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於錢氏母女而言簡直就是晴天霹靂,等二人緩過神來,昭和公主已經帶著沈宴姝走掉了,餘下了蘭玉等著二人起身迴海府去取銀子。


    在送沈宴姝迴去的途中,沈宴姝問昭姐兒,“你真打算讓你父皇或者母後下旨解除這段婚約嗎?”


    昭姐兒調皮的吐吐舌頭,“這是什麽閑事,我才懶得管,隻是嚇嚇那對母女罷了,好叫她們收斂些,不再這樣囂張。”


    昭姐兒語氣輕鬆,可她在錢氏海幸麵前撂下的話卻在海家掀起了驚濤駭浪。


    海明忠知道了今日錢氏母女出門花了幾千兩銀子,他有錢,原是沒什麽打緊,可她們招惹得公主不高興,與永寧伯府的婚事還有可能黃了,這可就不是小事了。


    “你們怎麽能這麽糊塗,現在是什麽時候,最是緊要的時候,你們怎麽能闖出這麽大的禍出來?你們就沒想過萬一這樁婚事要出什麽意外,咱們全家哪裏還有臉留在京城?誰還敢娶幸姐兒?”


    被海明忠一吼,錢氏被嚇得渾身一哆嗦。


    海幸被嚇得痛哭不止。


    錢氏心虛,不敢看海明忠憤怒的臉,“大老爺,這件事真不怪我和幸姐兒,要知道的確是幸姐兒和妾身被人欺負了,不信你看看,妾身的後腦勺還有傷呢。這件事本來就是咱們占理的,誰會知道後麵跑出來一個昭和公主,咱們就是再有理,也不敢有理啊!”


    海明忠還是信了錢氏的話,畢竟昭和公


    主的身份擺在哪裏,的確沒人敢得罪,語聲不由自主降了些,“與永寧伯府的親事可謂萬裏挑一,萬不能折損了。”


    聽著大老爺聲音裏的憂慮,錢氏的心也像是被什麽緊緊捏著似的喘不過來氣,關鍵時海幸還在一旁哭哭啼啼,更讓這夫妻倆煩燥不已。


    “那昭和公主也不知道現在迴宮了沒有,萬一她真到陛下和娘娘麵前去說些什麽,大老爺,這可怎麽辦呐?”


    “我……我去求祖母。”


    海幸不想眼看到手的權勢地位還有榮華富華打了水漂,她阿爹阿娘拿不出來法子,祖母秦老夫人那裏肯定有法子。


    說完,不待海明忠和錢氏說什麽,海幸衝出房去。


    “你帶愣著幹什麽,還不快跟上去。”


    海明忠怨著錢氏,錢氏後知後覺立即跟上海幸。


    近日閑來無事,秦老夫人的日子過得很安逸,施嬤嬤正輕輕給她揉著肩,笑著告訴她晚上有冬筍燉肉吃,她還笑話施嬤嬤,說聽她說話都感覺到她在流口,一把年紀了,還貪念這點口腹之欲。


    主仆二人正笑得爽朗,隨著一陣哭哭啼啼的唿喊聲,將這份寧靜打破得稀碎。


    “祖母,祖母……。”


    一聽又是海幸的聲音,秦老夫人都有些害怕了,臉上的輕鬆愉悅瞬間怠盡,趕忙讓施嬤嬤出去看看怎麽迴事?


    施嬤嬤心中也存了疑惑,近日大房母女人逢喜事精神爽,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能讓幸姑娘哭成這樣?


    她走到門口剛一撩簾,就見一抹身影在她麵前毫無逗留的闖進屋,然後直接跪在老夫人麵前痛哭。


    “祖母,祖母,怎麽辦啊?出事啦。”


    秦老夫人深吸了口氣,在她說話的同時大老爺和錢氏也進了門。


    “這是天塌了還是地陷了?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今日我和阿娘到集芳館去選料子做衣裳,沒想到被人給撞了,那人不但把阿娘的頭撞破了皮,還獅子大開口,想讓我們賠一大筆銀子。我們本不想被訛,奈何那人是昭和公主的熟人,我們沒辦法把銀子賠了,可是昭和公主不知怎麽的就提到了孫女的親事上去,說要迴宮去稟明陛下和皇後娘娘,請下旨意不讓孫女與永寧伯府聯姻,祖母,怎麽辦呀?”


    秦老夫人一聽這話,頓時臉色就嚴肅起來了,他看向兒子和媳婦,用眼神質問此時是否為真。


    海明忠冷著一張臉,錢氏止不住的抹淚,就知道事態嚴重了。


    但進京後經曆了那麽多事,秦老夫人還是有些了解這對母女的處事方式了的,她垂眼問道:“昭和公主是嬌氣些,可她也不會無緣無故就拿你的親事搗亂,你們是不是還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錢氏立馬打起哈哈,“阿娘,現在追究這些有的沒有沒什麽意義,趕緊想法子不要讓陛下和娘娘把這道旨意下下來,否則就真的是一點兒希望都沒有了。”


    這點秦老夫人倒是讚同,時間不


    等人,眼看著外頭時間不早了,昭和公主玩累了就該迴宮了。


    “你們來找我,想讓我做什麽?”


    海幸抬起淚眼,可憐兮兮的看著秦老夫人,“我們又不能進宮,與宮裏也沒什麽交情,惟一能指望上的就隻有珍妹妹了,祖母,求求您可憐可憐孫女,替孫女到國丈府去走一趟,去求求珍妹妹和楊夫人吧,現在隻要她們能挽迴孫女的這樁親事了。”


    “既然有法子,你們為什麽不直接去?”


    海幸噤了聲,錢氏也低下了頭。


    秦老夫人冷叱一聲,“你們母女真是好算計,前麵得罪人,後麵讓我這個老婆子去給你們擦屁股,你們覺得到了國丈府求人會丟人,難道我的老臉不是臉嗎?”


    “阿娘若是不去,那就讓兒子去,總之絕不能讓幸姐兒和永寧伯府的親事給黃了。”


    海明忠且說且要轉身,秦老夫人忙叫住,“你給我站住,就你這樣的暴燥性子去幹什麽?萬一人家不答應你是不是當場就要跳起來?那你到底是去求人的還是去得罪人的?”


    海明忠不作聲了。


    錢氏撲嗵一聲跪在秦老夫人麵前,哀求道:“阿娘,在看幸姐兒素日裏對你極為孝順的份上,求求你走這一趟吧。”


    在去國丈府的路上,秦老夫人連著做了好幾個深唿吸才把滿腔的怨忿給壓下去。


    施嬤嬤也不恥錢氏和海幸的做法,皺著眉說道:“此事大夫人和幸姑娘的確太為難老夫人了


    ,老夫人還願意走這一趟,足見老夫人對幸姑娘的愛護。”


    “唉……。”


    秦老夫人長長的歎了口氣,“我算是看清了,老大一家往後隻怕要在京裏生根了,就以幸姐兒和昌哥兒這樣的性子將來還不知道要闖多少禍事,等幸姐兒的婚事一畢,我還是迴崇州去吧。”


    這個提意施嬤嬤很讚成,“離得遠些也好,省得把自己氣出病來,老夫人還是要保重自己的身體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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