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沈家二太太已經心灰意冷,她語色頹然的說:“咱們二房被大房欺負成這樣,往後還不知幾時是個頭,你和姝姐兒真有個三長兩短,我也就跟著去了,省得活著受氣。”


    “阿娘……。”沈宴姝哭著撲到沈家二太太懷裏。


    昭姐兒看著眼睛都紅了,她抬頭看著蝶依,示意她趕緊把自己抱下去。


    蝶依看了一眼隔壁院門口,那兩個粗使婆子似乎對院裏的苦情戲沒了興趣,抄手歪在門口,閑磕牙。


    蝶依抱著昭姐兒縱身而下。


    突然出現在沈家二房人麵前的蝶依和昭姐兒,將沈家二房三口嚇了大跳。


    沈宴知和沈宴姝兄妹目瞪口呆,二房太太驚詫得臉色巨變,險些背過氣去。


    “阿昭,怎麽是你,你從哪裏來?”驚愕過後是驚喜,沈宴姝衝過去親熱的拉著昭姐兒的手。


    昭姐兒迴過頭指著旁邊的閣樓,“你忘啦,我現在就住你家隔壁啊,剛才我和蝶依姑姑在玩雪,聽到了你們這裏的對話聲音,才知道你大伯母這麽欺負你和你哥哥,真是太過份了。”


    說完,將手裏的一包點心塞到沈宴知懷裏,“你快吃。”


    蝶依卻遞給沈宴知熱水,“先喝口熱水吧。”


    沈宴知哆嗦著手接過水袋,一口溫熱的水下腹,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阿娘,這就是我跟你說蘇昭,昨晚就是我跟她一起把汀堂姐給教訓了。”沈宴姝熱絡的介紹。


    因為沈家二房在沈家受大房排擠的事,整個王家鎮也有意無意疏遠沈家二房,就算是沈宴知中了舉,礙於沈家大房的態度,也沒多少人敢真心與之結交。姝姐兒總想要個說話的手帕交,可是王家鎮的姑娘們因為沈宴汀的攪和,都不願意與姝姐兒結交。


    此時見著姝姐兒高興的笑臉,二太太既心酸又唏噓。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很謝謝你們惦記姝姐兒,不過你們趕緊走吧,不然一會兒讓門口的婆子看到,又是一場是非。”


    “我不怕,我阿娘說了,我可以幫助宴姝和宴姝哥哥。”昭姐兒指著點心說,“宴知哥哥,你快吃,苗姑姑那裏還有好多點心。”


    “誰是苗姑姑?”沈宴姝問。


    “苗姑姑是專門給我們煮飯的,苗姑姑可厲害了,她會煮好多好多好吃的。”昭姐兒有些得意,苗二姐總是給她好吃的,她很喜歡苗二姐。


    能喝口熱水就不錯了,沈宴知不敢吃東西,於是將東西推了迴去,“蘇姑娘,你們趕緊走吧,別讓大房的人見著了。”


    “是啊,趕緊走。”二太太也反應過來,眼裏的淚水又開始打轉,“大房的娘家弟弟是縣令大人,咱們惹不起。”


    “你們別擔心,我家姑娘既然願意替你們做主,你們就不必害怕了。”


    蝶依語氣輕鬆,卻並未讓二太太心裏有多舒息,畢竟一個女使和一個小姑娘,能將大房如何?


    “昭姐兒,你在別人院裏幹什麽?”閣樓上的一聲喊,引起了這邊院裏幾人的注意,同時也將祠堂門口百無聊奈的粗使婆子的視線給引了過來。


    昭姐兒抬頭看見瀚哥兒,他就站在之前她和蝶依站的位置上。


    “你快迴來,不然我告訴父……親去。”


    “你就知道告狀,哼,我過來這裏阿娘是知道的,不然你問蝶依姑姑!”


    看見蝶依點頭,瀚哥兒才不再多言,他自己也縱身跳了過去。


    這波操作看得沈宴知眼睛都直了,他實在沒想到這個少年小小年紀,竟有這麽好的武功。


    瀚哥兒看著三人站著,一人跪著,然後對著沈宴知說:“我妹妹說你還是個舉人,你如今有功名在身,什麽人能讓你下跪?”


    沈宴知冷得發白的臉被羞得有些發燙,也不是因為適才吃了熱水的緣故。


    “都是我大伯母,昨晚我們迴來後她為給汀堂姐報仇,故意罰我哥哥跪在祠堂外麵,都跪了一整夜了。”沈宴姝看著瀚哥兒,現在想起昨夜他踢了沈宴汀一腳,現在還覺得過癮。


    “你大伯母這麽厲害啊!”瀚哥兒嘴裏誇著,臉上卻是一副不以為然,“你哥哥都是舉人了還被她欺負,你們怎麽不欺負迴去?”


    沈宴姝看了一眼二太太,然後又看了一眼沈宴知,然後不開口說話了。


    而此時祠堂外響起紛踏而至的腳步聲,二太太緊張得緊緊的拽著手裏的帕子,往前走了兩步,將這些孩子們都護在身後。果然,她看到大房太太烏青著眼簾搭著黃嬤嬤的手背氣勢洶洶而來。


    大房太太一見祠堂院裏憑空多出這麽多人,然後抬眼望了望隔壁宅子的閣樓。錢府如今是什麽狀況,做為人鄰居她心裏是有數的,想著定是錢府活不下去,將宅子轉賣他人了。隻是這些人也不打聽打聽她沈家在王家鎮的地位,就敢挑釁沈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碰巧隨行而來的有個女使昨夜在打鬥現場,一眼就認出昭姐兒來,指著昭姐兒驚叫道:“大太太,就是她,就是她跟著姝姑娘一起打的我們汀姑娘,還有他,就是他一腳把汀姑娘的鼻梁骨踢斷了的。”


    大太太聞身,再看過來的眼神就像染了霜雪的冷劍,“好哇,沈宴知兄妹怎麽也不肯說出你們的下落,沒想到你們竟然送上門來了,這下好啦,省得我再去尋人。”


    聽著大太太咬牙切齒的聲音,二太太伸手擋了擋,“大嫂,你已經罰宴知在這裏跪了整夜了,孩子們有再大的錯宴知一個人也能受夠了,你不能再傷害其他人。”


    “傷害?你知道什麽是傷害嗎?”大太太捂著胸口痛心疾首,“我的汀姐兒還在床上躺著動彈不得,有可能一輩子都破相了,可你們個個都好好的,憑什麽?”


    說完,目光兇狠的盯向瀚哥兒,“你是用哪條腳踢的我的汀姐兒,報出來,我要讓人把你的腿打斷,給汀姐兒報仇。”


    “大嫂,這些孩子都是衝著我們二房來的,你要是想出氣,就衝我來,不準你傷害他們。”


    二太太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但瀚哥兒卻並不受用,而是一針見血的言道:“明明你自己什麽也護不住,為何要逞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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