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青到底年紀小,出了門之後,剛才在杜雁娘麵前的那點不舒坦很快就忘在腦後,她捂著嘴打了個哈欠,迴屋好好的補起覺來。


    正在碧青睡意正濃的時候,顏末找到碧羅說話,“昨天發現驛館周圍多了些監視的人,卻不是知州府衙門那邊的人,想起你們昨日帶了個人迴來,會不會與你們帶迴來的人有關?”


    碧羅擰眉沉思了兩息,點頭道:“我知道了,一會兒等我抽出空畫,提個人來問問話。”


    碧羅迴到昭姐兒麵前,把這事給說了,昭姐兒擰著眉,“這裏是驛館,枕月樓的人難道還真敢衝進來不成?”


    “就算不敢衝進來,隻在外頭鬼鬼崇崇的望著也很是糟心。”碧羅淡淡的說道:“公主,一會兒奴婢暗中去提個人來問問吧,看看到底是不是枕月樓的人。”


    昭姐兒點頭默認。


    隻是碧羅剛走下樓,還不待她出手,就有守在門口的驛卒跑來問她,“碧羅姑娘,外頭有人找。”


    “找誰?”


    驛卒一臉的為難,“來人小的並不認識,但他自稱是枕月樓的掌櫃,說昨日他們枕月樓的清菊姑娘被人帶進了這驛館,今日她特意來迎迴的。”


    枕月樓的掌櫃竟敢找到驛館來,還是正大光明的找來,這倒讓碧羅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帶我去看看。”


    來到驛館門口,果然見著一個衣著碧褐色羅裙的中年婦人站在驛館門口,看到她出去,腰挺得筆直,一臉的坦蕩笑容,還不待她說什麽話,突然從旁邊躥出一個人來,正是牛六兒。


    他指著碧羅恨得咬牙切齒,“嬌姐,就是她,昨日就是她救了清菊,還把兄弟們都打了一頓。”


    嬌姐不悅的睨了牛六兒一眼,“自己技不如人,就不要再出來丟人現眼了。”


    再看向碧羅時,臉上的笑又堆了起來,“姑娘,既然都被人認出來了,是不是可以把人交出來讓小婦人帶迴去了?”


    碧羅似笑非笑的望著嬌姐,嘲諷她的不自量力,“來者何人,敢到驛館來要人?”


    “大家賞臉,稱小婦人為嬌姐,小婦人還是枕月樓的掌櫃。”嬌姐不卑不亢,語氣還莫名的帶著幾分嬌傲,“姑娘應該不會不知道吧,昨夜枕月樓的杜若姑娘,現在這驛館裏,你要是覺得小婦人的身份有假,大可叫她出來指認一二。”


    竟從她的語氣裏聽出來幾分優越感,碧羅譏諷的望著她,默了兩息才開口,“你們能找到這裏來,的確有些本事,隻不過這裏沒有清菊,隻有杜雁娘。你也不必強拿她的身契在你手裏那一套,在本姑娘麵前,並不吃你這一套。”


    這迴輪到嬌姐滯然,她的確準備了這套說辭,好證明杜雁娘的真正屬於誰,“你們這是要強留下清菊了?饒是你們手裏權力再大,難道要為了清菊妄故朝廷律法嗎?”


    跟在公主身邊這麽多年,碧羅自然是知道她的想法的,也誠如嬌姐所言,公主應該就是打算動動權力讓杜雁娘恢複良籍,但前提是枕月樓的人找不來。


    牛六兒見碧羅不作聲,得意的睨著碧羅。


    碧羅不想在驛館門口與人爭論太久,但若是將人帶進驛館,更是不可能,於是她說道:“你且候著。”


    看著碧羅轉身,牛六兒狗腿的笑道:“嬌姐,還是你有膽子,敢明目張膽來要人,要知道這是驛館,住著朝廷命官,聽說這位欽差大人是帶著公主殿下出來遊山玩水的,嬌姐,饒是咱們有理,但不會出事吧。”


    “你個慫貨,怕什麽,俗話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件事咱們占天大的理,是來要說法,要人的,怕什麽怕?”


    嬌姐望著驛館門口碧羅轉身的方向,神情微妙的笑著。


    那廂碧羅迴到屋裏,昭姐兒將將把早膳用完,然後就去看杜雁娘了。碧羅撲了個空,但驛館就這麽大,她想找到主子姑娘也並不難。


    昭姐兒去看了杜雁娘。


    麵對比自己年紀小的昭姐兒,杜雁娘想到她昨日在大街為救她時的鎮定和威風,莫名的掬緊起來。


    “你用過早膳了沒有?你腳上的傷勢可有不適?”昭姐兒覺得自己既然救了她一命,就會對她負責到底。


    “謝謝姑娘操心,姑娘給我用的藥都是極好極好的,我現在已經沒有那麽痛了。”


    說完,還擔心昭姐兒會不信,故意動了動腳,證明她沒有說謊,也證明她現在用的藥真的很好。


    但見她說得輕鬆,還動了動腳,昭姐兒就信了她的說辭。沒一會兒門口中響起一陣腳步聲,然後就見一個肩背著藥箱的大夫敲了敲門,爾後推門進來,在看到昭姐兒的瞬間,立即拱手跪地請安:“微臣參見公主殿下,殿下萬安。”


    杜雁娘見態,如遭雷擊的望著大夫,“你說……你說什麽?……公主……公主殿下。”


    昭姐兒並未刻意隱瞞自己的身份,她叫起大夫,“商禦醫,你怎麽這麽早就來啦?”


    商禦醫起身言道:“迴公主的話,微臣得到消息,曾教授過微臣醫理的先生正在章州義診,微臣與他多年不見,正想去拜訪拜訪,是以早些過來檢查檢查杜姑娘的傷勢。”


    “那你快些給杜姑娘檢查吧。”


    昭姐兒往旁邊讓了讓,然後坐到一旁的軟凳上不再言語。


    而此時的杜雁娘仍在驚詫中迴不了神,她萬萬沒有想到救自己的人竟然會是當朝的公主殿下,難道她幾次向碧青打探這些人的身份,碧青那小丫頭都諱莫如深。


    適才因為太過震驚,杜雁娘險些跌坐到地上,要不是她伸手扶了一下手畔的桌子,或許就真的坐到地上去了。商禦史朝她走過來,一想到給自己看傷的竟是宮裏的禦醫,杜雁娘心裏有狂動,更多的則是覺得自己幸運,還有劫後餘生的後怕和忐忑。


    室裏很安靜,除了商禦醫在拆開繃帶檢查杜雁娘傷勢時發出的細微動靜,別的就隻能聽到大家的唿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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