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夫人看到嶽雲眉微擰的眉心,就知道她心裏不樂意,於是說道:“我知道你心裏的意思,我也不想摻和四房的事,可你四堂祖母畢紀上了年歲,饒是當年她兒子娶的媳婦不能生育都沒讓她急成這樣,咱們要真是放任不管,隻怕她熬不住多久。”


    這是必須要進宮了?嶽雲眉拿眼雲掃蕭景仁,蕭景仁說:“二皇子殿下和昭和公主現在肯定在氣頭上,阿眉現在進宮,估計不妥。讓人給四堂祖母傳句話吧,多關餘家姑娘幾日,讓她長長記性再放出來。”


    相信有了蕭景仁這句話,餘老夫人定然能夠放心。


    玉夫人正打算命人到四房院兒裏去傳話,就聽見門口的婆子稟報說四房老夫人來了。


    玉夫人道了聲‘請’,又趕緊起來去迎,看到桂嬤嬤攙著餘老夫人邁進門檻,那老太太的精神明顯萎靡了些,她帶著幾分擔憂迎上去,“老夫人您怎麽親自過來了?有什麽話差個婢子來迴就是。”


    餘老夫人見到玉夫人正要客氣兩句,又見到世子爺夫妻兩個在此,心道來得正是時候。


    “婢子傳話哪裏能傳得準確?還是我老婆子親自來一趟穩妥些,世子爺也在這兒?”


    玉夫人知道她為何事而來,也不瞞著,直言道:“我們正商量餘家姑娘的事呢,剛要差人給您傳話,您就過來了。”


    餘老夫人麵上一驚,心中也是很忐忑,她是知道昨夜世子爺派人去了京兆衙大牢,但後麵的事卻是不知情的,所以她帶著幾分渴望的眼神看著蕭景仁,“有勞世子爺操心了。”


    “叔祖母哪裏話?都是一家人,侄孫兒能幫的肯定不會推辭。”


    蕭景仁如今在朝堂上的地位幾乎是無人可及,又是寅國公府未來的主君,此時還能如此客氣跟她說話,已經是很給她顏麵了。餘老夫人不敢托大拿喬,“都怪我沒有管教好那小孽障,讓她闖出這樣的在塌天大禍來。”


    玉夫人在她說話的時候,將她扶到上首坐下,一邊又說:“餘家姑娘這性子的確是要磨磨,今日她敢在大街上橫衝直撞惹惱皇子公主,來日不仔細管教定會給家族闖下大禍來。”


    “誰說不是呢?”說完這句話,餘老夫人的目光殷殷切切的看著蕭景仁,“不知你們要給我傳什麽話?”


    接下話玉夫人就不好作聲了,蕭景仁很流暢的接下話來,“叔祖母,侄孫兒已經派人到京兆衙去打過招唿了,隻是傳出話來說餘家姑娘開罪的是皇室的人,那些女監史要是什麽都不做似乎不足以息二皇子和公主殿下的怒氣。不過您老人家放心,是絕對不會傷及性命的。”


    此言聽得餘老夫人心驚肉跳,但心緒平複之後,又覺得並不是那麽難以接受。


    能活下命來就不錯了,哪裏還敢要求其他?


    “事到如今,但求留下性命,多謝世子爺。”餘老夫人微微低了低頭,“就是不知道還要關多久?”


    “後日,我進宮去看看情況吧。”


    ……


    昭姐兒在中月節花燈會上被人罵了,因為是生平頭一迴,她不開心了很久。連帶著要求母後為沈宴姝的婚事做主這事都是兩日才想起來,於是帶著碧青往坤寧宮去。


    那廂蕭景仁從禦書房裏出來,正準備去找二皇子宣瀚,太子殿下卻叫住他,“世子這匆匆的模樣要趕去哪裏?莫不是父皇又交給你了什麽重要的差事?”


    也不什麽見不得光的事,蕭景仁笑道:“是件差事,不過不是你父皇委派的,而是我家裏的長輩委派的。”


    宣衍心思轉了轉,已猜到了什麽。


    中月節那夜,昭姐兒命貼身的女使碧青往東宮送了一盞五彩五鳳凰花燈,碧青說公主迴宮後很不高興,像是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


    有宣瀚跟著還能受委屈?宣衍也不放心,便仔細問了問,才知道寅國公府出了個厲害的小長輩,把從小被人捧在手心裏長大的昭姐兒給罵了。


    “昭姐兒可是氣了好幾日,瀚哥兒雖然老是和昭姐兒找不痛快,但他疼愛昭姐兒的程度半點也不壓於我這個做大哥的,你若是想求情,就得看瀚哥兒是什麽態度。”


    蕭景仁長長歎了口氣,“看來事情沒那麽容易了了,便我也是非來不可,否則家裏的長輩就要急瘋了。”


    “瀚哥兒這會子在練武場,你去找他吧。”


    二人分道揚鑣後,蕭景仁果然在練武場找到了宣瀚,隻見他一人手執長槍,被五個禦林衛圍攻都沒有占下風,一招一式煞有架式,十分出彩。


    等到他結束跳下高台,蕭景仁拍手鼓起掌來。


    宣瀚一邊抹汗一邊笑著把手裏的長槍放進武器架上,“世子爺怎麽有空到這練武場來了?您這老胳膊老腿的,可擔心閃到了腰。”


    真是沒大沒大,蕭景仁沒理會宣瀚的消遣,順著他的話說:“我既是老胳膊老腿,哪裏還敢到這裏來顯擺?我是來找你的,有事。”


    宣瀚不慌不忙的把外套穿上,心裏知道他來找他是什麽事,可他就是不著急,“有事一會兒再說,走,我母後這會子要帶我的兩個弟弟妹妹到禦花園玩兒,順便看姑姑們摘桂花做糕點,咱們去湊個熱鬧吧。”


    蕭景仁沒有拒絕,二人穿過演武門,走在長長的宮道上,兩旁不時有巡邏的禦林衛經過。


    “我想著這樁事要麽是你進宮來,要麽就是雲眉表叔母進宮來,隻是你們也挺能沉得住氣的,都過了幾日了才進宮,看來寅國公府的那個小長輩在京兆衙門裏要受些老罪了。”


    “應該的,二皇子沒下令直接誅殺已經是給寅國公府臉麵了,死罪可免,活罪卻是不能逃的。”


    走著走著,前麵遇到一個低矮的石墩子,宣瀚見狀猛地直接跳了過去,渾身都是少年人的英氣和活潑,看得蕭景仁有些羨慕了。


    走在前麵的宣瀚迴頭望了一眼蕭景仁,眼神徒然冷了冷,“昭姐兒這輩子就隻能由我來欺負,就連太子哥哥都不成,你家的那個小長輩真是吃了熊心豹膽。昭姐兒可是生了好大一通氣,現在還沒消呢。”


    蕭景仁沒辦法迴應宣瀚這話,畢竟是餘珠隱有錯在先,得罪的又不是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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