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擔心嘛。”沈宴姝低聲嘟囔。


    “阿娘別怪姝姐兒,我能感受到她的心意。”


    沈宴知寵溺的語氣讓沈宴姝笑了。


    “路上仔細些,好好考,阿娘和你妹妹在家等著你。”


    沈宴知隆重的對著肖氏作了一揖,爾後轉身上了馬車。


    看著馬車遠去,肖氏忍不住落淚。其實她的心緒是很忐忑的,這京城藏龍臥虎,連她和姝姐兒出去吃個飯都能碰到尊貴的世子妃和世家大族的貴夫人,想想那些進貢院的學子,又有幾個學子和她兒子一樣出身寒門?


    “阿娘,別哭,哥哥三日後便迴來了,到時候肯定是好消息。”


    肖氏點點頭,在女兒的攙扶下折身進門。


    與於希梵和沈宴知積極趕考的考生不同,文相府裏正雞飛狗跳。


    今日就是下場考期,可自己芙蓉樓事情一出,他的寶貝孫子就再無心讀書,說什麽公主會報複他,就算他考得好,公主也不會讓他高中的。


    文凱此時像灘爛泥似的歪倒在地上,除卻衣衫不整之外還帶著一臉的灰敗,文相見狀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看看你現在什麽樣子?你老子過逝得早,這些年我自認我這個祖父對得起你吧,你在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在外頭喝酒狎妓,放肆無狀,我說是要重重罰你,可哪次不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為的就因為你是我文家惟一的男孫,你得抗起我文家的未來和前程。”


    文凱不服氣,往


    身邊護著他的祖母懷裏靠了靠,“你胡說,明明都是我祖母護著我。”


    “她護著你?要不是我不追究,你覺得她能護得住你?”


    文凱詫異的看著祖母,見祖母點頭,文凱更是無言以對了。


    “相爺,別訓了,趕緊讓凱哥兒換衣服去貢院吧,天都大亮了。”文凱的祖母胡老夫人一邊打圓場一邊催促。


    如此文相當然沒意見,哪兒知文凱不樂意了,從祖母懷裏出來,臉一偏,“我不去,我不去,反正也考不中,去了也是白去,我還不如在家睡大覺呢。”


    “你……你個不成氣的東西。”文相東找找西看看,硬是沒找著趁手的東西,要是有鐵定往這個孽障身上招唿去了。“陛下何等英明,隻要你的文章寫得能入他的眼,豈會不允你高中?”


    “陛下是英明,可他也護短啊,我得罪了公主殿下,隻要公主殿下一句話,我再長進也沒用。”


    “孽障,住口,你豈可汙蔑公主殿下?”文相又東找找西看看,最後看到庭中那株剛抽芽變綠的石榴樹,大步上前折下一枝來,直接就往文凱身上抽去。


    胡老夫人見相爺動真格的,忙將孫兒護在懷裏,那一抽抽在了她的手臂上。


    “哎喲。”


    隨著老夫人的一聲唿痛,在一旁一直不敢靠前的柴夫人和文喜君也顧不得那麽多了,直接衝過去。


    “婆母您沒事吧。”


    “祖母,你還好吧。”


    沒想到自己老伴兒會如此護


    著他,文相既後悔又心痛,想伸手去扶,可現在正訓孫子呢,多沒麵子?


    柴老夫人沒有怪文相,而是一邊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一邊對文凱說,“哎喲,好痛啊!好孫兒,你快些去換身衣裳下場去吧,不然祖母這一下就白挨了。哎喲,哎喲……。”


    文凱雖然不著調,但對於從小就溺愛他的祖母卻是最孝順的。此時看到祖母為救他自己挨了一下,他腦子嗡嗡的,什麽也想不到了,隻想著趕緊去換衣裳出門,否則祖父又要發火又要抽打祖母了。


    “祖母放心,孫兒這就迴屋去換衣裳,孫兒這就迴屋。”


    胡老夫人臉上的痛苦不減,還有加重的表情,“兒媳婦,喜君,你們兩個還不趕緊把凱哥兒帶走。”


    柴夫人反應過來,立即和文喜君一起將文凱帶走了。


    “唉喲,唉喲……。”


    直到人走遠了,胡老夫人臉上的痛苦表情忽然就散了,她輕輕拍了拍袖口上沾染的土,搭著老伴的手站起身,然後很鄙夷的看著老伴,說,“瞧瞧,還是苦肉計有用吧,早些就讓你用這招,你非是不聽,否則這會子凱哥兒早就出門了。”


    那日他帶著文凱進宮請罪,本想親自向公主殿下告罪,可惜公主殿下沒見他們。陛下也說了,公主殿下雖是小孩子心性,卻是能分得清輕重的,他這才放心的離宮。他是信了,可是文凱不信啊,他一直在說公主殿下要用雞骨頭


    哽他,要不是有人替他求情,他就真的被哽死了。


    那個昭和公主他在宮宴上也是見過的,這個年紀正是活潑好動的年紀,她又是公主,集萬千寵愛於一聲,自然性子要嬌慣些。可跟在公主身邊服侍的可都不是普通的女使,能讓小小年紀的公主手上就沾上人命官司?


    那皇家的體麵,公主的名聲還要不要啦?


    所以,他始終相信公主隻是教訓一下文凱,絕不會傷他性命的。


    否則就憑那孽障罵公主是‘小賤種’,早死八百迴了,公主想殺他容易得很,哪裏用得著說些威脅的話來?


    可是他這蠢孫子聽不進去,那日之後也把自己攤爛了,就是不看書。今日該下場考試了,天都亮了還不起身,還要他差使役去把人給拖過來。然後他好說歹說,人就是不去考試。他是沒法了,得了老伴兒一個默契的眼神,他這才去撇了樹枝抽孫子。


    所以,看他是用了很大的勁兒,實則知道要打在老伴兒身上,落下時勁兒很小,跟撣灰差不多的力道。


    “是是是,還是夫人有法子,為夫佩服。”


    周圍還沒散場的仆婦使役瞧了,嘴角不停的抽,趕緊剛才那麽大的陣仗,竟是相爺和老夫人的一場苦肉計?嗬嗬……,果真是薑還是老的辣。


    文凱稀裏糊塗就被推出了門,然後馬車駛離了相府。


    柴夫人忍不住抹了淚,然後想起來婆母替兒子挨了一下,趕緊轉身往屋裏去


    ,“走走走,快去看看你祖母,適才她痛得那麽厲害,你祖父當時正在氣頭上,下手肯定沒個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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