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瑜卻沒迴答雪嬌的話,而是說,“你不想讓王爺活著迴來?你就那麽想他死?”


    “一個辜負我深情厚誼的男人,寧願娶你這個二嫁棄婦都不願娶我的男人,他這樣羞辱我,無視我的感受,能讓他死消我恨,為什麽要讓他活著?”


    這句話讓蘇瑜感受到了肖美媛心底對宣祈最深層的恨,不怪她那一世會火燒攝政王府了。隻是知情是一迴事,當麵聽見她意欲行惡是另外一迴事。蘇瑜目光森寒的看著肖美媛,此刻她所有的驕傲和敢這樣跟她挑明的資本都來源於皇帝宣布她是他的女人了。


    蘇瑜越是震怒,肖美媛心底越是舒坦,能刺激到她,撕裂她從容謙遜的麵孔,再沒什麽比她此刻的心情更加愉悅了。


    “你不用這樣看著我,當年他敢對不起我,就該料到自己有一天會得這個結果。你是不是想著他打勝仗,還朝與你團聚,你再誕下你們之間的孩子來個大團圓?我告訴你,隻要我活著一天,你們就沒這樣的好……日子。”


    “啪啪……。”


    在肖美媛得意逞口舌之際,蘇瑜順反兩記耳光不遣餘力煽過去。


    肖美媛臉上的血色褪盡,單單被打的地方呈現五個指印,她難以置似的看著蘇瑜,“賤人,你敢打我。”


    “沒殺了你已是我慈悲。”蘇瑜長舒了口氣,麵沉如水,眼眸似兩汪清潤無波的月光,有風入棱窗,八角的宮燈將幾人的身影投粘在罩房牆壁上,隨著入窗的夜風,輕搖輕曳,“肖三姑娘,我也太抬起舉你了,這間罩房離觀瀾水榭不遠,場上發生什麽情況我全知道,隻是我沒想到你是如此的沉不住氣,才得了皇帝口諭便迫不及待前來找我炫耀。是,你是傍上了皇帝,又是新寵,隨意吹吹枕邊風我都會吃不了兜著走,可你又憑什麽肯定我會坐以待斃,等著你往死裏算計?你說王爺辜負你?可據我所知明明是你單相思罷了,王爺可是從未迴應過你的心意,如此一來,談何辜負?你恨王爺的同時,就沒想過王爺何其無辜嗎?再來你因王爺娶了我而遷怒於我,更是沒有道理。你若安分守己,不一而再,再而三的向我發難,我想我就算做不到與你交情頗深,和平相處的點頭之交應該是能做到的,偏偏你鑽進牛角尖,深陷自己被辜負的泥坑裏無法自拔,篤定你所有的痛和苦都是王爺與我帶給你的。你想做什麽盡管放馬過來吧,我不會怕你,你念過那麽多書,知道有個詞叫‘你來我往’,我今日打你這兩巴掌就是想給你提個醒,兔子急了會咬人,站得越高,摔下來的時候就越疼。”


    蘇瑜的話像挑針,殘忍的將她內心齷齪的妒忌全翻出來,她羞又憤,偏又無處躲藏。“你會為你今天的言行付出代價的。”


    肖美媛莫名其妙的出現,帶著對蘇瑜更深的怨懟離開。


    “王妃,你那兩巴掌煽得真解氣,真是王妃沒內功,用盡全力也隻在肖三姑娘的臉上留下痕跡而已,要是奴婢動手,肯定叫她那臉立即腫得像個豬頭。”


    雪嬌過著嘴巴癮,正巧被迴來的蝶依聽見,好奇的言道:“你說什麽豬呢?王妃莫不是餓了?”


    雪嬌捂著嘴笑,蝶依又擰眉道:“我好像看到肖三姑娘了,她是過來看王妃的麽?”


    雪嬌扶著蘇瑜重新坐下,邊將肖美媛挨了王妃耳光之事說了,蝶依知道後也是忿忿難平,但她更擔心別的,“王妃,那肖三姑娘會不會去找皇上告狀?”


    “不會吧。”雪嬌說這話時顯然沒信心。


    蘇瑜歎了口氣,唇角掀起一抹冷笑,“她才被皇上封嬪,若頂著被煽打的臉去見駕,皇帝必究原因。如今我懷了身孕的事已經公諸於眾,又辛苦操持中秋宮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縱然肖美媛新得寵,在皇帝麵前胡亂編造,可皇帝和眾人又不是傻的,我會無大緣無故打人?何況肖美媛是不會讓皇帝見著她失儀的樣子的,估計這會兒正找借口告辭離宮呢。”


    “奴婢不放心,出去瞧瞧。”


    蝶依出去很快又迴來,說,“王妃料得真準,肖三姑娘臉上戴了一層朦朧的麵紗,說是更衣時不小心被蚊蟲叮了臉,更是擔憂家裏阿娘的身體,想早些迴去服侍盡孝,到了吉日再進宮侍候皇上。”


    蘇瑜懶得再理會肖美媛的消息,但她帶給自己的消息仍叫蘇瑜心下難安,“蝶依,你悄悄給世子爺傳句話,我想見他。”肖美媛都知道的事沒道理蕭景仁不知道,那肯定是刻意瞞著她,而她不能容忍沒有宣祈的下落,聽完肖美媛宣祈以一敵五的話,她的內心焦急得快要瘋掉了。


    “是。”


    觀瀾水榭的中秋宮宴,幾個戲班唱完已經夜深了,在最後一場戲時,皇宮邊沿處‘嗖嗖’升空數朵煙花,不論是宮牆裏的人還是宮牆外的人,隻要是能看到的,無不興奮的又跳又蹦。


    蘇瑜默默的站在角落裏,心似被揪扯開後又攤在冰涼的地上,她眼神空洞的望著絢爛夜空,耳畔所有的熱鬧和繁華,都與她無關。


    煙火放完了,眾人跪安。


    梁太後覷視著蘇瑜,語帶關切,“收尾之事哀家替你費心,你也辛苦了這麽久,又懷有身孕,迴去好好歇著吧。”


    如果不是深知她與梁太後之間嫌隙不淺,蘇瑜真要感激梁太後這份關切了。“是,多稿太後娘娘。”


    “恭送太後娘娘,皇上,皇後娘娘。”


    觀瀾水榭上空又響起陣陣山唿,直到皇室一家三口的身影徹底消失,朝臣與外命婦才起身紛紛朝宮外而去。


    馮夫人沒跟與她刻意套交情的玉夫人一起走,刑夫人倒與玉夫人走在一路先行離開。她趕了幾步走到蘇瑜身邊,“恭喜王妃,有了身孕切記不可再操勞了。王妃與我家兒媳婦芳姐兒真是有緣,那丫頭也懷上啦。”


    蘇瑜笑了笑,隨即點點頭。


    反應這麽平淡?馮夫人反應過來,“王妃一早就知道?”


    “阿眉已經跟我說過了,而且我也跟阿芳確認過,我也恭喜夫人要做祖母了。”添人進口,總是說來就讓人喜笑顏開的事。


    馮夫人自然樂得合不攏嘴,“要是阿芳知道你也有了,你們倆倒可以做個伴。”說到這裏,馮夫人麵上又掠過些許憂慮,“你看你和芳姐兒如今都開花結果了,就我家眉姐還沒個著落,也不知她到底有沒有……。”


    “我適才瞧見寅國公府的玉夫人與夫人你相談甚歡……。”


    “不提也罷,不提也罷。”馮夫人打斷蘇瑜,邊走邊附在她耳邊輕聲道:“你雖然來京城不久,但肯定也聽說過世子爺那句‘美人在骨不在皮’的話,按說寅國公府這樣的門第要什麽樣的兒媳婦沒有?可這些世家大族真又有哪個敢把姑娘往那麽個手段狠辣的人屋裏送?也真有敢送的,不是門第太低就是國公爺和玉夫人瞧不上,不然以世子爺的品貌這會子隻怕連孩子都啟蒙了。”


    蘇瑜淺笑著,聽馮夫人繼續說,“玉夫人隻怕是真有心打我家眉姐兒的主意,雖說與白家的婚事是我們嶽家先提的退親,可眉姐兒畢竟是退過婚的,想再找個可心哪兒那麽容易?估計玉夫人就是想到這一層,這才巴巴跑來跟我套近乎吧。”


    雖然馮夫人的推斷說得過去,但蘇瑜則考慮的是玉夫人沒聽世子爺說些什麽嗎?全憑自己意誌想促成與將軍府的親事?又想到蕭景仁那別扭的脾氣,估計真不會給玉氏透露什麽。這兩家親事要是成了,她隻能道一句:緣,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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