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主子姑娘,奴婢的責任可不是去關照別人,奴婢的責任是守衛主子姑娘你的安全。”


    蝶依聲音很為難。


    “這並不衝突啊,阿爹阿娘已經知道我在這裏,我也很安全,暫時不需要你的保護,好姑姑,你就替我走一趟吧,你看阿媚姐姐傷得多重啊,多可憐啊!”


    拗不過昭姐兒的哀求,蝶依終是答應走這一趟。


    小梨拿迴來傷藥,但她不膽往阿媚身上抹藥,昭姐兒也害怕,看著阿媚哆嗦,她的手也哆嗦。


    好不容易替她擦好了藥,小梨很快就被容嫂嫂派人來叫走了。


    阿媚傷得很重,不僅發了高熱還說起了胡話。


    昭姐兒坐在一旁守著她,邊替她擦汗,邊聽她說呢語。


    “舅父,不要賣我,我聽話,不要賣我。”


    “媽媽,別打我,我聽話,我聽話。”


    “五郎,你別走。”


    “五郎,你別離開我。”


    ……


    半下午的時候,蝶依還沒迴來,但妙花軒那邊來人讓昭姐兒過去侍候。


    昭姐兒不想丟下傷重的阿媚,出聲拒絕,直到有人過來替她照顧阿媚,她才離開。


    是蘭姑親自去接的她,蘭姑心裏憋著一肚皮的氣沒處撒,即使那張臉蛋張得不錯,現在仍是花滿樓的一個女使罷了,怎麽還要讓她親自來接,太不像話了。


    本欲對著昭姐兒發一通牢騷,迎麵竟走來了粘花娘子的死對頭,杏仙娘子。這杏仙娘子一直坐不上花滿樓的頭牌,本就滿心氣忿,所


    以對妙花軒的人有多討厭就有多討厭,這會子見著蘭姑領著個漂亮小姑娘迎麵走來,難免要擠兌兩句。


    “喲,這小女娃模樣生得好俊啊!昨兒就聽說樓裏新來了個不得了的小女娃,很受媽媽青睞,更是調到粘花娘子身邊去當差,明擺著是想讓她將來繼承粘花娘子的衣缽,身為粘花娘子的貼身女使,蘭姑,你可得好好得醒提醒粘花娘子,別讓她藏拙啊。”


    蘭姑臉被氣得紅一陣白一陣,“這是我們妙花軒的事,不用著杏仙娘子操心。”


    “事關我們花滿樓的未來,我能不操心麽?”杏仙娘子扭著細腰走到昭姐兒麵前,“嘖嘖嘖,瞧這小臉兒好看得,我都自慚形穢。還沒長開就這麽撩人,要是長開了,還不得把全天下的男人都給迷死?”


    這是誇她漂亮呢,昭姐兒受用了,“我的確長得比你好看,你不用在我麵前自慚形穢。”


    現在的空氣忽然就滯了滯。


    蘭姑本就憋屈的心緒在聽到昭姐兒這話後,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杏仙娘子幹僵著一張臉,她明明是想刺激刺激蘭姑,怎麽被人給懟了。


    “你這小女娃,倒是不客氣。”


    “你說的是事實,幹嘛要客氣?”


    杏仙娘子深吸了口氣,“你年紀小,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哼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杏仙娘子莫名其妙攔了路,又莫名其妙的走了。


    但從此時開始,蘭姑看昭姐兒的眼神變了變,話


    出口的語氣也柔了柔,“咱們也走吧,還有事等著你做呢。”


    昭姐兒邊跟著蘭姑身後邊問,“是非我做不可的事嗎?”


    “怎麽,你還想偷懶?”


    她不是想偷懶,她是想盡管見到蝶依,讓那個什麽五郎把阿媚給贖出去。


    蘭姑嘴裏非昭姐兒做的事,是替粘花娘子磨珍珠粉,她要敷臉用。


    昭姐兒沒幹過這活兒,便讓蘭姑教教她,蘭姑教了兩遍昭姐兒就會了。為何要學,因為她記得阿娘也曾用過珍珠粉敷臉,學會了說不定還能孝敬阿娘。


    看著昭姐兒認真磨珍珠粉的樣子,蘭姑撅了撅嘴:這不幹得挺好嗎?


    磨珍珠粉是個細致的活兒,一小碟珍珠粉磨下來,昭姐兒手腕酸得不行。


    蘭姑做了檢查,“活兒幹得不錯,往後這事就交你了,記得每日這個時候過來給粘花娘子磨珍珠粉。”


    那可不行,今兒她就要走了。


    但昭姐兒沒說出口,她口渴了,看到桌上有盞茶,自顧就拿起來飲掉。


    蘭姑瞧見大驚失色,“呀,那可是我給娘子泡的茶,你怎麽能吃呢?”


    昭姐兒嫌棄的癟了癟嘴,“又不是什麽好喝的茶,這麽小氣。”


    “怎麽,你還喝過比這更好的茶?”


    粘花娘子撩簾出來,她穿著一襲水紅色的衣裙,青絲未綰,隻在發間撇了一朵小花,看著很是淡雅,別有一番韻味。


    “我阿娘沏的茶最是好喝。”


    粘花娘子笑了笑,歪在小榻上,望著昭姐兒的


    目光看不出任何情緒,“那你可有將你阿娘泡茶的手藝都學來?”


    昭姐兒搖搖頭,“我阿娘怕我燙著,不準我靠近紅泥小爐。”


    “那往後我教你吧。”她是如今顏色正好,但誰沒有個紅顏遲暮的時候,這小女娃年幼,自己教她些本事,將來或許能得她一絲福報。


    “唔,不用了,我沒空在這裏跟你學,我今天就要走了。”


    蘭姑就像聽到個笑話似的,“你這丫頭可真是傻,我進樓裏這麽些年,可從未見人能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那是別人,我可不同,我阿爹會來接我的。”


    蘭姑和粘花娘子相視一眼,誰也沒信,就當昭姐兒在說瞎話。


    接下來的時候,是蘭姑侍候粘花娘子敷臉的時間,昭姐兒站在一旁無事,便想著迴去看看阿媚。


    她是偷偷溜迴去的,反正蘭姑和粘花娘子現在也用不著她磨珍珠粉。


    蝶依一直沒迴來,她在屋裏等得無聊,惟一的好消息就是用過了藥,阿媚的高熱退下去了。


    昭姐兒很奇怪,為什麽樓裏白天這麽安靜,天一黑反而熱鬧起來了。


    蝶依也就在這個時候迴來了,隻是她帶迴來的消息不好。


    “你是說阿媚姐姐的情郎已經和別的姑娘訂親了?這怎麽可能呢?”昭姐兒怎麽也想不明白,她轉過頭看著床上昏睡不醒的阿媚,心裏很難過,“要是阿媚姐姐的情郎要娶別人,那阿媚姐姐怎麽辦?”


    與此同時,阿媚


    緩緩的睜開眼,眼裏水光四溢,很快匯聚成顆顆淚珠子往下垂。


    “阿媚姐姐,你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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