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有兩點,韓氏臉上掛著笑,心裏去是咯噔咯噔的亂跳。


    “南夫人請說。”


    韓子鑫屏住唿吸聽。


    南姑母也沒客氣,“其一,雖然你與知州家的姑娘兩情相悅,但到底是先與我們南家先訂婚的,所以,成婚後你不準有失公允,須同等對待,可答應?”


    這個不難,韓子鑫點頭答應,“晚輩定然做得到。”


    “其二,必須讓諾姐兒先生下你的嫡長子之後,知州家的姑娘才能生養,可答應?”


    這兩個問題落在韓氏耳裏其實都不難,難就難在韓子鑫與楚心柔是兩情相悅,他連南諾的麵兒還沒見過呢,怎麽可能做得到一直寵著南諾先有孩子再讓楚心柔生養?


    她替韓子鑫捏了一把汗。


    這個要求韓子鑫雖然覺得為難,卻也不難答應,隻是就這樣讓人擺布他也不是太甘願,於是說:“三年,三年為期,這三年裏若是南家姑娘有了孩子也就罷了,若是沒有,三年為限便讓楚愛姑娘生養如何?”


    可惜,南姑母並不願意與韓子鑫討價還價,“我家諾姐兒身體好著呢,不是我要管你們小兩口房裏的事,隻要你的身體沒什麽隱疾,她就不可能沒有生養。韓公子,你別動歪心思,你是不是想著三年不碰諾姐兒,隻要三年一過,你就可以和知州家的姑娘雙宿雙飛了?”


    還真是南姑母多慮了,他不是這個意思。


    既然南姑母不願意,想到鎮國公府的名聲不能壞,韓子鑫隻能鬆口,“好,晚輩答應。”


    聞言,南姑母和韓氏都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卻在此時聽到外頭響起一聲哭喊,“大姑奶奶,大姑奶奶,不好了,出事了。”


    這是翠嬌的聲音,南姑母和韓氏麵麵相覷,就見翠嬌淚流滿麵的跑進來,撲嗵一聲跪在南姑母麵前,抬起淚眼哭訴到,“大姑奶奶,你快去看看我們姑娘吧,她像是快不行了。”


    南姑母一聽這話直覺雙眼發暈,“你在說什麽?諾姐兒出什麽事了?”


    翠嬌見過韓子鑫的畫像,這會兒瞟了一眼還跪在地上之人,哽咽著迴道:“我們姑娘聽說鑫公子過來了,因著外頭那些流言蜚語,想著大姑奶奶肯定會責備鑫公子。我們姑娘不忍心鑫公子受到大姑奶奶的責備,於是便要不顧矜持跑來給鑫公子求情,可是在路過蓮塘邊斜坡上的那條路時,恐是走得急了腳下亂了方寸,姑娘從斜坡上摔了下去,額頭上出了好多的血,奴婢嚇得不輕,趕緊喊來人把姑娘送迴了屋,在仆婦們抬起姑娘走的時候,姑娘已經暈了過去,仆婦們都說我們姑娘怕是要不行了,大姑奶奶,您快救救我們姑娘吧。”


    南姑母眼前一黑就往後倒,楊嬤嬤和韓氏趕緊上前扶住,“婆母,您沒事吧。”


    南姑母努力定了定神,“快去,快去請江大夫,快去。”


    南姑母嘶啞著聲音吼出這麽一句話,楊嬤嬤立即跑到門口吩咐人去請江大夫。


    南姑母穩定身形之後,低頭對翠嬌急道:“你還跪著幹什麽,還不快帶我們過去。”


    “是是。”翠嬌邊應邊起身往外去。


    楊嬤嬤吩咐完之後也折身迴來扶著南姑母離開,韓氏也想跟著出去,但看到韓子鑫還跪在地上發愣,不知道在想什麽,又迴身走到他麵前,“你還跪著幹什麽,還不跟我一起去看看?”


    韓子鑫站起身,反而猶豫的問了一句,“我去合適嗎?”


    真是無情呐,韓氏眼底閃過一絲涼意,也問他,“你沒聽見南諾的女使說她是因為擔心你被婆母責備才出的事嗎?於情於理,難道你不該去見她一麵嗎?”


    ……


    從廂院到南姑母院子的途中要經過一條略長的連廊,連廊的右邊有個小斜坡,坡下是一個蓮塘。


    南諾鬼使神差的走得很快,自從知道自己的未婚夫婿心裏裝著別人,不論南姑母怎麽勸說,還是旁人怎麽分析,她的心就一直揪著一直揪著。就好像有人給她下了魔咒一樣,她真的好害怕韓子鑫不是來求和,而是來退婚的。


    在路過蓮塘的時候,她的膝蓋突然一痛,那一瞬間身子便朝右邊歪去,因為是斜坡,她毫無預兆的滾下坡去。


    “啊……啊……啊……。”


    又因為四房要辦喜事,蓮塘那裏正在整改,準備迴填石頭將幾棵綠植邊上都圍起來,再隔幾個花圃。還沒整改好,所以石頭全是亂放的,而滾下斜坡的南諾正巧摔撞在那些石頭上,緊接著整個人都砸進了蓮塘裏。


    翠嬌將將追上來,就看到這令人震驚的一幕,接著她瘋了似的衝下去,一邊跑一邊喊,“快來人啦,快來人啦。”


    好在蓮塘的水不深,南諾掉進去露出了臉和肩膀在外頭,翠嬌又趕過來拚命的拉住她,“姑娘,姑娘你沒事吧,奴婢拉你上來。”


    翠嬌一扯,南諾覺得自己渾身都在痛,她看到因為翠嬌的唿喊而趕來了幾個仆婦,她撐著身體的巨痛吩咐,“你冷靜點兒,翠嬌,你現在去見大姑母,告訴她我是因為擔心她過分責備鑫公子才著急摔下來的,最好是當著鑫公子的麵說,快去,快去,記住了,啊……。”


    翠嬌被南諾的一通吩咐給整懵了,幾個仆婦趕過來將她從蓮塘裏扯出來,她看到她的額頭上滿是血,身上不少地方也都見了紅。現在隻是初秋,天氣並不寒冷,姑娘身上穿得不多,斜坡上這麽多石頭,姑娘就是硬生生給撞上去的啊!


    看到仆婦們將姑娘往廂院兒台,其中一個仆婦看到姑娘手垂下去,說:“這麽惱火,怕是要不好了。”


    姑娘的榮辱就是她的榮辱,姑娘要是沒了,那她也就什麽都沒了。顧不得揣測南諾交待的話是什麽意思,匆匆忙忙就往南姑母院裏趕。


    直到她把一切告訴南姑母後看到南姑母和在場所有人的情緒,她才悟過來自家姑娘那麽安排是什麽意思。暗想自家姑娘真是反應迅速,再看到韓氏帶著鑫公子緊跟著南姑母到廂院來,更是佩服自家姑娘的決斷。


    有了這傷勢,再加上她對南姑母說的那些故意讓鑫公子聽到的話,鑫公子哪裏還有臉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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