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的婆母可不都像穆夫人您這麽有福氣,得的兒媳婦有情有義,雖說是一母同胞,也會長出歪枝斜葉來,您瞧瞧我家這個媳婦,薄情寡義,忘恩負義,什麽貶義詞用在她身上都不為過。興許您現在看著她可憐,渾身是傷的,可您知道她幹了什麽事麽?昨日她帶著我的寶貝孫子成哥兒去你汪家走親戚,誰曾想她半途竟生了逃跑之心,不僅自己身陷狼窩,失了銀錢,還把我的寶貝孫子給弄丟了,我家宴哥兒可就這麽一根獨苗苗,就這樣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穆夫人,您也是做阿娘做祖母的,要是換了您碰到這樣的事兒,你要怎麽辦?”


    恕她無法感同身受,畢竟她教養出來的兒子有出息,不像李宴那樣混賬。“此事的確令人遺憾,可話又說迴來,您真打算讓蘇憐死在你家的柴房麽?您別忘了,她到底是姓‘蘇’的。”


    曾氏很清楚穆氏話裏含的弦外之音,可惜現在她李家三房全是占理的,就算是告到禦前,皇帝也隻會為他們李家三房主持公道。“她是姓‘蘇’,可如今又跟蘇家有什麽幹係呢?穆夫人您不知道吧,她是被蘇府逐出族譜的,是我李家三房不計前嫌收留了她,可她不思報恩,還把我的成哥兒給弄丟了,要是這樣放過她,我李家三房如此可欺麽?”


    這便讓穆氏為難了,曾夫人的態度如此強硬,她不由得朝蘇盼望過去。


    蘇盼道:“成哥兒是我姐姐身上掉下來的肉,您心疼記掛成哥兒,難道我姐姐就無動於衷麽?我知道這件事是我姐姐做錯了,曾夫人,就算我求求你,饒過我姐姐一命吧,她還要活下去去找成哥兒呢。可萬一我姐姐就此沒了,成哥兒平安迴來,知道她死得如此冤枉,他始終是要長大的,屆時您要如何向他交待?”


    此話誅心,曾氏的確不好麵對,可一想到現在下落不明的孫子,全是因為蘇憐才丟的,她的心很快又硬若堅石,“成哥兒若是恨我就好了,說明他還能活著迴來。穆夫人,夜深了,我家不留客,請你帶著你的媳婦趕緊離開吧,不然就別怪我黃國公府沒待客之道,要直接轟人走了。”


    蘇憐緊緊的拽著蘇盼,她知道蘇盼是她惟一離開黃國公府的機會,她不想死,她還要找成哥兒。


    蘇盼很清楚蘇憐此時的心境,自然是不肯留下她離開,“要走我們姐妹倆一起走,不然我是不會走的。婆母,辛苦您陪著媳婦走這一趟,您趕緊迴家歇息吧,媳婦在這裏陪姐姐。”


    “盼丫頭,你這是……。”穆氏一時沒吃準蘇盼是什麽意思。


    “我可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姐姐去死,婆母,勞煩您一會兒離開時去請個大夫上門,把從家裏帶來的幾個婆子給媳婦留下,姐姐住柴房,我也陪著她住在柴房。”


    眾人聞聲,不由得吃了一驚,蘇盼也要留下來?


    穆氏猶豫再三,知道今夜要是強行帶走蘇憐勢必要引起諸多麻煩,蘇盼陪著她至少她能活命。


    “好,那你有什麽需要的就差人迴府,我給你安排。”


    穆氏這是在變相提醒黃國公府的人,汪家時刻關注意這對姐妹的情況,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不然兩敗俱傷。


    穆氏走後,黃國公府的粗使婆子和汪府的粗使婆子各在院子裏站一旁,個個用下巴尖對著人,誰也不服氣誰。


    曾氏看蘇盼一直緊緊將蘇憐護在懷裏,也不敢吩咐人動手將人分開,可她有些話不吐不快,“蘇盼,你姐姐是我黃國公府的媳婦,她做錯事要怎麽處置都是我黃國公府的家事,你貿貿然插手,是不是太不把我黃國公府放在眼裏了?”


    蘇盼一聽這話,也忍不住放懟,“您還記得她是您黃國公府的媳婦啊!放眼整個京城,有哪家人如此對待自己的媳婦的?但凡你們對我姐姐好一點點,她用得著想帶著兒子逃跑嗎?她是你黃國公府的媳婦,可也是我的姐姐,你們傷害她,不想管她,我來管。”


    曾氏被懟得啞口無言,雖然蘇盼說的是事實,但她還是不服氣。“誰說我們沒管她,她可是被蘇家從族譜裏除過名的,若不是我們家收留,她還不知道流落到哪個犄角旮旯裏去了呢。”


    “別把自己說得有多高尚似的,你敢說你們收留憐姐姐僅僅是因為她是你們府裏的媳婦,是成哥兒的阿娘麽?你們分明看中的是她背後的那個‘蘇’字,知道就算她被蘇家除了名,仍一筆寫不出兩個蘇字,你們根本不是想真心收留她,你們就是想找機會利用她。”


    蘇盼冷冰冰帶著控訴的聲音,將黃國公府的醜惡嘴臉給撕到了一道口子,不論是曾氏還是張氏,多少都是知道當初留下蘇憐的真正打算的,可隱晦得誰都不曾提及,今日竟被蘇盼給戳破了。一時間,張氏和曾氏臉色都極為難看。


    “蘇盼,你別是被氣糊塗了,為了護著你姐姐,竟編出這樣的胡話來汙蔑我們黃國公府。”


    一直不曾出聲的張氏終於發言了。


    蘇盼冷冷笑道:“是與不是你們心裏清楚,不是說這柴房烏煙瘴氣的麽,你們趕緊走吧,別影響我和姐姐休息。”


    曾氏還想說什麽,被張氏給拽走了。


    走在柴房的附近,曾氏疑惑的問張氏,“你拽我走幹什麽?我還沒出聲教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賤人呢,敢在我黃國公府來撒野,若不給她點好看的,她真當我李家好欺負是不是?”


    “外頭多少雙耳朵聽著呢,三弟妹你何必與她爭口舌之快呢?傳出去損的可是我們黃國公府的顏麵。”


    張氏的話沒錯,曾氏聽進去了,“這小賤人留在柴房,還請了大夫,那蘇憐定然要逃過一劫了,真是命大,三老爺怎麽沒把她給抽死?”


    看著曾經在自己麵前伏低做小的曾氏此刻如此囂張,竟在她身上看到幾分當年自己風光時的樣子。張氏內心感歎萬分,唏噓不已。徒然看著一個方向說,“那是不是宴哥兒?三弟妹,宴哥兒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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