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戰阿蒙露出了一個笑容:“沒有血脈之力,也算蕭族?”


    魂天帝微微側身,視線的餘光看向山崖之下,在這最高之處,俯視著那廣袤的土地,俯視著下方的城鎮、村落以及來來往往的普通裔民:


    “你認為什麽是家族?是血脈嗎?被收入族中的外來人,算不算家族之人?”


    沒等蕭戰阿蒙迴答,他就繼續說道:


    “鬥帝的血脈之力隻是一種工具,而血脈傳承的關係,是維係家族的紐帶……


    “但真正判斷一個人算不算某個家族之人的,是精神與意誌,是思想上的認同,理念上的一致。


    “若是你們真的忘卻了曆史,忘記了族譜之上的先祖,那麽蕭族,就算是真正的消亡了。


    “即便你們還活著,但那個曾經誕生了蕭玄,令我族忌憚的蕭族依然還是消失了。


    “但你還記得曆史,族譜上還有蕭玄的名字,那麽你們就是那曾經的蕭族。


    “所以,我才會見你,以魂族族長的身份,來見你這蕭族族長,不然一個大鬥師,可不值得我浪費時間。”


    蕭戰阿蒙嘖了一聲,感慨著:


    “你現在的精神狀態看起來似乎還挺正常的,有沒有興趣做我的眷者?


    “我很欣賞你的野心、魄力,還有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狠辣與瘋狂。”


    魂天帝一愣,異常明亮的雙眼之中閃過一絲茫然。


    你在說什麽?每一個單詞我都知道,但連在一起是什麽意思?你認真的?


    蕭戰阿蒙沒有等魂天帝迴答,又自言自語地搖了搖頭:“算了,現在說這個沒什麽說服力,以後再談吧……


    “我們來談點你更感興趣的話題吧,比如說……鬥帝去了哪兒?那等存在,你也不覺得他們會那麽容易消亡吧?”


    魂天帝笑容微微收斂,聲音之中帶上了幾分沉凝:“你什麽意思?”


    “如果我說,我知道他們去了哪裏,你信麽?”蕭戰阿蒙問道。


    “那得根據你的迴答而定,如果合理,那麽我又有什麽理由不信呢?”魂天帝反問。


    蕭戰阿蒙沒有當謎語人,很爽快地給出了答案:


    “嗯……其實也不算太複雜,總而言之,就是他們離開這個鬥氣位麵,前往了另外的世界。


    “比如說,你這個魂界,如果所有的鬥聖、鬥尊強者都撤離,且因為某些原因,無法再誕生鬥宗之上的強者,那麽數千年後,鬥尊、鬥聖就會成為這魂界傳說。


    “他們可能也會忘記鬥氣大陸,而認為這是世界的全部……他們會疑惑,魂天帝那等傳說之中的強者,去了哪裏。”


    魂天帝若有所思,沉默了一會兒,他點了點頭:


    “很恰當的比喻,雖然早有類似的猜測,但你的解釋,讓我更加相信這個答案……不成鬥帝,說這些也沒用。”


    “是啊,不成鬥帝,一切的猜測都是空想,就算有相關的情報,也隻是空談。與我立下一個約定如何?”蕭戰阿蒙翹起嘴角,勾勒出一絲笑容。


    “你說。”


    蕭戰阿蒙說道:“如果你能集齊其餘的七塊古玉,蕭族古玉我雙手奉上,等你成為鬥帝之時,我也會將有關‘大千世界’的情報告訴你。


    “作為交換,你帶我蕭族之人一同前往大千……放心,除了我之外,蕭族沒有人知道蕭家真正的曆史,他們沒有蕭族的精神,也不會有對你魂族的仇恨。”


    魂天帝略微沉吟後說道:“鬥帝們去的世界叫做‘大千世界’麽?看來我的手下沒能將你們全族之人都找出來,你們還隱藏了些什麽。”


    “一個大家族,總得做許多手準備,不是麽?也許你可以派人去找找蕭家被我藏起來的那部分族人……能找出來的話……嗯,大概也威脅不到我。”


    蕭戰從衣服的口袋裏掏了塊水晶磨成的單片眼鏡出來,卡在了自己的眼窩中。


    魂天帝看著他這有些怪異的舉動,沒有說話。


    恍然間,眼前的景象都消失了。魂天帝、山崖、從高處俯瞰到的景色……蕭戰阿蒙發現自己來到了一處院子中,之前他和魂滅生等待魂天帝接見時院子。


    魂滅生看著蕭戰阿蒙,神情古怪地問道:“你和族長說了些什麽?”


    蕭戰阿蒙捏了捏單片眼鏡,輕聲問道:“你很好奇?告訴你也無妨,我們在聊有關魂天帝做我眷者後,需要承擔的責任,與享受的便利的問題。”


    魂滅生臉抽了抽,對蕭戰這有些不著調的樣子見怪不怪了,他不知道對方這樣的表現究竟有什麽底氣,但在見了族長之後,蕭戰如何處置已經不是他能決定的了。


    他對蕭戰阿蒙說道:“族長說了,從現在開始,你是我們魂族的貴客,但不能離開這座魂帝城。”


    魂帝城是魂界的中心城市,類似於帝國首都。魂族之中也存在許多個小分支,大多數鬥聖家族就聚集在魂帝城中。


    蕭戰阿蒙點了點頭:“我也沒興趣離開。”


    他還要用這個分身做定位,時刻把控魂界的位置呢!


    魂滅生離開了魂界,返迴魂殿天殿。


    就在這時,一個護法急急忙忙地趕了出來,單膝跪在魂滅生之前:


    “殿主,靈魂本源出問題了。”


    他的語氣顫顫巍巍的,顯然是擔心魂滅生暴怒之下拿自己出氣。


    “你說什麽?”


    果不其然,聽完他的迴報之後,魂滅生陡然爆發出一股極端幽暗、極端可怖的氣息,那浩瀚的氣息令這名護法渾身顫抖,不可遏製地升起恐懼之情。


    魂滅生沒有為難這名護法,天殿之中有太多地位、實力在他之上的人了,要負責任的話,怎麽也輪不到他這個小小的鬥宗。


    身形一閃,魂滅生來到了天殿之中存放靈魂本源的房間。


    一條條黑色的鎖鏈交織成網狀,在中間圍繞起一個大致成球狀的空間,本來這裏應該匯聚著靈魂本源光團,但此刻中央的光團隻剩下很小一個,而房間的周圍,七零八落地分布著零散的小光團。


    魂滅生掃視了一下房間中的情景,根據靈魂本源匯聚的速度,大致想象到了發生的事情:


    在自己帶蕭戰離開魂殿後不久,原本的靈魂光團就炸開了,本源四散,變得七零八落,中間那個則是炸開後,那些黑色鎖鏈抽取靈魂體的本源重新匯聚起來的。


    他目光幽深地看向自己離開後天殿之中的最強者,二天尊骨幽聖者:


    “有什麽異常嗎?”


    骨幽聖者搖了搖頭:“不清楚,我檢查過這些靈魂本源了,似乎被什麽意誌給汙染了,而且這種意誌很難祛除……我嚐試著用本源吸收陣法將其重新吸收一遍,也沒能成功。


    “因為不清楚發生了什麽,我也便沒有擅自處理,隻是保存了現場,等待殿主您迴來。”


    魂滅生抽取了一團靈魂本源,將自己的靈魂力量探入其中,刹那間,一股蒼茫、古老、嗜血、瘋狂的意誌衝上他的心頭,讓他幾乎要迷失自我,嗜血的欲望令他雙眼通紅。


    察覺到不對的魂滅生趕緊丟掉了那團本源,臉上帶著明顯的驚懼之色。


    他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凝重地說道:“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魂滅生能感覺到,如果自己煉化了這一團靈魂本源,那股意誌雖說不至於奪走他的理智,但也需要很久才能將其磨滅。


    可這明明不是那股意誌的本體,隻是其留下的一絲汙染!還是不知道被分薄了多少的汙染!


    隻是這麽小一團就如此難纏,若是將這滿屋子的光團都吸收的話,那即便是他這個天境大圓滿的靈魂,恐怕都會失控!


    到底是什麽存在,能留下如此可怖的精神殘留?好端端的,怎麽會出這種變故?


    對了,蕭家!若要說有什麽異常的話,也唯有蕭家!族長對蕭戰的態度也能說明一些東西……


    若是沒有點底氣,一個普通的大鬥師如何能那麽自信?


    那個弱小的、看上去不起眼的蕭家,肯定還隱藏著什麽!不然族長怎麽會下令,將蕭戰當成貴客?


    想到這裏,魂滅生趕緊說道:“立刻停下靈魂本源汲取陣法,將蕭族的人全都放下來,轉移到單獨的房間關押。”


    骨幽聖者先是一愣,繼而也聯想到了蕭戰那不同尋常的態度,說道:“是。”


    魂滅生看著滿屋子的靈魂本源,麵龐抽搐了一下,若是不解決裏麵的汙染,那麽多的本源就差不多全廢了。


    他一揮手,將所有本源全都匯聚起來,十分謹慎地將其裝入一個特製的高級魂袋。


    隨後,他撕裂空間,向著魂界趕去。


    這麽重大的事情,已經不是他能解決的了,他擔心被汙染的本源不止這一個!


    若是不找到解決辦法,那麽以後但凡有一個異常靈魂混入進去,就會導致那收集了數百萬靈魂方才得到的本源無法使用。


    這對他們魂族大計的影響,將是巨大的!


    ……


    被骨幽聖者從鎖鏈上放下來的偽裝成蕭家族人的阿蒙們,一個個對著骨幽露出嘲諷的笑容:


    “為什麽忽然放我們下來?你的臉色很難看啊……”


    “而且似乎很著急。”


    “閉嘴!”骨幽冷聲道。


    “哈哈,他急了,他急了!”


    阿蒙們發出放肆的笑聲,看上去異常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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