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房說隻有兩個人。”


    兩個人,說明她並不想興師動眾。霍靜芳順手就要拿氅衣出門,又徒然頓住了腳步,吩咐管事婆子,“你親自去,悄悄將人領到我院兒裏來,不要驚動了旁人。”


    管事婆子被二奶奶這鄭重的模樣唬得一愣一愣,想著這人是什麽大人物?二奶奶這想去見又不敢去見的樣子。“是,老奴省得。”


    等到管事婆子一走,嶽遠好奇的看著霍靜芳,“什麽人讓你如此謹慎?還記領到自己院兒裏來?”


    霍靜芳將那方帕子展給嶽遠看,指著那一朵鳶尾花說:“這帕子是孫家那位嫻姑娘繡的,繡了五條,她自己繡的是芙蓉,眉姐兒這個地方繡的是海棠,她嫂嫂蘭姐兒繡的是金菊,我的是水仙,而宮裏那位則繡的是鳶尾。”


    這麽說是宮裏那位來寧威將軍府了?這大晚上的又沒帶侍衛就隻帶了一個女使,萬一出了點什麽著錯可怎麽使得?嶽遠丟下兵書,慌亂下榻就要出去。


    嶽靜芳立即攔住他,“夫君且定定,不要慌,阿瑜此番隻身前來定是不想讓人知道,你這樣興師動眾,定有違她的初衷。”


    怪不得適才她本欲親自出去相迎,最後還是決定讓管事婆子去接。否則她匆匆趕過去,一路上也不知會遇到什麽人,屆時多幾句嘴,哪裏能捂得住事?管事婆子就不同了,她隻是府裏的仆婦,並不怎麽引人注意,有她去接人最好不過。


    不多時,兩個戴著鬥帽的女子進了屋,嶽遠避裏屋不便出來,霍靜芳立馬迎了上去,“阿瑜,你怎麽來了?”邊說邊將手裏的暖爐往她手裏塞,“你快拿著,瞧瞧你的手凍得這麽涼。”


    蘇瑜卻沒空與霍靜芳寒喧,直接朝裏屋喊,“嶽小將軍,請出來一見。”


    竟是來找夫君的?霍靜芳不驚訝才怪,她再仔細看蘇瑜,柳眉一直輕輕擰著,眼角竟是一片焦灼之意。眼睛緊緊的盯著珠簾,像是怕裏麵的人不出來似的。


    “阿瑜,出什麽事了?”


    霍靜芳莫名的不安。


    嶽遠穿戴整齊從裏屋出來,朝著蘇瑜正要下拜行大禮,蘇瑜忙叫住他,“我來不是要看嶽小將軍這些虛禮的,我且問你,上次冬獵,你說晗哥兒遇到了襲擊可是真的?”


    這事過去快一個多月了,嶽遠也沒忘記,隻因他聽到的消息是囊王親口承認那些襲擊他的人是流民不是刺客。這件事在他心裏疑惑了很久,直到現在這個疑惑也沒能解掉。再者朝堂上也不見有人對此事發表評論,更不見有人對此事有何重視,他也才歇了繼續追查的心思。


    此時皇後娘娘目光森冷的盯著他,似在問他要一個鄭重的答案。正巧有人主動提及此事,嶽遠也就直抒胸意,“下官能確定,那些根本就是流民,全都是訓練有素的刺客,下官當時正要救人,卻被暗中所隱藏的刺客給偷襲受傷,那肯定是一場有組織有預謀的刺殺。下官醒過來後擔心囊王殿下的安危,立即將此事告訴了舍妹,讓她趕迴冬獵營地通知陛下和娘娘,卻沒料到竟會以那樣的結局收場,說實話,下官到現在都還很納悶,這其中到底出了什麽事?”


    得到了嶽遠的肯定,蘇瑜再也穩不住自己的身形,要不是蝶依手快,她肯定就歪倒在地了。


    “這怎麽迴事?阿瑜,到底出什麽事了?”霍靜芳見蘇瑜臉色慘白,像是受到極大的驚嚇,自己也嚇得不輕。


    蝶依也不知曉啊!


    蘇瑜喘了幾口粗氣,對嶽遠道:“我今晚來找過你的事不要對外說。”


    說完,帶著蝶依就走了。


    霍靜芳想送蘇瑜,卻讓蘇瑜阻止了,還是讓先前引路的管事婆子送她們主去。


    霍靜芳折過身就看著嶽遠問,“夫君,我從未見阿瑜因為某件事情被嚇得這般模樣,能將她嚇得如此嚴重的事到底是什麽,你快告訴我。”


    嶽遠心裏也正亂著,疑惑著,“我也不清楚,但這件事肯定跟囊王有關。”


    霍靜芳緩緩揪著胸前的衣襟,望著蘇瑜離去的方向,甚是擔憂。


    站在寧威將軍府門口,一陣驟風吹過,直接往蘇瑜袖管裏鑽。蝶依趕緊上前替她攏緊鬥篷,戴好鬥帽。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但見主子姑娘失魂落魄的模樣,這出的事肯定小不了。


    一陣車馬聲由遠即近,緩緩在寧威將軍府門口停住了。蝶依偏過頭一看,輕聲提醒,“娘娘,宮裏的馬車來了,陛下應該在車室裏。”


    蘇瑜踏下石階,高公公拉開車門,果然車室裏有一雙讓人不敢直視的狹眸。她搭著蝶依的手上了車,車門一關,很快,馬車又重新啟動。


    車室裏焚著淡淡的憚香,車榻中央燃著金絲炭,車室裏暖如春日,卻暖不進蘇瑜的內心。


    夜已深沉,飄雪冷落,鋪了石板的街道上幾乎沒什麽人。就算有人也是裹緊了棉衣縮著脖子著急家去。車軲轆聲輾壓在路上,異常的空靈清脆。


    宣祈伸手想將蘇瑜拉得坐得近些,豈料蘇瑜不著痕跡抽迴了手避開,隨即眉目深幽清遠的望著他,“晗哥兒在哪兒?”


    委實而言,宣祈沒料到今日蘇瑜會突然到囊王府去,他是知道這件事遲早瞞不住,但沒料想拆穿之日來得這麽快。


    宣祈的沉默,讓蘇瑜的心揪成一團,“囊王府裏那幾個蠢貨都是南宮世顯的人,晗哥兒在他手裏是不是?”


    他與蘇瑜夫妻近十載,受不了她如此疏離質疑的目光,“是。”


    他終於承認了,這也讓蘇瑜懸吊吊的心更添慌亂,“你知道晗哥兒在南宮世顯手裏,可你依然縱容那個冒牌貨在囊王府裏張冠李戴。所以,你是有謀劃的是不是?”


    赫然間,腦海裏閃過一道光,蘇瑜瞬間將那道光捕捉住,道:“你已經開始了那個計劃是不是?與其說是南宮世顯算計了你,不如說是你將計就計。可你要怎麽保證晗哥兒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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