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夜間,可明月高懸,辣椒還是看得清天地之間所有景物的!


    她頓時眉毛豎起,氣鼓鼓地道:“過來!”龐十五幹笑兩聲,看著王笙等人不懷好意的笑臉,硬著頭皮策馬過去。


    辣椒舉起馬鞭就要打!


    龐十五一驚,作勢縮頭!


    辣椒頓時哈哈大笑,“真像個王八!”她笑個不停,前仰後合!


    龐十五慢慢又伸長了脖子,一臉無奈!


    王笙這迴不知道為什麽沒有補上一刀,挖苦一下龐十五,隻是嘿嘿的笑。


    龐十五瞪了他一眼,也沒說話。王笙既然沒主動貶損他,他自然不會主動招損。王笙的嘴太損了!


    老趙來到衝鳳九霄身前抱拳道:“見過逼使大人!”眾人一驚,心道:難道他是大周皇城司的人?


    鳳九霄道:“來幾年了?”


    老趙笑道:“十一年零三月十七天!”記得越清楚,說明越孤寂!


    鳳九霄歎道:“難為你了!”


    老趙亦歎了口氣道:“男人嘛,總得在這個世界上留下點什麽,不然碌碌無為,枉了此生。”


    鳳九霄不禁肅然起敬!


    老趙笑道:“我走了!”


    他就這麽走了。


    他的背影,灑脫之中卻有無盡的孤獨和蒼涼!


    龐十五等人幾乎都猜到了都老趙的身份,但大家還是有些疑問。


    大家麵麵相覷,誰也率先開口!最後王笙實在忍不住道:“你們誰也不敢問,還得我來問吧?”


    他像是臨危受命的將軍,腰板挺得筆直,誌得意滿,意氣風發,剛要開口,鳳九霄道:“別問了,這牽扯的軍國機密!”


    王笙頓時被雷得當場石化!


    這是什麽話?我又沒問你軍事秘密!你至於嗎?


    不等王笙緩過神來鳳九霄居然又道:“你是不是想問我,他什麽都沒說,我是怎麽知道他的身份、又是怎麽確定他的身份的真實性的,對不對?”雖然繞口,但吐字清晰,都聽得明白。


    王笙開口也不是,不開口也不是。鳳九霄簡直是在欺負人啊,左手一巴掌,右手一個甜棗!


    端木燕這時候淡淡地道:“其實,我看到了。”


    王笙立刻“複活了”,他皺眉道:“你看到什麽了?”


    端木燕道:“我看到,老趙剛才用手指比劃了幾個手勢,隻不過他的動作幅度很小,你沒看到而已。”他說的若無其事,平淡無奇,但話裏話外分明有些洋洋自得!


    王笙隻得嘿嘿幹笑兩聲,“原來如此。”


    當鳳九霄一行人離開明月峽很長時間以後,那些花月門的女子才悠悠醒轉。


    但她們至少已經失去了三天的記憶。


    她們爬起來以後麵麵相覷,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也不知道要到哪裏去。


    過了許久,才有人想到了要離開這裏。


    人都有從眾心理,隻要有人領頭行動,自然會有人跟風盲從。大部隊頓時浩浩蕩蕩開始向外走。


    隻不過她們離開的方向卻是反的。


    直到多日以後她們才想起自己是誰,這才想到趕迴花月門。


    隻不過在明月峽發生的事情她們是一點也記不得了!


    不久之後,江湖上便傳開了在明月峽發生的一樁江湖幫派血拚的慘案,現場死傷無數、血流成河!有些屍體更是麵目全非、慘不忍睹!其中沙家幫的幫主秦承河、長河幫的幫主伍遠、淮河幫的幫主董長山竟然也都死在了那裏!


    兇手不知道是誰!


    不過有武林高手特意去看了一下現場,根據眾多死者身上的傷痕推斷,倒極像是花月門所為!


    奇怪的是,隻有少數人有過掙紮,是被花月門的花月劍法所傷致死,但多數人的死因頗為古怪,倒像是站在那裏故意讓人刺死的!地麵上有大量的弓箭,奇怪的是有一堆弓箭竟然插成了一個巨大的箭球,現場也沒人受箭傷!


    另外,有人從眾多屍骸中發現了兩具已經破壞得麵目全非、爛得不能再爛、碎得不能再碎的屍體!


    兩具屍體已經可以說是不能稱之為屍體了!


    一個被燒成了灰燼,但骨灰當中有件東西沒有燒毀,最後確認是荷仙姑的混金手鐲,上麵刻著她的真名;另一個則是血肉模糊,支離破碎、到處都是!好像她被綁在一個巨大的火藥桶上之後被炸得粉身碎骨!通過遺物推測,死得到處都是的竟然就是那個弱不禁風、柔媚入骨的玫瑰仙子!不少江湖中人暗叫可惜!


    這真稱得上是奇案啊!


    有人看到了地上有不少車輪印,但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無法證實就是鳳九霄那三輛馬車所留!而且玄一道長、苦月禪師等幾十名德高望重的武林高手都已經宣稱見過鳳九霄了,並聲明鳳九霄來南唐就是送這些啞女迴家的,根本沒有挑戰大的意思!


    按玄一道長的話說,鳳九霄是來行俠義之事的,不是來找事的。人家是北周的皇城司指揮使,當然,聽說北周已經改朝換代了,如今叫大宋王朝,不管是大周還是大宋,都是南唐的敵人,鳳九霄連南唐皇帝都不怕,還怕諸位江湖人物嗎?玄一道長曾經這麽傳達過:“人家鳳九霄說了,如果誰想和他切磋武功,可以,等他完成任務之後隨時恭候。但是,誰要是現在找他比武,那就不是想比武,而是與某些見不得光的人搞邪門歪道,想阻止他送姑娘們迴家,那他可就不再手下留情了!”


    苦月禪師則很嚴肅地說道:“誰要是現在去挑戰鳳九霄,絕對不是在替南唐武林爭氣,而是在給南唐武林抹黑!那才是南唐武林的公敵!”


    消息傳得很快!


    許多成熟的武林人物終於鬆了一口氣!他們終於可以借坡下驢了!前一陣子人人都吵吵要去攔截鳳九霄,你說去吧,有可能死在那,至少輸了是肯定的!如果不去吧,顯得自己膽小怕事,會被同道恥笑!去和不去都讓人難以承受結果!現在好了!誰想出風頭誰說等人送完姑娘再去切磋!現在去,就是故意耽誤姑娘們迴家的進程,是給南唐武林抹黑!


    眾人出了明月峽,快到黎明才遇到一個村落。龐十五金錢開道,敲開了數家農戶大門,出手就是金光閃閃的大元寶,農家主人樂得眼睛都睜不開了,還能說啥?“大爺你說吧,想吃啥,我這要雞有雞,要豬有豬!”


    龐十五提出的條要求很簡單,飩一鍋豬肉,殺幾隻雞熬鍋湯,順便弄向個熱菜,然後有空房間讓大家將就一晚避避風寒即可!


    總共分了五戶農家才容納下這麽多人。碗不夠輪流用,床不夠擠一擠,反正最需要安排是這二十四個少女。至於其他人,盤腿打坐一夜是常事!


    翌日臨走前,龐十五每戶人家又扔下幾錠來自遼東的黃金!


    鳳九霄讓龐十五一定叮囑好這五戶人家,就說昨天晚上他們是做好事,白幫忙了,隻收了幾兩辛苦費,千萬記住財不露白!否則就會被別人盯上!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龐十五自然不敢大意,挨家挨戶囑咐!那幾戶人家自然連連點頭!


    眾人一路曉行夜宿,穿州過府,再無波瀾,數日之後終於來到了江寧地界。


    江寧城之所以叫江寧,是因為沿用西晉太康二年改臨江縣為江寧縣而得名,寓意為“江外無事,寧靜於此”。


    南唐升元元年,李昇在金陵建都,改金陵府為江寧府。


    江寧府如今是南唐的國都,是南唐政治、經濟、文化中心,下轄上元縣、江寧縣、溧水縣、溧陽縣、句容縣、廣德縣、當塗縣、蕪湖縣、繁昌縣、六合縣、銅陵縣、青陽縣等十二縣。


    另外,姚坊門的姚棗,棲霞山的木瓜,牛首山的銀杏,靈穀寺的櫻桃,孝陵衛的西瓜,玄武湖的菱藕,以及中藥材鍾山參,茅山蒼術,亦很有名。


    官道平坦,路上行人絡繹不絕,明顯比北方熱鬧得多。


    天氣越來越冷,這邊人的衣物也是日見增厚,但終究比不過北人。


    所以鳳九霄等人身上的貂裘格外引人注目!


    此時路段經過一片水田,田中早已荒涼,積水亦幹涸。


    突然前麵一騎絕塵冰奔而來,本以為他要擦身而過,沒想到騎士一勒韁繩竟然停在鳳九霄麵前!


    那人翻身下馬,一抱拳,“敢問可是鳳九霄鳳少俠?”


    鳳九霄也下馬表示尊重,抱拳道:“正是!”


    那人道:“在下是江寧趙爺的手下,趙爺特派我來迎接鳳少俠!另外他讓我告訴少俠,那些姑娘的父母全被他接在了江寧城,少俠便不用再辛苦了!”


    鳳九霄目光閃動,抱拳道:“替我謝謝趙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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