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姑母的一時緘默,誤讓嶽老太太認為被自己說動了,於是她乘勝追擊,“雅姐兒和俊哥兒那麽好的孩子,要是讓外人知道他們是被姨娘教養長大的,將來說親的時候,哪個好人家的女兒會嫁?哪個好人家的兒郎會娶?他們始終是南家的骨血,可不能讓他們將來被庶出的身份給束縛著,讓人瞧不起啊!”


    說到這裏,嶽老太太連自己都被感動了,她長長地歎了口氣,“先前是我急了,讓姑奶奶你誤會我的用心,以為是我女兒貪念正妻之位。清姐兒已經不在了,隻有她是正妻,雅姐兒和俊哥兒的身份才不會被人詬病啊!姑奶奶,你說說是不是這麽個理兒?”


    是。


    南姑母無法反駁,但她又很清楚自己那個大弟弟又多討厭許姨娘,這些年她在府裏幹的那些事,大弟弟沒將她休出門去都不錯了,還妄想扶正做正妻,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老太太,話雖如此,但誠如我方才所言,此事不是我能做決定的。”


    “我都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姑奶奶還是不通容,你怎麽就這麽狠的心呢?”


    嶽老太太開始氣急敗壞,她站起身指著南姑母怒道:“雅姐兒和俊哥兒的前程日子,難道姑奶奶就真的不管不顧了嗎?你是將二房的丫頭帶進了京城,可也難保我雅姐兒和俊哥兒將來不會有出息,屆時他們要是知道姑奶奶你曾這般放棄他們,他們會怎麽想?”


    “怎麽想,也怪不到姑奶奶頭上。”


    一道男聲在嶽老太太聲落時續上,嶽老太太一扭頭,見到了她一直想見的女婿南大老爺。


    她再也忍不住怒火中燒,咬著牙瞪著他走進來,“不容易啊,大老爺總算是露麵了。”


    是人都能聽出她話裏的諷刺味兒,但都懶得去關注。南文淵順勢坐到了上首的左邊,畢竟他是南家的當家大老爺。


    “我到南家這麽些天了,放下身緞去想見見你,你卻一直推脫不見。你是南家尊貴的大老爺,可你是不是不該忘了我可是你的嶽母,是你的長輩。”


    嶽老太太的字字句句都在控訴,控訴南文淵對她的無視和冷落。


    南文淵定定的看過去,臉上多餘的表情都沒有,“若不是看在你是許家的繼室,焉能讓你在府裏等這麽久?還妄想說動我大姐姐將許姨娘扶正,她哪裏來的臉麵?”


    “你既是聽見了,我也不必再重複一遍,今日你就給個準話,到底要不要將她扶正?”


    嶽老太太義正言辭,仿佛南文淵隻要拒絕就是天大的過錯。


    南文淵捏緊了拳頭,冷聲道:“她沒資格。”


    沒資格?


    嶽老太太被這句誅心的話徹底的給激怒了,猛地站起來,指著他質問,“你憑什麽說她沒有資格?天底下再沒有比她更有資格成為南家大房當家主母的了。”


    不見棺材不掉淚!南文淵深吸了口氣,朝著門口喊了一句,“來人,帶上來。”


    須臾,南忠便帶著一個中年布衣男子邁進門欄,他神色不佳,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


    嶽老太太和南姑母都不知道這人是誰,紛紛朝南文淵投去凝惑的目光。那人走到屋中央後跪了下去,南文淵望著嶽老太太不疾不徐的解釋,“此人姓朱,是南家積年的奴力了,自從許姨娘掌管家事後,在她手下頗為得力。”


    朱管事!


    嶽老太太當即汗毛就立起來了,她不是已經讓許承孝找人將朱管事一家三口全給殺了嗎?得到的反饋也是成功了的,怎麽又鑽出來一個朱管事?


    嶽老太太臉色不虞,南姑母好奇的開口,“大弟弟,這到底怎麽迴事,你提一個管事上來幹什麽?”


    南文淵沉沉的眨了眨眼,甚是疲憊的開口,“原是在大姐姐你迴來那日便要發作的,也想讓大姐姐清靜幾日,沒想到這許家老太太非要生事,那咱們就新賬舊帳一起算吧。來人,去把許姨娘和許家舅爺請過來。”


    “是,大老爺。”


    南忠出去傳話,南姑母望著嶽老太太一臉的煞白,當即也覺察到事情不簡單,低聲問:“淵哥兒,這到底怎麽迴事?”


    “大姐姐,這些年你不在家裏,家裏就像個草戲台子,今日,演了那麽些年也該結束了。”說完,不待南姑母再提什麽,南文淵直接問嶽老太太,“老太太,這人認識麽?”


    “我甚少來你南家,再說了,我是什麽身份,怎麽識得你們南家的管事?”


    嶽老太太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她有預感,今日事情得鬧大了,更擔心一會兒兒子和女兒過來要怎麽麵對一個突然死掉的人?


    “你現在自持身份了,當初買兇殺人滅口的時候怎麽覺得有失身份呢?”


    “你……你在胡說什麽,什麽買兇殺人,我一個老太太,哪裏幹得來這些事?”


    嶽老太太極力反駁。


    “你是幹不出來,可許家舅爺心裏門清兒呢,咱們一會兒來對對質,看看這些年你們許家幫著許姨娘,到底都對南家做了些什麽?”


    南姑母是越聽越不對勁兒,越聽越覺得毛骨悚然。


    許姨娘和許承孝很快就接到消息讓趕到南姑母那裏去,雖然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便許姨娘能出來走走了,她還是覺得很高興,半點兒也沒想到危險已經一步一步向自己迫近。


    途中兄妹倆撞在一起,許承孝見著許姨娘臉上帶著笑,還說道:“看來阿娘出手,就沒有完成不了事,這迴過去,定是要將妹妹你扶正了。”


    “借哥哥吉言,妹妹過了這麽多年憋屈的日子,也是該揚眉吐氣了。”


    她的日子過得憋屈?他怎麽就不信呢?在他記憶裏,自從妹妹一進南家門,這南家大房就一步一步到了她手裏,她該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何曾委屈過自己?


    許承孝在心裏腹誹的半天,也沒把心裏話給喧之於口。


    兄妹二人接下來一路無言到了南姑母的院兒裏,還沒進院門就見南忠等在門口。許姨娘見著南忠是有些吃驚的,當年她找了個借口把南忠給貶出去了,此時他能迴來肯定又是得到了大老爺的重用吧。


    “南管事,可真是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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