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道少女淒慘的唿救聲,昭姐兒率先抬起頭,一邊朝河邊張望,一邊問同樣豎起耳朵傾聽的苗二姐,“姑姑,你聽見了嗎?好像有人在喊救命。”


    “不止有人喊救命,還有人喊阿娘呢。”苗二姐一邊拎著籃子一邊往河邊去,那廂昭姐兒已經吩咐碧羅去河邊看情況,緊接著她也提步快些跟過去。


    碧羅腳程快,來到河邊時,驚訝的發現湍急的河流裏飄著一個人,那人被河水衝從浮浮沉沉,而河岸邊追著一個哭喊不停的少女,“阿娘,阿娘,來人啊,救命啊,快救救我阿娘。”


    苗二姐和昭姐兒一前一後趕過來,碧羅指著河中那個飄浮的人說:“快看,水裏有個人。”


    “天啊,真有個人,快,快救人。”苗二姐邊說邊擱下籃子,然後跳下水去救人,碧羅也不甘落後,跟著苗二姐兒跳下水。


    陳瑤見著有人迴應她的唿喊,並縣去救她的母親,頓時胸中的焦急消散不少,可她不知道的是她母親被丟下水之後,她追過來,陳家莊的人也跟著她跑過來。在看到有人跳下水去救人之後,立即又迴去報了信兒。


    河水時急時緩,最終苗二姐和碧羅還是穩穩的抓住了門板,在看清門板上女人的情況時,二人臉上的錯愕如何也控製不住。天呐,這到底是什麽人呐,竟把人活活釘在門板上,太傷天害理了。


    事不宜遲,不敢在水裏耽擱太久,二人齊心合力將拖著門板往河岸邊上遊去。彼時昭姐兒和陳瑤齊齊往一處淺灘跑去,在看到是門板上釘著一個人時,還從未見過這樣罰人法子的昭姐兒臉色頓時慘白不已。


    “阿娘,阿娘。”陳瑤撲跪在河灘上,河灘上的碎石硌得她膝蓋生疼她都顧不得,看她阿娘沒有反應,她更是急得不行,“求求你們好人做到底,救救我阿娘,救救我阿娘。”


    苗二姐坐在河灘上歇著氣,碧羅卻檢查門板上的人的情況,“她還活著,隻是嗆了水暈過去了,不過再這樣下去,她肯定活不了了。”


    “那還等什麽,趕緊救人啊!”昭姐兒的聲音有些發抖。


    陳瑤也期待的看向她,碧羅為難的說:“這釘子釘的地方不僅刁鑽,連手法也刁鑽,我們現在沒有止血的藥,她肯定會熬不住,活活給痛死的。”


    “那怎麽辦?怎麽辦?”陳瑤慌得六神無主,看到不遠處追來十幾個人,她更是驚得雙腿發軟。她現在能做的就是求求眼前的人,“我求你們,救救我阿娘,她是冤枉的,她不該死,隻要你們救我阿娘,來生我做牛做馬報答你們。”


    “他們是什麽人?”碧羅也注意到有人追過來了,她問陳瑤。


    “就是他們,就是他們要把我阿娘給逼死。”陳瑤的急切和恐慌全寫在臉上。


    昭姐兒說:“走,咱們趕緊帶她們迴莊子上去,真要是這些人要她們母女倆的命,這要是尋過來,人肯定還得被丟到水裏去,不行,咱們快走。”


    得了昭姐兒的命,碧羅和苗二姐二人一前一後抬起門板就往來時路上走,陳瑤也擔心的護在一側,一邊走還一邊喊“阿娘”。


    昭姐兒走了兩步,想到自己先前與苗姑姑采摘的冬筍,又折迴去拎起籃子跑。同時也聽到那些追過來的人邊跑邊喊,“站住,站住,再不停下我們就不客氣啦。”


    昭姐兒跑得更快了,但那些人並不打算放棄,一直緊追不放,好在青藍來了,他對昭姐兒說,“姑娘慢些,屬下去攔住他們便是,你們趕緊迴莊子去。”


    有青藍在,昭姐兒知道那些人是追不上來了,她微微喘了口氣,跟在碧羅和苗二姐後麵進了莊子的門。


    等宣祈和蘇瑜得到消息,幾乎整個莊子的人都去看熱鬧了。


    二人趕到了時候,就見他們先前見過的門板再一次出現在視線裏,還有那個掙紮著想救她阿娘的姑娘。此時她跪在她母親身邊,輕輕地拍著她母親的臉,試圖將她拍醒。可是她母親慘白的臉色,以及毫無動靜的反應,令她幾乎絕望。


    碧羅走過來說:“主子,這婦人失血又重傷,再不救治,隻怕命不久矣,而且她的四肢被釘住的地方很是刁鑽,屬下不敢擅自出手。”


    蘇瑜很同情的看了一眼陳瑤,然後看向宣祈,“人都抬進門了,管與不管都無法抽身了,夫君,你就出手救救她吧。”


    宣祈看了一眼一臉驚懼又不忍離去的昭姐兒,心中微微輕歎,走到門板前,沉聲道:“讓開。”


    陳瑤就覺得這聲音沉得像沐浴過冬日的風雪,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人一扯,等她身形站穩。就見那道墨銀的身影往門板上打了一掌,接著釘在她母親四肢上的鐵釘瞬間被震起懸空,繼而又重重的掉在地上,發出好幾道冷悶的聲音。


    鐵釘被震出,骨肉分離的痛苦使那門板上的婦人動了幾下,然後又沒動靜了。


    陳瑤撲過去查看她母親的情況,蘇瑜則吩咐,“都別看了,快把人抬到廂房去,請何大夫看看。”


    碧羅有份抬人迴來,去叫何大夫的差事自然就落到她身上了。


    很快青藍也迴來了,彼時宣祈和蘇瑜已經迴了房間,青藍將他的遭遇說了,“……那些人食古不化,蠻不講理,陛下,娘娘,估計很快就會找過來,他們敢把人釘在門板上,行這等慘無人道的私刑,顯然是不將王法放在眼裏的,咱們得早做準備。”


    這地界屬於南陽府,宣祈記得任南陽府知府的是十五年的進士錢途。這個錢途本來無緣進士,那時年幼的宣衍跟著他身邊學著理政,看到了這個名字,說了一句:“還有人叫錢途的,父皇,你說要是給了他機會,他會為自己掙一個什麽‘前途’呢?”


    “你想知道?”宣祈饒有興致的問。


    宣衍點了點,於是宣祈就點了這個錢途做那一屆進士的最後一名。


    大殿上他還親點過錢途上前,主要是宣衍想看看這個錢途長什麽樣。說實話,他長了一張方臉,眉毛還是豎起的,不是很討人喜。賜了他先到永安縣做縣令,後來吏部考績發現他政績不錯,又有衍哥兒盯著,就提拔了他到這南陽府來當知府。


    “派人去給南陽知府錢途傳個信兒,讓他過來一趟罷。”


    得了宣祈的吩咐,青臨不敢耽擱,立即命人去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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