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出一陣大笑,李世民這才看向自家崽子:


    “若是你當真能做出這樣的事情,朕反而能夠感到歡喜一些。”


    是的,能夠讓老李擔憂的從來不是李承乾的野心,而是這貨的鹹魚!


    在李世民看來,隻要李承乾敢對自己下手,他就敢連夜退位讓賢順便去給祖墳上上香。


    話語落下,李世民的眼中閃過期待之色:


    若是真的能夠如此,那青雀和恪兒可就不需要繼續研究那個藥物了啊。


    “我……”


    感受到李世民的目光,李承乾先是一愣,接著整個人便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癱在了自己的躺椅上:


    為什麽這貨看起來比我還不想當皇帝?


    “殿下以後可莫要開這種玩笑了。”


    看到李承乾的動作,一旁的王德這才長舒一口氣:


    他倒不是擔心李承乾真的做出什麽,畢竟這位殿下的性格可以說人盡皆知了。


    之所以這樣說,隻是擔心李承乾無意間引起老李的不滿,畢竟皇帝這種生物的脾氣向來是與其他人不太一樣的。


    “老王你性格挺好,唯一可惜的就是膽子小了點兒。”


    朝著王德撇了撇嘴,李承乾倒是明白他的想法。


    隻可惜李承乾與其他人終究是不一樣的,他巴不得老李能夠對自己不滿,雖說不能到弄死自己的地步,但是兩看相厭還是挺不錯的:


    當皇帝?


    傻子才幹的事兒!


    聽到李承乾的話語,王德苦笑著搖了搖頭:


    以殿下的聰慧,自然不可能不明白他話語中的意思,但是顯然人家不在意罷了。


    不過王德倒是沒有再多說什麽,殿下終究是殿下,他一個下人可不能摻和太多。


    “有高明在此,王德你便不用侍奉在這裏了。”


    對於王德和李承乾之間的對話,老李同誌依舊是絲毫的不在意:


    一個是忠心與他的下人,一個是爛泥糊不上牆的坑爹傻兒子,這兩個人可不會害他。


    又吸一口手裏的冰可樂,李世民朝著王德示意一下:


    “反正閑來無事,你便在下麵四處轉轉吧。”


    “多謝陛下,老奴正好想要下去找點兒吃食。”


    向著李世民、李承乾二人拱拱手,王德帶著一臉的歡喜小跑離開:


    吃不吃東西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需要一個與殿下獨處的時間。


    拉開一點兒距離,王德這才縮著腦袋融入了人群之中:


    這當下人呐,就必須要學會體貼,而體貼的最簡單表現就是能不能領會到主子的意思。


    順著人群四處溜達,王德不小心撞到了一個正盯著旁邊小商販流口水的小娃娃。


    “你這小娃兒,可是想吃那邊的‘倒糖人兒’?”


    所謂‘倒糖人兒’,實際上便是用糖水做出的各種動物和小人兒,今日的路邊也有不少小販在出售這種東西。


    “你……”


    突然被撞了一下,又看到一人對著自己露出‘邪惡’的笑容,小孩兒忍不住後退兩步。


    似乎覺得自己的舉動露了怯,小孩又拱著手似模似樣的向著王德行了一禮:


    “小童虎頭,見過這位……爺爺。”


    話語出口,小孩的臉上露出幾分笑容,似乎為自己剛才的行為感到滿意。


    太監向來顯老,王德倒是沒有對小孩的稱唿感到不滿,反而是在看到小孩舉動時忍不住眼神一亮:


    “你這娃娃倒是有趣,是從哪裏來的?”


    “迴老爺爺的話,我是西山上的。”


    聽到虎頭的話語,王德微微的點點頭:


    也隻有西山上能有這麽機靈的娃娃了。


    倒不是王德看不起大唐的百姓,實在是這孩子看衣著便不會出自富裕人家,普通百姓家的娃娃都忙著生存,那裏會有這般靈性?


    “娃娃,你可是想吃這糖人兒?”


    “我……”


    表情微微糾結,良久之後虎頭才深吸一口氣:


    “先生說過‘無功不受祿’,虎頭不吃。”


    “哈哈哈哈,你這小娃兒有趣。”


    雖然掌管著宮裏的眾多太監,但王德已經很久沒有遇到有人與自己這般說話了。


    發出一陣暢快的笑聲,王德這才開口:


    “你今日陪著我在此處遊玩一番,我幫你買一個糖人兒人,之後再給你十文錢做為報酬,如何?”


    “這位老丈,國公爺專門請了‘破陣軍’在四處鎮守,你可莫要自誤。”


    虎頭還未說話,反而是一旁吹糖人的小販露出了嚴肅之色:


    “咱們殿下對‘牙人’可沒有多少好感。”


    話語落下,這小販已經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同時雙眼緊緊地盯在王德身上。


    “哈哈哈哈,想不到今日倒是讓我遇到了兩個有趣的人兒。”


    被誤會為牙人,王德卻反而更加開心。


    順手指了指李世民等人待著的樹蔭,王德這才開口:


    “我家主人便在那邊,我又豈能幹出你口中說著的事情?”


    “這……”


    稍微一愣,小販這才想起王德好像真的是從那邊過來的。


    露出一絲羞澀之意,小販連忙朝著王德拱了拱手:


    “小人冒犯,還請老丈莫要怪罪。”


    “不過小事爾。”


    搖了搖頭,王德的目光再次落到虎頭身上:


    “小娃兒,你可願意陪著老夫遊玩一會兒?”


    “我同意了。”


    點了點頭,虎頭的臉上露出認真之色:


    “不過我未時便要迴去西山聽課,所以恐怕不能陪您太久。”


    “這便夠了。”


    隻是一時興起,王德自然不需要虎頭真的陪著自己太久。


    點點頭同意了虎頭的要求,王德又指了指小販的攤位:


    “你想要個什麽樣的糖人兒?”


    “我要‘孫悟空’!”


    得益於皇家書館的存在,大唐的小娃娃們倒是增加了不少的童年偶像。


    聽到虎頭的話語,小販也是快速的熬糖開吹:


    “二位稍等,咱很快就能幫你們吹好。”


    “小娃娃如此輕易的答應我的要求,你就不怕我真的是個牙人?”


    趁著小販吹糖人的功夫,王德繼續逗弄虎頭。


    “我不怕。”


    搖了搖頭,虎頭的神情突然變得認真:


    “我大唐乃天朝上國,凡大唐子民,雖有心思歹毒者,但更多的卻是赤誠熱血之輩。”


    說到此處,虎頭還瞄了一眼旁邊的小販:


    “若是老爺爺你真的是牙人,隻要我唿喊幾聲,立刻便有無數的叔伯會出手把你抓獲的。”


    清脆的聲音在王德耳邊響起,雖然有些稚嫩,但其中蘊含著的驕傲和自豪卻是任何人都能感覺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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