是五指山吧?”沉香喃喃道。


    姚易聞言,倒是一愣,旋即眼中瞳孔泛起金色,天眼神通透過煙塵,看到那自山中掙脫而出的猴頭,不由得失笑道:


    “原來都到了這個時候了。走吧,去看看熱鬧!”


    下方的沉香聞言,愣愣地點了點頭,道:


    “好。”


    這個時候,五指山下倒是熱鬧。


    自出大唐國境之後便一直保護著唐僧的楊戩,算著今日是自己小徒兒出山之日前來看望的玉鼎真人,當年與姚易有過一麵之緣的金蟬子轉世唐僧。


    待到姚易二人走進之時,隻聽得山間傳來猴子放肆的笑聲。


    五百年被壓之苦,今日得以解脫,心中暢快之意,自然是無以言表。


    許久未見的玉鼎真人見此,不由得欣慰一笑,抬手拭去眼角淚水。


    他雖膽小怕事,但與自己徒弟每每相處一段時間之後,總會真心相待,是個很好的老師。


    楊戩悄然走到玉鼎真人身邊,笑道:


    “這猴子脫身而出,師傅以後總不會生楊戩的氣了吧。”


    當年是楊戩親手抓住了孫悟空,雖然楊戩當時不知道這些事情,玉鼎真人也不怪他,但總難以麵對,這五百年間一直躲著楊戩。


    如今孫悟空刑罰之期已滿,楊戩這才能夠站到玉鼎真人的麵前。


    “笑話,為師什麽時候生過你的氣了……咦,那兩個是誰啊?”玉鼎真人道。


    楊戩迴過頭去,也是一愣。


    玉鼎真人說的,自然是趕過來湊熱鬧的姚易沉香二人了。


    在空中撒野一番,疏解心中鬱悶的孫悟空落在地上,對著唐僧扣了三個響頭,口稱師傅,隨後被唐僧扶起。


    孫悟空又注意到一旁的沉香,笑著道:


    “是你小子啊,你之前陪我說過話,如今我出來,等我送師傅去西天,我就請你和王善來吃宴席。”


    一旁的唇紅齒白,麵白如玉的唐僧聞言,連忙開口道:


    “錯了,不是送貧僧去西天,是送為師去西天取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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