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的一陣疾唿,把齊恩候醉下的酒意給驚醒了幾分,喝叱道:“出什麽事了你直說,慌裏慌張的成何體統?”


    那小廝的五官都急得皺在了一起,“候爺,半個時辰前有一對老夫妻突然跑到我們候府門口大喊大叫,直言讓我們候府交出姑娘的女使侍書,他們要告侍書把他們兒子打傷了,現在病情更是惡化,恐怕命不久矣,想讓侍書為他們的兒子賠命呢。”


    齊恩候的酒意這個時候全都醒了,他來不及跟霍將軍說什麽,直接就往外跑,餘下霍將軍滿腦門的疑惑。


    馬車上,齊恩候繼續聽著小廝迴話,“那對老夫人嗓門極大,沒喊幾嗓子就已經把周圍路過的人全都吸引過來看熱鬧,夫人氣得險些昏過去,姑娘也是幾番拿了白綾意欲懸梁,要不是婆子們死死按住,姑娘現在恐怕都已經去見閻王了。”


    此時的齊恩候隻覺得雙眼發黑,那對老夫妻是誰人他很是清楚,先前徐守宗傷害玥姐兒的事情他一直按奈不發,不就是擔心事情會被鬧大,影響玥姐兒的聲譽,怕她將來不好嫁人,這迴徐守宗也傷得不輕,他應該得到教訓,不敢再到齊恩候府來鬧了,沒想到這一家子人根本不明白投鼠忌器是個什麽意思。


    彼時的齊恩候儲大門口,看熱鬧的百姓圍得裏三層外三層,事發中央坐著上了些歲數的一男一女。徐備糧和徐姚氏之所以敢到齊恩候府門口來鬧,他們也是真的豁出去了。原來是從兩日前開始,徐守宗的病情越來越重了,藥是一碗一碗的往肚裏灌,可是兒子的傷勢卻是一日比一日嚴重,請了諸多大夫來診脈,都說他傷勢過重,恐不久於人世。


    徐備糧夫妻做了那些可惡的事,到頭來卻落得個偷雞不成蝕把米的結局,一是不甘心,二是不甘心,夫妻二人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但他們並未把錯怪在自己的頭上,而是覺得候爺欺人太甚,那個把他們家兒子打傷的賤婢還有那個踢了他兒子的男人,一定要為他們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我們兒子原就與候府的玥姑娘兩情相悅,可是候爺和夫人自持身份高貴看不上我們家無權無勢,硬是要把他們這對有情人給拆開。我們兒子不願意不明不白的就被分手,就想著與玥姑娘見一麵把話說清楚,前些時候在寅國公府四房的婚宴上,我兒子才知道原來是玥姑娘變了心,他們更是聯合當朝的公主殿下設計逼我兒子交出兩人的定情信物,讓我兒子蒙上伺機高樊權貴的冤屈無處可訴。


    “我兒子自認對得起天地,怎麽就不明不白被人否定了感情呢?前幾日在大街上偶遇了玥姑娘,就想見見她,死刑犯還有申辯的機會呢,我兒子當然想弄清楚他們之間的情誼是不是就真的那樣散了。我兒是那樣的重情重義,沒想到那玥姑娘翻臉不認人,不僅說我兒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還說我兒一介寒民配不上他,她的心已經另有所屬,沒過多久玥姑娘的拚頭就出現了,與她的女使那個叫侍書的賤婢一起把我兒渾身打得都沒有一塊好地兒了,還把我兒的腎都給踢破了。


    “我們家就是普通的老百姓,無權又無勢,兒子受了這麽大的罪,也隻是想著若是我兒身體能康複這件事情就過去了,可是我兒的身體越來越差,我知道他肯定活不下去了。在場諸位相信有不少人都是做人阿爹阿娘,換了你們,你們願意自己的兒子就這樣憑白無故的被人害死嗎?”


    這些話都是徐備糧策劃,再由徐姚氏的嘴說出來的,為的就是她是一個婦道人家,哭幾聲,再悲痛一點,就沒有人不信他們的話。兒子也告訴他們的,齊恩候沒有他們家逼死謝氏的證據,所以不會把他們怎麽樣。所以,徐備糧夫妻兩個豁出去了,就算自己兒子死了,他們也不會讓齊恩候府好過。


    這才有了今日這一出。


    果然,經過徐姚氏極為煽情的一番演出,不少人為之動容,看向緊閉的齊恩候府大門,紛紛不是啐起口水,就是說些很難聽的話。


    “啊呸……,沒想到齊恩候府的姑娘這樣的薄情寡義,不願意就不願意嘛,還和拚頭女使一起把人打傷了。”


    “可不是嘛,竟然還和公主殿下串通一氣毀了兩人的定情信物,這些權貴是不是也太欺負人了?”


    “從前這齊恩候府的玥姑娘因為與忠勇伯府的親事還被人說過克夫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隻要跟她有關係的郎君好像都不會有好下場。”


    “我的天呐,真是沒看出來玥姑娘還是個水性揚花的女人。”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那些話真是有多難聽就有多難聽。而此時候府裏,簡筱玥被婆子死死的綁著按在床上,她被氣得瘋了一般,眼裏布滿了血絲,恨恨的瞪著眼淚流不止的孟夫人,“你為什麽要綁著我,讓我去死,讓我去死吧,都是因為我連累了候府的百年清譽,阿娘,你讓我去死吧,我沒有臉活下去,啊……。”


    侍書聽得心驚膽顫,她跪在地上不住的發抖,隻因那徐守宗的父母似乎是衝著她和霍小將軍來的。她不後悔把徐守宗狠狠的打了一頓,隻是那對無良父母這般汙陷她的主子姑娘,侍書現在殺了他們的心都有了。


    “傻孩子,你要是死了,叫我和你父親可怎麽活啊?難道你真想讓我們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孟夫人站在床前,看著躺在床上扭身掙紮的女兒,心疼不已。


    “夫人,讓奴婢出去吧,奴婢去向那些圍觀的百姓說清楚,隻要說清楚了,他們就不會信那對賊夫妻的出言汙我們姑娘的清白了。”


    侍書跪著往前麵走了幾步,眼裏閃著眼花看向孟夫人,眼裏很是堅定。


    孟夫人卻是搖了搖頭,她說道:“你姑娘傻,你也傻麽?你現要隻要敢露麵,肯定就會被外頭那幫不明是非的百姓給生吞活咽了。他們哪裏會想知道什麽真相,他們隻會想我們齊恩候府是強勢一方,徐家是弱勢一方,這些看熱鬧的一貫隻會關心弱者,即便真相展現在他們麵前,他們也隻會覺得我們是仗勢欺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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