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喜說得聲淚俱下。


    蘇盼痛苦的表情也全寫在臉上,眼淚也順著臉往下墜落,可是不久前蘇憐的無情無義還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每每午夜夢迴,她還看到阿娘何氏竟幫著蘇憐一起說她的不是。她很崩潰,很失望,有關蘇憐的事她再也不想聽到了。


    “花喜,你迴吧,這件事我幫不了她。”


    盼姑娘拒絕了,雖然在花喜的預料之內,但真的麵對這一刻,花喜還是很不甘心。她繼續求道:“盼姑娘,奴婢知道憐姑娘曾經傷過你的心,可奴婢求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她吧,這次您要是不救她,憐姑娘要真是落得個母子分離的下場,奴婢真不知道以憐姑娘的脾性會做出什麽危險的事來。”


    花喜這話說得真是一點也不錯,她迴京後看到蘇憐在黃國公府一直是伏低做小的,正是這份怯弱與她的曾經大相庭徑,她才以為蘇憐可憐,被黃國公府的人欺負得很慘。被她真正傷過之後,蘇盼便想通了。蘇憐根本不可憐,她也根本就沒變過,她的驕傲從來就沒屈服過,她所有的示弱都是策略,隻有自己念著姐妹之情才會蠢到一次次的被她傷害。


    “我上次就原諒了她,可是結果呢?她反倒說我居心不良!這次我原諒她,她是不是又準備拿我當槍使?然後再忘恩負義?花喜你迴去告訴她,我已經仁至義盡了。”


    天知道蘇盼說這話時有多痛苦,汪俊賢看著她難看的臉色,心下擔憂不已,“你沒事吧。”


    蘇盼微微搖頭,花喜卻跪著朝床前走去,繼續哭著相求,“姑娘,我家姑娘就指著您了,你要是不管,我家姑娘可怎麽辦呀?”


    汪俊賢道:“你迴去告訴姨姐,阿盼剛查出有了身份,實在不宜操勞,她是李家婦,李家要如何處置她都是她的造化,希望她往後別有事沒事來打擾阿盼養胎。”


    花喜為汪俊賢身上的官威所攝,不敢再多說什麽,一邊抹淚,一邊十分不甘心往外走。


    水仙送她出去的時候,有些不忍,畢竟當年她與花喜同進的蘇府,一個跟了憐姑娘,一個跟了盼姑娘。可到底是她有福氣些,盼姑娘已經著手為她張羅親事,是府裏得力的一個管事,人模樣也清俊,待她也好。反觀花喜還比她大兩歲,仍不得歸宿,所以她有點同情花喜。


    “花喜,我知道你在怕什麽,可你的身契在憐姑娘手裏,隻要她不發落你,你至死是都要跟著她的。我們姑爺說得不錯,姑娘的確是剛查出有了身孕,家裏老太太對姑娘這一胎很是慎重,她若是為憐姑娘奔走出了意外,傷了胎氣,讓老太太失望就是我們姑娘的不孝,你若真想為你家姑娘謀個出路,不妨到蘇府去走一趟吧,去求求大老爺,興許看著父女之情上,大老爺會出手相助。”


    “上迴憐姑娘出那麽大的事大老爺都沒過問,這次能管麽?”花喜更沒信心。


    怎麽沒管?要不是楊夫人進宮去說項,成哥兒哪兒那麽快被人找到?


    水仙不便說這些,隻說:“你不去試試怎麽知道?多條路多個希望不是?”


    花喜將這話給聽進去了。


    那廂汪俊賢扶著蘇盼躺在軟枕上,但見她一臉的憂色,言道:“你且放寬心,以姨姐兒的性子就算與成哥兒母子分離,也斷不會有性命之憂的。”


    蘇盼微微頜首,眼裏卻憑添了幾分痛楚,“我姐姐自幼就愛爭強好勝,遇事是半點也不認輸的。黃國公府的路是她自己選的,如今這個結果也算是她咎由自取。夫君,我這樣不管她,是對的還是錯的?”


    緊緊握著蘇盼的手,汪俊賢道:“你能為她做的都做了,是她自己不領情。真若是擔憂,為夫遣人到蘇府去走一趟吧,此事由嶽父大人插手比你插手來得更有說服力些。”


    蘇盼沒有拒絕汪俊賢這個提議。


    且說花喜輾轉到了蘇府,蘇宗耀不在府裏,昨兒夜裏就到城外莊子上去了。楊氏在鬆齡院老太太那裏敘話,因為蘇玫懷了沈重德孩子這事不知通過什麽途徑還是讓老太太知道了,老太太大發雷霆,氣得連口水都咽不下,楊氏隻得放下所有庶務前來開解。


    婆子就將花喜來訪的事報到了鬆齡院,老太太一聽又是蘇憐身邊的女使,心裏想著定是又惹了什麽禍事找上門來,氣得指著康媽媽喊,“亂棍給我打出去,給我打出去,都是些什麽禍害,一個個的都不讓人消停,是不是覺著我活得太久了,都想讓我進棺材是不是?”


    康媽媽和楊氏趕忙上前扶住,哪裏能真打出去,楊氏說:“阿娘您消消氣,待媳婦去看看,是不是憐姑奶奶出了事,再做決定不遲。”


    “她是個被蘇家踢出族譜的,與我蘇家沒幹係的,她身邊的女使也跟我蘇家沒幹係,來幹什麽?你也別去看了,康媽媽,直接將那小賤人給我帶過來。”


    康媽媽生怕老太太被氣出個好歹來,連忙出門派人去接花喜。


    楊氏扶著老太太坐下,伸手一下又一下的撫著她的胸口給她順著氣,“阿娘,您且消消氣吧,別把自己身子給氣壞了。”


    徐老夫人頓時哭出了聲,“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哦,怎麽會有這麽荒唐的事發生?老二還沒來嗎?快派人去催,把老二兩口子都給我叫來。”


    楊氏又隻得偏過頭看向那婆子,示意她去接蘇宗明和陳氏夫妻兩個。


    今日的蘇府很熱鬧,花喜不請自來,沒承想真撞到槍口上,一看不是去見大老爺,而是被婆子領著走向鬆齡院的方向,她是既害怕又後悔。害怕麵對老太太,後悔來得這樣突兀,肯定要惹老太太不高興了。


    “媽媽,我要見的是大老爺,或者大夫人也成,不見老太太。”


    帶路的婆子脾氣好,迴過頭笑著迴話,“大老爺昨兒就到城外莊子上去迎客了,大夫人在老太太院兒裏,你要見大夫人也得去老太太那裏才成。”


    花喜一聽,一顆心頓頓時沉到穀底,她想轉身就走,可又幻想著萬一老太太和大夫人願意出手相助呢?抱著這最後一絲希望,花喜踏進了鬆齡院的大門。


    如見蘇盼一樣,花喜見著楊氏和老太太立馬跪下去,開始求人救救蘇憐。


    在聽完花喜的哭訴之後,老太太險些一口血噴出來,她指著花喜大罵道:“當年她自己犯賤,作死作活要把自己往那火坑裏送,現在有什麽臉麵迴來求我救她?何況她還是個被逐出蘇家族譜的,她是生是死,是好是孬跟蘇家有什麽幹係?你迴去告訴她,死了這條心,別有事沒事就往蘇府遞消息,她活得好我不稀罕,她活得不好都是她的命,滾,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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