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承孝惱羞成怒,指著南笙一通搶白,“南笙,我是你舅舅,我是你長輩,你怎麽敢用這樣的語氣跟我說話?”


    南笙本就對許家人沒有好印象,自然不願意給許承孝留顏麵,更是懶得理會床上還躺著個病著的南俊,直接開怒,“你是什麽舅舅?就因為你跟我母親一個姓?我就得承認你是我舅舅?那天下姓許的多了去了,我都得喊人家舅舅?”


    “你牙尖嘴俐,強詞奪理。”許承孝的心裏本就憋著一肚子的火氣,這會子南笙接了話茬子,他立即開始發泄,“不管你把天說個窟窿,我也是你母親的弟弟,我就是你舅舅!還有,你……你為什麽要派人綁架我和俊哥兒?你憑什麽限製我們的人身自由?”


    南笙沒立即迴應他的質問,而是坐到一旁去,冷冷的掃了一眼南俊,又冷冷的瞥著許承孝,“我以為你癡長那麽多歲,該是知道原因的。”


    許承孝愣了愣,他忽然想起剛才南笙第一眼掃向了南俊,然後再對他說的話,立即意識到了什麽,一時間竟有些啞口無言。


    “不要以為你們做的那些下作事沒人會知道,想讓許姨娘那賤人從牢裏出來,竟能幹出讓南俊離家出走這種事,還想用此來逼迫我父親去衙門裏周旋放出許姨娘。南俊是個稚子也就罷了,怎麽連你這麽大個人也信這般荒唐的事?難不成大唐的律法跟南家很熟?你領著南俊鬧鬧脾氣,律法就認慫了?真是癡人說夢。”


    南笙毫不客氣的批懟著許承孝,也聽床上的南俊頭昏得厲害。


    許承孝自然是清楚的,可是他阿娘說了,南老爺是有手段的,萬一逼逼他事情就成了呢?“不是你親生母親被關在大牢裏,你當然可以做到人不關己高高掛起。俊哥兒還這麽小,雅姐兒也需要她的教導,你不能一直被關在大牢裏。”


    “許姨娘被關進大牢那是大唐法律判的,她幹了那麽多傷天害理的事,她活該。”


    那畢竟是南俊的親生母親,她沒有什麽對不住南俊的,是以他聽到這充滿惡毒的話,心裏愈加不是滋味。“笙姐姐,你不能這樣說我母親。”


    南笙讓大夫過來給南俊診病,可並不是因為什麽姐弟情深,所以不會顧及南俊在聽了她那些狠話之後會是什麽感受,“南俊,你要搞搞清楚,許姨娘從頭至尾都隻是南家的妾室,是個上不得台麵的東西,她有什麽資格被你稱為‘母親’?你的母親是我的阿娘大許氏,父親供你讀了那麽些年的書,難道你連長幼倫理都沒學會嗎?”


    被南笙這樣教訓,南笙隻覺得自己的體溫更高了,“即便如此,那她也生養了我,我就不能一直讓她在大牢裏受苦。你不知道,上迴外祖母去牢裏探她,迴來告訴我說她在牢裏吃不好睡不好,還要被人羞辱謾罵,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她幾時受過這樣的苦?”


    “她活該,這是她的報應。”南笙深吸了口氣,聲冷如冰,“她難道不應該為自己曾經做過的那些事贖罪嗎?為了嫁進南家,給父親下藥才有了你和南雅,為了你和南雅的前程她又不惜毒害父親,導致父親多年鬱鬱病痛。將我逼出南家,她好把持著南家上上下下。即便她的身份是妾室,可我的長姐卻撇開了這重身份,她視為姨母,尊敬她,孝敬她,可她幹了什麽?先是捧殺才哥兒,想讓他將來成為一個廢人。看不得我長姐好,與土匪頭子勾結害他落入匪窩。在我救她迴府後,明知道她失了清白和聲譽,她還要火上澆油直接將人逼死。她做的這一樁樁一件件,我永遠都不可能原諒她。”


    這些事後來南俊也是有想過的,他問南詩,南詩急燥的反應說明一切。


    許承孝驚愕的聽完這些話,並不是他對這些事情不知情,而是太久沒人在他麵前提,猛地有人提起來,像是在狠狠地打他的臉。


    此時的許承孝臉色五彩紛呈,可他並不想自己做為一個長輩的氣勢被個小丫頭片子給壓下去,隻能硬著脖子狡辯,“你少跟我扯這些,現在這裏無人跟你對恃,你肯定是想怎麽說就怎麽說。”


    南笙徒然覺得許承孝很幼稚,帶著外甥離家出走這種事他幹出來就不會覺得丟臉嗎?


    “我已經把你們的行蹤告訴父親了,不日他派的人就會過來把南俊接走,這些時日你們就安安分分的待在這裏,要是敢反抗,鬧出什麽不好的結果,那就自行承擔。”


    “不成。”許承孝當即反對,“我現在就要離開這兒,你要是敢繼續關著我,我就去衙門告你去。”


    他以為他這樣恫嚇南笙,南笙就會害怕。可事實卻是人家聽後連臉色都沒有變一下,反而說道:“現在章州知州衙門如臨大敵,我就不信你去敲了鳴冤鼓,他有空理會你?”


    她怎麽道章州的知州衙門現在如臨大敵?許承孝狐疑的看著南笙,“你……你……,我記得你是到京城去給南家二房的姑娘送嫁的,這章州也不是迴南家壩的方向,你到這裏來幹什麽?”


    他的腦子總算是清醒點了嗎?


    可惜南笙並不打算迴答他的問題,“你管不著,這院子我會派人時時刻刻盯著,你們在我父親派人來接之前,休息走出院門半步。”


    說完,南笙起身離開了。


    看著南笙離開的背影,許承孝恨得牙根癢癢。南俊輕輕咳了一聲,許承孝立即走到床前關心的問,“你是不是被氣得狠的?你這個姐姐當真是無法無天,真離開了這裏,我一定要到衙門裏去告她。”


    舅舅是不是真的要去告南俊不知道,他說:“舅舅,不論如何咱們知道了是誰控製了我們,不用擔心性命安全了。”


    這倒是真的。


    許承孝在鬆了口氣的同時,胸口也跟著悶悶的,總覺得先前被南笙搶白了一通,他好像除了知道是誰把他們舅甥控製起來的,例如她為什麽在這裏?怎麽就能操控人綁架他的南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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