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幹什麽你不是早就清楚了嗎?你把我困在貧民巷,讓人看著我,不準我死也不準我離開,不就是怕我找你尋仇,怕我報複你嗎?胡漢青,你也有今日,我說過下次見到你定會豁出性命取你狗命,現在也是我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趙宏你別亂來,你滾,離我遠點兒。”


    胡師爺絕望的嘶吼著,可一點兒也沒耽誤趙宏對他大打出手。


    趙宏身上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氣,他一下一下,又一下的砸在胡師爺身上,拚了命的砸,痛得胡師爺齜牙咧嘴卻毫無還手之力。


    “你們這些刁民還看著幹什麽,趕快報官啊,沒看到本師爺快被打死了嗎?”


    “唉喲,唉喲,啊……。”


    胡師爺的慘叫聲四通八達的傳了出去,酒樓外圍觀的人裏三層外三層。


    這時就有人問了。


    “剛才明明有人往衙門裏報信兒,怎麽都好一會兒了也不見有人來?”


    “你沒看到沿河那些纖夫將知府衙門告到欽差大人麵前去了嗎?知府大人現在自己還一腦門官司呢,哪兒還有空管胡師爺?”


    “也是,這胡師爺素日裏作威作福慣了,大街上看見什麽拿什麽,誰都還不敢得罪他,今兒可算是碰著鐵釘子了。”


    “別看這兩個少年郎君年紀不大,可人家身後站著帶刀的護衛,那個姑娘身邊也跟著會武功的女使,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人物。瞧見這趙宏沒有,去年那件事鬧得那麽大


    ,知府大人下令不準人嚼舌頭,愣是沒人敢說半個字,我還說趙宏是不是死了呢,原來是被人趕到貧民巷去了。”


    “唉喲,你看趙宏下手多狠,會不會把胡師爺給打死了?”


    “呸,打死了活該,誰讓他平日裏作威作福,總是禍害我們,總算是有人替咱們出惡氣了。”


    ……


    百姓們議論什麽的都有,斷斷續續灌進胡師爺的耳朵,要是他沒被綁住,吊著,肯定會跳起來咬人。可是現在他不敢懟半個字,就怕那些人衝進來跟趙宏一起揍他。


    眼看趙宏把胡師爺揍得嘴角流血了,宣衍示意雪嬌出手製止一下,可不能真叫趙宏把人給打死了。


    趙宏硬著一口氣,還沒發泄完呢,徒然被雪嬌拖開他很不樂意,“你不是答應我讓我報仇雪恨麽?他還沒死呢。”


    “你們趙家就留你一人了,你想把自己也搭進去嗎?你要是死了,清明寒食,誰給你父母和你妹妹上香?”


    趙宏此時萬念俱灰,一心隻想要了胡師爺的命,然後自盡。


    “上什麽香,我直接跟父母和妹妹團聚不是更好嗎?”


    “那你媳婦呢?你也不要了嗎?我可是聽說她都要臨盆了,就因為你們家的事她才會被娘家人接迴去,你要是死了,你媳婦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呢?你不管了嗎?”


    這大半年他日日想著怎麽給父母和妹妹報仇,的確忽視了妻子和她肚子裏的孩子。


    趙宏很悔,很惱,實在不知


    道該說什麽了。


    見趙宏噤了聲,雪嬌這才走到胡師爺麵前,看著喘口氣兒都難受的胡師爺,“趙宏有老婆孩子,你也是有的,胡師爺,實話告訴你,你們家知府大人今日肯定是不能善終了,你該識實務,把我們想知道的都交待出來,我們會酌情處置你,若你執意要為了你家知府大人不顧不管的,那我也隻能讓你家裏人全都下去陪你了。”


    說完,雪嬌還故意讓讓位置,把恨不能將他生吞活咽的趙宏亮出來。


    一想到適才趙宏落在自己身上的拳頭,就跟石頭一樣硬,胡師爺就渾身發抖。


    “你們這是屈打成招,就算到了欽差大人麵前,也是作不得數的。”


    這廝竟是油鹽不進!


    宣瀚都想站起來揍他了,宣衍將他按住了,說,“怎麽做不得數,隻要你交待的是事實,我自會派人去查證,一經查明正確無誤,那便是證據。”


    “胡師爺,適才應該聽得很清楚了,你家知府大人現在是自身難保,實話告訴你,欽差大人這次就是專門為你們知府大人而來。早就有人具折告上朝廷,說你們漳州府魚肉鄉鄰,殘害百姓,更使得河岸纖夫們不僅得不到工錢還反被敲詐,這是大唐的天下,還輪不到你們來胡作非為。


    “你要去的軍營早就被欽差大人的人給控製了,不僅如此,漳州府下的縣,但凡與鄔晉關係親睦的縣尊也都被控製起來,誰也逃不了。你


    自己最好是想清楚,把我們想知道的都交待出來,不然你就隻能陪你們知府大人上路了。”


    胡師爺心裏很清楚,趙宏既能被他們給翻出來,他們說的話多半是真的了。


    於是他開始思考自己這一輩子,知府大人值不值得自己背叛?他這輩子所有的榮華富貴都是知府大人賞的,真要是他的嘴被撬開,知府大人可就真的沒半點兒活命的機會了。


    可他有媳婦,有兒子女兒,不家老娘,家裏兒子女兒大的不過十歲,老娘也有六七十了,他陪知府大人去了,剩下這孤兒寡母要怎麽過活?


    胡師爺很糾結。


    在宣衍眼裏糾結才好。


    昭姐兒邊上的那盤瓜子吃完了,又問一旁冷汗涔涔的掌櫃要了一盤。


    掌櫃遞上來的時候,手都是抖的,險些把瓜子給抖出來。


    昭姐兒覺得好笑,但沒理他,抓了一把繼續磕起來。


    “大哥,你看這師爺好忠心哦,知府大人真是好福氣,也不知知府大人平日裏得的那些好處有沒有分給師爺一半?”


    對於昭姐兒的好奇心,瀚哥兒很願意滿足,並且口無遮攔的說起來,“應該沒有吧,要是身上有個幾十萬兩銀子,誰還願意當個破師爺?”


    “師爺也很厲害啊,不僅可以和知府大人平起平坐,還可以強搶民女為妾,帶死民女一家三口後還能被按住案子不發,多大的本事啊!這事兒要是傳到刑部去,是知府大人罪重還是師爺罪重


    啊?”


    宣瀚像是很認真的想了想,“多半知府是沒罪的,有罪的都是師爺。”


    “這是為何?”昭姐兒化身好奇寶寶。


    “因為知府大人哪裏會往自己身上惹禍,肯定是把什麽責任都推給師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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