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座城池之中,大街之上,一身穿皂衣,散亂著赤色的頭發,麵貌猙獰的大漢,手持木牌,正領著身後一群皂吏打扮的人,在街麵之上大搖大擺走著。


    這個大漢麵貌醜陋,身後更是一大票人跟著,很是威風的樣子。


    按理說這樣做派的人,不是遊俠便是惡吏,普通的百姓見到就算不遠遠躲開,也會有些不自在。但此人走在大街之上,一眾百姓卻好似沒有看到一般,自顧自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腳驢斑斑,腳獵南山。南山北鬥,養活家狗……”清脆的童聲傳來,另一邊,幾個孩童蹦蹦跳跳,你追我趕地跑了過來。


    此處正好是個街角,幾個孩子主顧玩鬧,全然不曾注意對麵也來了人,依舊蹦跳著跑了過去。


    街角小攤之上,楊戩看到眼前一幕,下意識地皺眉。


    大漢走路極為囂張,派頭不小,想必平日裏也是個霸道之人,幾個孩童撞上他,那想必是有苦頭吃的。


    楊戩忍不住站起身來,攔下了幾個孩子,出聲道:


    “對麵來人了,還有,在大街之上不要這樣玩鬧,很危險。”


    被攔下的幾個孩子望著楊戩,又看了看前方,不由得麵麵相覷。


    “大哥哥,對麵,沒有人啊!”為首的孩子問道。


    楊戩聞言,心中一驚,連忙轉過身去。


    一個行人似是有什麽急事,路過街角轉彎之時亦是腳步匆匆,直接穿過了大漢的身軀,從楊戩身邊一擦而過。


    那醜陋大漢站在原地,怪異地看著楊戩。


    這大漢,還有他身後的那群人,竟不是凡人。


    楊戩知道自己如今的處境,心中不由得發虛,二話不說轉身就跑。


    本來還隻是有些狐疑的大漢,見到楊戩轉身就跑,不由得身軀一震,大喊道:


    “等等,前麵那個人,站住!”


    話音一落,大漢身後的一隊皂吏二話不說,身形似鬼魅一般,直接躍到了楊戩身前,攔住了他的去路,將他圍了起來。


    楊戩腳下一頓,深吸一口氣,亦是強行讓自己鎮定之下。


    “你,跑什麽?”大漢揮著手中的牌子,走到楊戩身邊,打量了一圈道。


    楊戩這個時候,才看清楚,大漢手中的牌子上,用紅墨寫著“日巡”二字。


    日遊神,天庭巡查人間的小神。


    “小子,你跑什麽?”日遊神眯著眼看著楊戩道。


    楊戩勉強擠出一笑臉,解釋道:


    “我、我,初出山門,不知道規矩,見到你們,心裏發慌。”


    日遊神摸著下巴,又問道:


    “剛出山門?”


    “是。”


    “什麽出身啊?”


    “玄門弟子。”


    “呦,玄門正統啊。”


    楊戩低著頭,略有躲閃道:


    “家師隻是無名散人。”


    日遊神身後跟著的皂吏對視一眼,不由自主地握緊了腰間的鐵尺。


    他們都是在本地城隍手下做了許久的陰差,楊戩這初出茅廬的小子,說謊時的小表情又如何瞞得過他們?


    日遊神身旁的一人上前一步,喝道:


    “小子,想糊弄我們,假裝玄門正宗弟子?我看不抓你迴去,你是不會老實的!”


    說罷,便抽出腰間鐵尺,就要朝楊戩揮去。


    楊戩垂下的眼眸之中,厲色一閃。


    就在他忍不住要出手之時,那日遊神眉頭一動,忽的出手,一把製住了手下。


    “嘖,幹什麽呢,再把小兄弟嚇著!”


    “大人,他……”


    “他什麽他,閉嘴!”日遊神嗬斥道。


    日遊神有晃悠著腦袋,拍了拍楊戩的肩膀,道:


    “小兄弟,對不住,我手下人脾氣有點大。”


    楊戩不敢放鬆,渾身依舊緊繃著,訕笑道:


    “沒關係,沒關係。”


    日遊神微微一笑,臉上褶子一起,更顯醜陋。


    “好了,小兄弟,實在對不住了,你走吧。最近天庭緝拿要犯,各地時常有天將巡查,以後莫要這樣,省的讓人誤會。得虧今日巡查天將剛朝北麵去了,要不然你撞上,是一定得被拿下盤問的。”


    朝北麵去了。


    楊戩若有所思,微微點頭,二話不說轉身便要離去。


    日遊神笑嗬嗬地站在原地,目送著楊戩離去。


    身旁剛剛出聲的陰差似是有些不服氣,忍不住道:


    “大人,那人……”


    “有問題是吧?”日遊神頭都不迴道。


    “那人鬼鬼祟祟,會不會就是天庭的欽犯?”陰差道。


    日遊神嗬嗬一笑,轉身道:


    “這次天庭緝拿的要犯,是個英俊男子,不是他。”


    “可是,這小子這樣子,一定也藏著事。”


    日遊神搖了搖頭,道:


    “這小子是有問題,但一身玄門法力是真的,動起手來咱們誰也製不住。你我不過混個天庭的俸祿,何苦拿命換呢。”


    說完,日遊神接著邁開囂張的步伐,朝前走去。


    那陰差仍有不服,嘟噥道:


    “咱們這麽多兄弟呢,那不過就是個少年……”


    一旁的同僚拍著他的肩膀,打斷道:


    “你別不信,咱們大人,當年也是天庭神將,見過大世麵,眼力是一等一的。”


    那陰差聞言眼睛一瞪,驚訝道:


    “當真?”


    “自然,據說大人當年,是在天庭三十三重天的欲界當差,還能有假?”


    三十三重天的第一重天到第六重天,統稱欲界。


    遠處,日遊神晃蕩著腰身,依舊囂張地走在大街之上。


    “謝謝。”


    一道白色身影與他擦肩而過,隻留下一聲輕語。


    日遊神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猛地一愣。


    但當他再次迴過頭來之時,卻再也不見那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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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陰邑,度厄真君神廟。


    嫦娥依舊是那一身紫色鑲絨邊錦繡長袍,在廟祝的引路之下,走進了真君神廟的後院。


    姚易身穿月白色常服,撐著下巴,看著眼前的棋盤,皺眉思考著。


    廟祝微微躬身,轉身離開。


    嫦娥緩步走上前去,瞥了一眼隻有寥寥數子的棋盤,出聲道:


    “你這棋剛下幾步,有什麽可煩惱的。”


    姚易微微挑眉,笑道:


    “圍棋一個下頗為費神,所以這會兒我在玩一種名叫五子棋的遊戲。”


    嫦娥輕歎一聲,搖頭道:


    “也不知道是該說你心大,還是膽子大,外麵這個時候已經被你鬧翻天了,你還有心思在這裏下棋?”


    姚易聳了聳肩,輕快道:


    “其實原本隻是想幫長公主掩蓋一下的,也沒想到玉帝的反應這麽大。明明猴子……”


    說到一半,姚易自知失言,當即住了嘴。


    “猴子?什麽猴子?”嫦娥皺眉道。


    “沒什麽。對了,你是無事不登我這真君廟,說吧,所為何事?”姚易笑道。


    他倒是知道嫦娥所為何事,但自己在天庭安插人手的事情,最好還是別讓她知道。


    嫦娥搖了搖頭,右手一翻,黃色旨意出現在她的手中。


    “玉帝請你上天,帶兵抓拿你自己。”嫦娥將旨意隨手扔給了姚易,沒好氣道。


    姚易忍不住哈哈一笑,展開旨意一看,忍不住道:


    “呦,玉帝倒是夠看重我的。總管十萬天庭兵馬,節製諸天將。嘖嘖,位高權重啊!”


    嫦娥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道:


    “這個時候是看重啊,到時候你交不出人來,可沒你的好。”


    姚易伸了個懶腰,起身道:


    “放心,我有數。”


    自己這套路常用,到時候大不了再讓大光球出來死一迴就是了,又不是什麽難事。


    見姚易抓起玉帝旨意,嫦娥忍不住蹙眉,道:


    “你還正打算接旨?”


    “為何不接?”姚易反問道。


    其實說實話,他還真不太想接旨,畢竟最後還得在眾人麵前演上一遭,也怪累的。


    不過因為他過於刺激玉帝,導致玉帝大搜三界,這力度,可比劇中抓拿楊戩楊嬋的動靜大多了。


    姚易之前是信誓旦旦地對著楊天佑夫妻擔保不會出事的,但要是陰差陽錯之間,導致楊戩被抓,那可他自己的臉往哪裏放?


    得,自己上吧,一邊借著天庭的力量磨礪楊戩,也能夠在關鍵的時候放放水。


    想到這裏,姚易突然一皺眉。


    咦,這個劇情……


    淦,這不就是楊戩正傳裏麵對付自己外甥的招數嘛。


    嫦娥見姚易已有算計,也不再多言,道:


    “走吧,玉帝和王母還等著呢。”


    姚易點了點頭,換上真君儀服,與嫦娥一起朝瑤池而去。


    瑤池之中,聽到姚易求見,玉帝忍不住朝王母一瞥。


    王母露出從容的笑意,微微點頭。


    “宣吧。”玉帝見王母胸有成竹,轉頭吩咐道。


    不多時,在天庭侍者的帶領之下,姚易和嫦娥走了進來。


    玉帝臉上掛上和煦的笑容,溫聲道:


    “卿來了。”


    姚易微微俯身,道:


    “見過陛下。”


    “無須多禮。”玉帝點頭道。


    王母見二人見禮完畢,適時插話道:


    “度厄真君,可還記得之前請你上天與大金烏對峙之事?”


    姚易點了點頭,道:


    “自然記得,臣對那妖孽之前大鬧地府之事也有所耳聞。”


    “不錯,那妖孽冒真君之名,大鬧地府,使得真君名聲有汙。縱使天庭百般解釋,也還是有人覺得這是真君所為。今日宣真君上天,便是陛下覺得,這是真君一個自證清白的機會。不知真君,可願接旨?”王母一邊笑道,一邊仔細觀察著姚易的反應。


    姚易微微低頭,道:


    “多謝陛下美意,臣自當竭力而為,以證清白。”


    王母注意到姚易的表現還算恭敬,當即點頭,笑道:


    “好,陛下果然沒有看錯人。”


    說完這句話,王母便端坐於寶座之上,不再多言。


    接下來,是玉帝的施恩環節,不需要她再多嘴了。


    玉帝看來王母一眼,嘴角一彎,顯然很是滿意。


    “來人!”玉帝一出聲,當即便有一眾仙侍手捧托盤,自殿外魚貫而入。


    “卿今日既然要領兵,朕便贈你寶甲一副,錦袍一件。待卿抓拿妖孽歸來,朕不吝賞賜。”玉帝笑道。


    姚易微微抬頭,不由得一樂。


    呦,這好東西啊。


    玉帝這次顯然也是有心拉攏姚易,下了不小的本。


    賞賜的這幅銀色鎧甲,神光自斂,但隱隱感知,便好似有異獸盤踞其中,朔氣縱橫,殺意騰騰,一看便是天庭壓箱底的存貨。便是那裝飾用的錦袍,亦是鑲嵌著各種神異的寶珠,燁燁生輝,華貴異常。


    送上門的好東西,姚易當然不會不收。


    “臣多謝陛下!”


    玉帝哈哈點頭,一揮龍袍,那被仙侍托著的錦袍銀甲,頓時淩空而起,直接飛到了姚易身上。


    紅色錦袍著身,外麵套著銀色鎧甲,原本俊朗溫和的姚易,頓時變作了雄姿英發的少年將軍,更顯奪目。


    玉帝滿意地點了點頭,笑道:


    “不錯,卿與這寶甲,果然很配!”


    王母望著姚易,也是眼中異色一閃,隨即連忙看向一旁的嫦娥,頗有深意道:


    “仙子,覺得如何?”


    嫦娥微微垂下頭,用著依舊平淡的語氣道:


    “真君身穿鎧甲,更顯英武。”


    王母笑意更甚。


    語氣平淡,似是不為所動。可你嫦娥心中若真的一點波瀾未起,又低頭幹嘛!


    她眼睛一轉,再次出聲道:


    “臣妾倒是覺得,還差上一點。”


    玉帝忍不住看向王母,不知道她又在搞什麽。


    王母右手一翻,一頂拖著兩個長長的雉尾,通體鏤空的亮銀冠出現在她的手中。


    “真君頭頂的長冠,許是不適合帶兵,本宮倒是有一頂亮銀冠,便贈與真君了。”


    說罷,王母右手一送,亮銀冠直直飛到姚易頭頂。


    姚易聞言,眼睛一眯。


    又是好東西。


    這亮銀冠,一戴到頭頂之上,便覺頭頂一陣清涼,一股清氣自上而下,護住了姚易全身。


    這是靜心凝神的法寶,對幻術、迷魂之術最是有用。


    估摸著因為自己以佚名身份展露出來的幻術,這才讓王母想著賜下這件東西來。


    王母打量了姚易一番,不由得再次點頭,嘴角一彎,道:


    “不錯,更顯三分英武了……嗯,不對,似是有些歪了。仙子,還請你幫真君重新正一正吧。”


    姚易聞言,下意識覺得不對勁,忍不住眉頭一皺。


    這個王母,又在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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