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小六叔夫妻兩個的麵,南姑母這番話算是忤逆頂撞長輩了,餘老夫人說不出口,不代表她不允許別人替她說。而她的沉默也激怒了小六叔夫妻兩個,小六叔當即就發了狂,指著南姑母口不擇言,“賤人,你是個什麽身份,怎能如此與我說話?肆意頂撞長輩,這是什麽道理?你就不怕我告訴京兆衙門去,讓你也去嚐嚐坐大牢的滋味?”


    這陣仗,是要好好吵一架啊!


    南姑母也不會認輸,她扭頭好言好語對餘老夫人說:“婆母,這兩日你休息不好,這會子定是乏了,先讓桂嬤嬤扶您迴去歇息吧,這裏有兒媳替您撐著。”


    餘老夫人正愁找不到理由全然退下去,此時兒媳婦給了台階,她就順勢下了。


    桂嬤嬤也趕緊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於是她扶起餘老夫人走了出去。


    小六叔小六嬸就這樣看著餘老夫人離開,當即就想去攔,南姑母冷聲道:“想來兩位都是長輩,也不會幹出晚輩身子不適還非得讓她留在這裏說話的行徑吧。”


    這夫妻倆被懟得啞口無言,隻能狠狠的瞪著南姑母,小六嬸說:“從前你在林州,竟沒覺得你有張利嘴,這般利害。”


    這個小六嬸說起來與南姑母一般大,讓她將小六嬸視作長輩,南姑母還真有些為難。而且餘珠隱的事情就是他們這一方教導不善,怎麽還能錯怪在婆母頭上?


    “二位長輩不是要講道理嗎?來來來,現在咱們清清靜靜好好的講講道理。”


    隻見南姑母不疾不徐的坐在主位上,雙手端持而放,目光坦蕩的望著小六叔夫妻兩個,“當初你們為什麽要讓餘家姑娘進京,進京的目的又是什麽,這不用我多言吧。並非我婆母不用心,她是利用關係找了最好的教養嬤嬤準備給餘家姑娘教規矩,隻是那嬤嬤還沒進京,餘家姑娘就是大禍小禍不斷的闖。先是在府裏折羞我們寅國公府的世子妃,又見不得別的與她同齡的姑娘比她端莊有禮,便指使女使小微收買流氓意圖毀壞人家姑娘的清白,更甚者打著寅國公府的旗號在外為非作歹,還敢欺辱到二皇子和昭和公主殿下麵前去了。前兩樁雖然罪不可恕,但尚有轉圜的餘地,最後一項,那可是衝撞二皇子和昭和公主殿下,能活下命來已經是咱們府裏多日辛苦奔走的結果。你們的女兒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宮裏的才是金枝玉葉呢,你們自己說說,隻讓她在牢裏待一個月,是不是太便宜她了?”


    南姑母的聲音就如同她的舉止一樣穩重持成,條條件件擺出來,直接說得小六叔夫妻兩個續不上話來。


    即便如此,小六叔仍能說出無恥的話來,“你們寅國公府不是很厲害嗎?隱姐兒就算再做錯了事,你們也該想法子多護護她,應該早些讓她從牢裏出來才是。”


    小六嬸的氣焰也低了不少,又哭了起來,“大牢那是什麽地方啊,我的隱姐兒怎麽住得慣?”


    “好在明日餘家姑娘就會從牢裏出來了,你們接了她,休息個幾日就起程迴林州吧。”


    南姑母垂眸整整袖口上的褶子,小六嬸聞聲不幹了,“你這就麽想趕我們走?”


    “不是我想趕你們走,婆母的娘家難得來人進京,是我擔心宮裏的貴人萬一反悔怎麽辦?你們早些離開才安全,我這可是為了你們著想。”


    即便心中疑竇重重,但南姑母的這個理由還是將他們給說服了。


    見這兩口子如霜打了的茄子,南姑母便吩咐楊嬤嬤將人帶下去歇息,然後自己去見了餘老夫人。


    餘老夫人正等著聽南姑母的信兒呢,此時見到她撩簾進來,生怕她身後跟著什麽人。


    “婆母寬心,那夫妻二人吼得兇,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讓兒媳三言兩語就給唬住了,這會子已經讓楊嬤嬤領下去歇息了。”


    餘老夫人重重的鬆了口氣,又重重的提了起來,“你這會子是唬住了,隱姐兒在大牢裏日日被煽十個嘴巴子呢,明日從牢裏出來還不知是個什麽情況呢,指不定小六叔夫妻兩個就街就要跳起來。”


    誰說不是呢?南姑母早就想到這一層,所以才嚇唬他們說怕宮裏的貴人反悔,也當即把這件事說與餘老夫人聽了。


    餘老夫人聽後說:“你做得對,讓這家子早點離開,咱們的耳根子就早點清靜。”


    “您沒怪媳婦自做主張,兒媳就放心了。”


    餘老夫人又歎了口氣,“從前在老家,我也知道這些人仗著寅國公府的勢明裏暗裏都撈了不少好處,每迴見著我也都是客氣有加,誰也沒跟我紅過臉,沒想到這一紅臉,可就見著從前想都想不到的可惡嘴臉,這心裏啊真是寒涼。”


    她替婆母迴林州去走親戚,每天見著的都是笑話,這兩口也不是頭一迴在她麵前露麵,就沒見過今日這無耳的一麵。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婆母就別操心了,明日之事明日再說吧。”


    事到如今也隻能這樣,可想讓餘老夫人心裏不憂思,那是不可能的。


    餘珠隱出獄這日是個下雨天,在小六叔夫妻二人看來,這是老天爺都在同情他們家隱姐兒有多淒慘。


    因為沒有說明放人出獄的具體時間,小六叔夫妻二人早早就來到京兆衙門大牢外等著。已經入秋了,一場秋雨一場寒,夫妻二人在雨中冷得瑟瑟發抖,就是不願意迴馬車裏去等。


    麵此時的大牢裏,餘珠隱正挨著最後的十個嘴巴子。


    她的臉早就腫得沒地兒下手了,這一個月因為嘴巴痛的原因也隻能喝點稀飯米湯續命,整個人已經瘦得脫了形,可女監史並未生出什麽同情心思來,反而越是欺負她心裏就越爽快。


    “啪……。”


    終於抽完了最後一個嘴巴子,女監史笑著對餘珠隱說:“記住了,這地方可不是誰想來就能來,想走就能走的。我可以現在把你放出去,也可以在半夜三更把你放出去。往後做人做事警醒些,別吃了這迴大教訓還不長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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