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時李承乾的身上散發出一陣駭人的氣勢。


    感受到李承乾的氣勢,就連站在他旁邊的小李子和孔穎達都忍不住臉色一變,更不要說這些普通的書生了。


    雖說李承乾平日裏表現的很和善,但他畢竟是大唐的皇帝:


    為帝者,當和善時如春分細雨,暴怒時如雷霆海嘯!


    不過讓人吃驚的卻是那個領頭的書生。


    雖然同樣被李承乾的氣勢震懾到了,但他卻在極短的時間裏蘇醒了過來。


    “學生不才,當然不敢與朝中諸公比較。”


    再次朝著李承乾行禮,為首書生這才開口:


    “隻是學生以為,但凡人者,自然便有情欲,既有欲念,自然也就有犯錯之時,以學生看來,此次便是朝中諸公的錯誤。”


    說話時為首書生還毫不掩飾的看了一眼孔穎達,大有一副‘沒錯就是你’的意思。


    “哈哈哈哈,有意思,的確很有意思。”


    忽略掉老孔和為首書生相互瞪眼睛的舉動,李承乾卻是發出了一陣大笑:


    “曾經有人說過‘總是少年多豪情’,但是讓朕沒有想到的是,居然有少年敢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去指判朝中諸公。”


    “既然你們朕不該進行這樣的交易,那就來說服我們吧。”


    話語落下,李承乾直接扭頭看向了身旁的孔穎達:


    “煩請先生與他們辯論一番。”


    “既然陛下開口,那我等自然辯論一番。”


    對於李承乾,這些學子們還是很給麵子的。


    為首書生稍微沉吟一下,然後便做出了決定:


    “隻不過若是學生僥幸贏了孔祭酒,還請陛下停止交易。”


    “此為當然。”


    隨著李承乾的話語落下,為首書生的目光這才落到孔穎達身上:


    “學生冒犯,還請孔祭酒莫要怪罪。”


    “我……”


    嘴角微微抽搐,孔穎達好懸沒有當場吐出一口老血:


    現在知道冒犯了?


    你們往我院子裏扔臭雞蛋的時候怎麽不知道冒犯?


    一想到這些學子對待自己和對待李承乾的兩種態度,孔穎達甚至有一種想要痛哭流涕的感覺:


    偏心,實在是太偏心了!


    口口聲聲說我是大儒,結果到真正遇到問題的時候,你們可有一個人尊敬過我這個大儒?


    能夠被無數讀書人(以前)崇拜,孔穎達的口才當然是不弱的。


    隻可惜他時運不濟,這些書生根本沒有一個人願意和他辯論。


    甚至在老孔剛剛表達了對李承乾的支持時,他就已經成了一個人人喊打的角色。


    再想一想李承乾三言兩語讓這些書生們冷靜下來的畫麵,孔穎達的狀態隻能有一句話形容:


    藍瘦、香菇……


    “若是你能贏了老夫,倒也不失為一樁美談。”


    名人就是這點不好,明明恨不得撲上去對著這個領頭人一通亂噴,但這一刻老孔還是不得不裝成大度的樣子。


    “既如此,那學生便開始了。”


    別看領頭書生一副恭恭敬敬文文弱弱的樣子,但一個能做出帶著臭雞蛋襲擊當朝大儒這種事情的狠人,怎麽可能是省油的等。


    不等孔穎達反應過來,為首書生已經毫不猶豫的出題了:


    “貞觀雷乃我朝重器,豈可因為……”


    隨著為首書生的話語出口,孔穎達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絲絲怪異的笑容:


    好小子,你特娘的可算是落到俺老孔手裏了!


    孔穎達為什麽開心?


    因為這些問題都是他曾經問過的啊!


    迴憶了一下李承乾說服自己時的姿態,此時的老孔當真是有如神助:


    “爾等認為貞觀雷乃國之重器,此等想法簡直愚蠢,在我看來……巴拉巴拉~”


    可能是這幾天實在是太過憋屈,爆發之下的孔穎達展現出了驚人的戰鬥力。


    就連一旁觀戰的李承乾都喝掉了三四杯涼水,這貨硬生生的堅持著唾沫四濺的狀態和為首書生戰鬥。


    不過這樣的堅持當然是有效果的。


    從一開始的鬥誌昂揚,到現在的臉色蒼白渾身顫抖,為首書生的氣勢早就已經跌落到了峽穀裏麵。


    “愚蠢,實在是太愚蠢了,老夫當真不敢想象我大唐讀書人為何會愚蠢至此!”


    一根手指戳著為首書生的鼻子上,老孔更是恨不得高唿一聲‘劍來’給自己助威。


    “我,我……”


    看著自己麵前這個渾身顫抖(太激動了)的白發老者,為首書生囔囔兩句,終於低下了自己的腦袋:


    “學生愚鈍,幸得祭酒指點,之前冒犯,還請祭酒懲處。”


    由不得他不認輸,從貞觀雷的重要到資助蠻夷,所有的問題都被孔穎達給出了答案。


    尤其是那一句‘以蠻夷萬世不寧換我大唐永世安寧’,更是讓為首書生恨不得納頭就拜:


    原來……我們才是目光短淺的那一批人!


    “現在知道錯了?”


    眼睛微微眯起,孔穎達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就是太過浮躁……”


    “先生教訓的是。”


    連為首書生都敗了,其他人自然也不會例外。


    實際上聽著孔穎達和為首書生的辯論,他們早就已經在心底認輸了。


    聽到耳邊傳來的認錯聲,孔穎達眼睛微微眯起,隻感到這幾天受到的冤枉氣全都被發泄了出去:


    至於自己不久前和這些書生同樣的想法?


    嗬~


    昨日的孔穎達管我今日的孔穎達何事?


    “既然知錯,那麽還不向陛下認罪?”


    出了一口惡氣,老孔又不免產生了愛才之心:


    雖然行事有些衝動,但這個能夠和自己辯論如此之久的書生的確是個人才,他可不想讓李承乾對其產生偏見。


    “多謝先生提醒。”


    朝著孔穎達道謝之後,為首書生這才再次朝著李承乾行禮:


    “學生目光淺短而不自知,犯下如此大錯,還請陛下懲處。”


    “學生……請陛下懲處。”


    隨著為首書生的話語落下,後方的其他學子們也開始恭敬行禮:


    少年人多有衝動,但正是因為心中有著一個‘對就是對,錯就是錯’的理念,所以才讓他們能夠創造出那麽多的奇跡。


    “你叫何名?”


    看著對自己行禮的為首書生,李承乾開口詢問:


    能夠做出此等大事,想必這貨也不會是曆史無名之輩。


    “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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