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兩變成一百兩,這差距是不是有點大了?


    賴宏不說話,顯然並不接受。


    沈重德作勢低頭整了整理袖口,“要麽我給你一百兩銀子,你走,要麽我什麽也不給你,你走,你自選一個吧。”


    “舅兄這麽絕情。”此時賴宏的表情已經有些繃不住了。


    而沈重德雖是看在眼裏,卻半點兒也不在乎他是怎麽想的。


    “我就是這麽絕情,你能把我如何?”沈重德倨傲的昂起頭來,“你說你是我妹妹的男人,我他娘的壓根就不想承認,你是個什麽東西,也配做我的妹夫?要不是經由沈菡確認你們之間的確有個兒子,你連我家沈家的門都進不了。這些日也是看在你在沈菡還盡心力的份上,才沒讓你滾出去,已經是給你臉了,你別太得寸進尺。”


    這番話真是說得有多難聽就有多難聽,賴宏的拳頭握得咯吱咯磕想,可他也是常年混街頭的,知道什麽叫識時務,現在要是真惹惱的沈重德,不僅會被他打出去,更甚至連迴去老家的路費都沒有。


    賴宏發揮了他強大的忍耐力,臉上僵著極具敷衍的笑,“行,一百兩就一百兩。”


    這就樣,賴宏從沈重德這裏得到了一百兩銀子,他收拾包袱離開沈家的時候抬頭望了望灰蒙蒙的天,一陣寒風冷不丁灌進他的脖子,凍得他抄起手,渾身忍不住打了個顫。


    現在已經是半下午了,就算出了城到下一個落腳點肯定


    得天黑了,於是賴宏就在京城裏閑逛。說起來他和沈菡進京,本來三個人,後來芙蓉丟了,再後來沈菡也死了,現在隻剩下他一個人。


    雖然沈菡那個婆娘總是給他甩臉色,好歹給他生了個兒子。現在出了沈家的門,莫名的,賴宏的鼻子有點酸。他漫無目的亂走亂看,原想找間客棧住一宿,但又想著好不容易來一趟京城,這輩子可能再也不會來了,還是在大過年這樣節慶的時候,真躺客棧裏睡一宿有些虧,於是他先進了一間賭坊,手氣挺好,贏了五十兩銀子,他本就是混街溜的,知道見好就收,否則賭坊會找人麻煩。


    拿著五十兩銀子進了一間規模還不小的伎院,不敢點頭牌,他消費不起,就點了個模樣尚算周正的女伎到跟前侍候。不愧是京城的伎院,侍候得他很舒坦,夜深之後,懷裏摟著個女人,他還是覺得心裏空空的,睡不著。


    次日一早,女伎起身時把他驚醒了,賴宏睜開惺忪睡眼,腦袋一片茫然,都想不起來自己什麽時候睡著的。


    “爺,是奴家動靜太大把您給吵醒了嗎?”


    賴宏沒說話,女伎又溫柔小意的笑道:“爺,要起床嗎?奴家侍候你。”


    興許是睡得晚的緣故,賴宏很疲憊,“不要了,爺還想睡會兒。”


    且說且從枕頭下的錢袋裏掏出二十兩銀子賞給了女伎。


    女伎樂吱吱的接了過去,“爺真大方,奴家謝謝爺。”


    這一覺賴宏睡到快午時了才起身,依舊是背著包袱站在伎院門口,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望著人來人往熱鬧繁華的大街,要不是為了兒子虎哥兒,他真想多留幾日。一想到虎哥兒,他就想到了還欠高利貸的那八百兩銀子。


    沈重德一副算計相,隻拿一百兩銀子就把他給打發了,賴宏是怎麽想怎麽憋屈,怎麽想怎麽覺得不甘心。恰巧有一高一矮兩個男人也從伎院出來,還是認識的,他們站在門口同樣伸起懶腰,還聊起了天。


    “劉兄,你是先迴家還是隨我一道去賭場呢?”


    “當然去賭場啊,我都說我去大相國寺拜了拜菩薩,讓菩薩保佑我發大財,已經在賭坊連著贏了好幾百兩銀子了。”


    “你手氣這麽好,賭坊沒人盯上你?”


    “你傻呀,京城那麽多賭坊,贏到合適的銀子就換一個賭坊再賭嘛。”


    劉兄恍然大悟,“還是你小子聰明,走走,咱們先找個地方吃飯,然後再去賭坊大賺一筆。”


    賴宏的眼睛一直盯著這二人走遠,昨日不敢在賭坊太放肆,不就是因為害怕自己贏得太多被賭坊的人敵視嗎?這種法子在他們家鄉那種小地方,的確很容易出事,可他忘了自己是在京城,賭坊那麽多,誰知道誰?誰認識誰?


    賴宏好像一下子就知道要還那八百兩高利貸的銀子從哪裏來了。


    時間過得很快,眼看就到了正月十五。


    這些日子芙蓉在楊氏和那


    婆子的照顧下,隻有剛開始幾日發了幾次病,最近這幾日都好得很。


    因為吃得好,又得到了極好的照顧,芙蓉的小臉上也有了血色,看上去很是嬌俏可愛。


    閑暇時聽女使們說京城的上元節很是熱鬧,芙蓉就想去湊熱鬧。這些天她一直住在府裏,連府門都沒出過,真的很想阿爹和阿娘,也不知道自己不見了,他們有沒有想自己。


    “好嬤嬤,你就跟大夫人說一聲嘛,讓我跟著姐姐們出去逛逛上元節,我們那小地方的上元節也很熱鬧,但我不知道京城的上元節是什麽樣的。京城這麽大,京城的上元節也肯定很大。”


    瞧著芙蓉說話都這麽可愛,那婆子實在不好迴拒,隻能說,“你且等等,我去問問大夫人的意思,要是她點頭了,就準你和姐姐們一起去逛上元節。要是大夫人不答應,你也不能怪她,畢竟你身子才康複不久,萬一再凍著了,磕著了,又是一通麻煩,受罪的也是你自己。”


    芙蓉聞聲,臉色又是黯淡,“其實我是想出去碰碰運氣,你們找不到我阿爹阿娘,萬一我給找見了呢?”


    那婆子心有不忍,見著楊氏時就把芙蓉那小丫頭的真實想法給說了。


    “她倒是個有心的。”楊氏正在淨手,聽了那婆子的迴話邊拿帕子擦手,邊道:“都找了這麽久了,也不見有半分消息,我估摸著芙蓉那丫頭真是被家人給扔掉的。既然她想去碰


    運氣,那就讓她去吧,也是在府裏憋了這麽久了,再不出門走走,估計就該憋壞了。”


    “是,奴婢這就去告訴芙蓉這個好消息。”


    “不急。”楊氏叫住剛要扭身的那婆子,說:“屆時你跟著一起去吧,我怕那些丫頭們玩兒得太瘋,失了穩重出事。”


    那婆子笑著應了一聲,“是。”


    芙蓉得知了大夫人同意她出門逛上元節的消息,高興得手舞足蹈,那婆子歎道:“果真是個孩子。”


    傍晚的時候,眾人收拾整齊準備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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