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東西既不能吃,又不能賣銀子,你這麽緊張幹什麽?”宣瀚繼續著他不著調的言論,“再說了,說不定這全京城的姑娘都盼著我夜闖深閨呢,我挑了你,你該感到萬分感到才是,這就趕我走,你就不怕將來後悔?”


    聽聽這都是些什麽虎狼之詞?南笙對於‘蘇大牛’的厚臉皮程度又有了新的認識。


    “大半夜的我不想跟你貧嘴,真的,你趕緊走吧,再不走,我就叫了。”


    南笙手裏握著蘇大牛給的小藥瓶,心裏暖烘烘地,但因著男女大防的緣故,這又不比南府,她當然得顧及點兒,所以威脅著。


    豈知蘇大牛非但沒走,還找了個不遠的軟凳坐了下來,借著室中的微弱的燈光,言道:“你要叫就叫吧,我看看你真要把人喊來了,究竟是誰吃虧?”


    南笙無語了,當然是她自己吃虧呀!


    罷了罷了,看‘蘇大牛’這無賴的程度,自己現在這狀態肯定是趕不走他了。既然趕不走,那就不趕了,好心提點道:“要是一會兒被人發現了,我就隻會說你是闖進我房裏的登徒子,可不會替你求情。”


    “這麽無情?”


    南笙沒有迴答,宣瀚臉上的痞笑微微斂了斂,難得露出半分正經,“我怎麽瞧著你愁容滿麵的?怎麽,難道在寅國公府還有人欺負你不成?”


    南笙迅速想到了兩件事,其一就是南忠管事正在處置的事,再有一件就是南諾平平安安嫁人,她心裏不安樂這事。


    罷了,她也很久沒與人好好說說話了,撇開旁的不談,至少‘蘇大牛’算是個朋友。


    “還記得我姐姐怎麽死的嗎?現在間接害死她的兇手要風風光光當新娘子了,我卻因為意外躺在這裏無法動憚,我心裏不甘心。”


    這些話如此直白的從南笙嘴裏說出來,宣瀚知道有多不容易,“我以為你會在進京時動手,或者使手段不讓南諾進京。”


    “我是在想南家壩動手來著,可是二房的叔叔嬸嬸就好像知道我要收拾南諾似的,將她保護得極好,我根本就沒有下手的機會。後來阿爹讓我送嫁進京,我以為機會來了,正打算把南諾弄殘或者弄傷,沒想到二房早有準備,他們請了鏢局的鏢師隨行進京。你知道我這功夫對南諾和南越可以,但對付鏢師我肯定討不到什麽好處,機會又這麽錯過了。”


    南笙沒忘記南詩是怎麽死的,作為導致南詩死亡的推手,南家二房的人難道會忘記?恐怕在一知道南笙會送嫁進京起,他們就開始盤算怎麽護著她平安罷。


    “如果你有機會,你會怎麽做?”


    南笙偏著腦袋想了想,“我姐姐原是可以嫁人的,穿著紅紅的嫁火高高興興的出閣,可惜……,南諾想平安無事的成婚,門都沒有,我想把她弄殘了,讓她的大婚之日令她痛苦一輩子。”


    “這還不容易?”


    容易?憑她現在這副連門都不能出去的樣子,容易?


    “你是動不了,但我可以幫忙啊!”


    怎麽她就不相信呢?南笙警惕的盯著宣瀚,“你想要什麽好處?”


    “都是在生意場上混的,你們南家的人情可不是那麽空易欠的。”宣瀚將手放在桌子上,慢條斯理的敲著桌麵,他明明什麽都還沒做,卻仿佛已經成功了。


    “你若能成功,我送你京城旺鋪一間做謝禮。”


    南笙且說且內心忐忑著,京城就統共三間旺鋪,每一間的掌櫃都不是吃素的,若蘇大牛真能幫她搞定南諾之事,是不是也可以代她擺平那三間旺鋪的事?


    之所以會這樣做決定,實在是看著‘蘇大牛’不像是個從別的地方竄到京城的,他更像一條地頭蛇。


    “我家不缺銀子。”宣瀚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也捕捉到了南諾眼底一閃而過的狡黠,她在算計他,就是不知道在算計什麽事。他抬手指著桌子上的玉溪血硯說:“我不要旺鋪,我要這個。”


    南笙是知道玉溪血硯很珍貴的,一直都是父親最心愛的藏品之一,她也一直沒弄明白為什麽父親非得讓她帶著進京。她想得很簡單,隻要能替姐姐報仇,一方硯台,也沒什麽不能舍棄的。


    “你既是想要,就給你。”


    這麽爽快?宣瀚倒有些不相信了,試探著問,“你知道這方玉溪血硯在你父親那裏意味著什麽嗎?”


    “知道啊,這是我父親心愛的藏品之一。”


    她知道的就隻是這樣?


    看來南文淵並未把這方玉溪血硯的真正意思告訴她,要是她知道這方血硯背後所代表的意義,保不定南笙會從床上撲過來搶,“好,咱們一言為定。”


    宣瀚的耳朵徒然動了動,外麵忽然就響起了紛遝而至的腳步聲。


    動靜有些大,南笙聽得很清楚,望著宣瀚,整個人頓時慌得不行,“怎麽辦?我就說會被人發現的吧。”


    南笙姐說且要掀被下榻,然後身上一痛,五官立即就擰在了一起。


    宣瀚趕過去將她按迴床上,眼睛裏閃著幾絲異樣的情愫道:“血硯你先替我保管著,記住了,誰來也不能給。”


    南笙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看著宣瀚從窗戶裏跳出去,與此同時,她屋裏的門也開了。


    進來了四個人,南諾,翠嬌,南姑母和楊嬤嬤。


    “笙姐兒,你怎麽還沒睡?”


    南姑母率先發問,南笙緊張的迴道:“已經困了,正準備熄燈睡覺呢。”


    南諾的眼睛則在屋裏東張西望,像是在找什麽東西,她的反應看得南笙惱了,“你眼睛亂轉什麽?也不怕自己眼皮子淺,讓眼珠子掉出來。”


    “我在找什麽,你心裏沒數嗎?”南諾冷笑著看向南笙,“我起先在院子裏聽得清清楚楚,你屋裏有男子說話的聲音,說,你把人藏在哪兒了?現在把人交出來,姑母會重新發落你的。”


    “這屋子就這麽大,你要找就自己好好找找,我也想看看我這屋裏幾時藏過男子了?”


    南笙心裏有點虛,但麵上尚算被她掩藏得極好。


    南諾是挽著南姑母的手進來的,這會兒鬆開手立即四下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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