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氏和她的兩個姑娘站在連廓的轉角,聽譚氏懟蘇瑜真是聽得熱血澎湃,蔣氏恨不能上前煽蘇瑜幾個耳巴子,以解這大半年來心頭的鬱結。


    “阿娘,看蘇瑜這小賤人被二嫂嫂罵,真是過癮,我真想到二嫂嫂身邊去看看那小賤人的表情。”孫嬉手臂上的傷已經全愈,傷口還剩淡淡的紅痕,除非沐浴時,平日裏是看不出半點兒痕跡的。


    孫妨卻是沒說話,此刻激動的是譚氏,蘇瑜半點激動的樣子都沒有,她不相信譚氏輕易能勝了蘇瑜。


    “去什麽去,咱們邊上看看就是,譚氏罵得再過癮,蘇瑜也還是老太太心頭上的肉呢,咱們要是魯莽了,萬一來個反轉,咱們可是要受連累的。”蔣氏與蘇瑜鬥幾次敗幾次,已經頗具心得。


    “阿娘說得對,嬉妹妹,你千萬別上前去。”孫妨拽著孫嬉的衣袖,怕她冒失。


    孫嬉白了姐姐一眼,發現自從發生了上次的事情後,這個姐姐變得膽小怕事。


    “二嫂嫂嘴裏不幹不淨?可是拿著實證了?”蘇瑜將瓜子殼丟進渣碟裏,眼也不抬問譚氏。


    譚氏那容得蘇瑜待她如此傲慢,胸口憋足了諷譏,“空穴不來風,而且你是什麽貨色咱們府裏上河縣的老人兒誰不清楚?你要是想男人了,大可去外頭找,你不都去過飛燕樓了麽,何必禍害我們孫家的雍哥兒,那將來可是要做相公的人,哪兒是你這樣的賤貨高攀得起的。”


    “二嫂嫂,休要胡言亂語。”孫嫻得到消息,譚氏居然敢在景暉院門口鬧事,匆匆趕來竟聽到她出言侮辱蘇瑜。


    “嫻妹妹,你可是雍哥兒的親妹子,難不成還要胳膊外拐,幫著蘇瑜進了你們二房好阻斷你哥哥的似錦前程?”她就看不慣孫嫻與蘇瑜好得跟親生似的,她篤定孫嫻接近蘇瑜定是為了借著蘇瑜攀高枝兒。


    孫嫻嘴笨,氣得臉一陣紅一陣白。適才打左邊過來,就見譚氏跳了,不料到了正門口,蘇瑜更像個看戲的,瞧她麵前擺的瓜果點心,手裏捧著湯婆子,麵前冒著熱蘊的茶碗,可不就是看戲的標配麽?


    “阿瑜,人家都欺負上門了,你怎麽……。”


    蘇瑜笑著招唿孫嫻,“嫻姐姐過來坐,那媽媽,再去拿把椅子過來。”


    “是。”那婆子懵懵的,她也覺著嫻姑娘說得在理呢,人家都欺負上門了,她家主子姑娘怎的不氣不惱?連她這個下人聽了那些話都要氣瘋了呢。


    孫嫻邁進門檻,氣蘇瑜的視若無睹,“阿瑜,你站到外頭去瞧瞧,多少人看你笑話呢,你不把關院門也就罷了,怎的還坐在這裏讓人羞辱,是被氣糊塗了嗎?”


    那些掛破鞋的使役將籮筐裏的破鞋全掛上石榴樹,譚氏越來越覺得自己這個來看笑話的成了笑話本身,她氣急怒喊,“來人啊,把這些破鞋往門裏砸,砸是那個不要臉的賤婦。”


    孫嫻聞聲,嚇得心驚肉跳,她是看到那些破鞋的,掛在石榴樹上的怎麽也有八九十隻,這要是全砸進來,瑜姐兒哪裏能招架得住?所以,她轉身嗬斥,“武二嫂嫂,你大晌午跑到這裏來興風作浪,不僅出言羞辱語出不遜,已是對瑜姐兒的聲名造成了不可挽的地步,你還想動手,你當這若大孫府由你一人做主麽?”


    譚氏被氣笑了,她雙手抱臂,像看稀罕似的盯著孫嫻,“嫻妹妹,我是在幫你們二院教訓這賤人的不知天高地厚呢,你哥哥可是咱們孫家最出息的哥兒,難道你要容忍這賤人勾引你哥哥爬上他的床麽?”


    “我都告訴你了,沒有這迴事,是你胡言亂語。”孫嫻想著自己是如何也說不出譚氏這些醃臢話的,氣得小臉血色褪盡,唇頁煞白。


    蘇瑜停了手中磕瓜子的衝動,看著孫嫻將她擋在身後,被譚氏氣得渾身發抖也沒要離開。兩輩子加在一起,蘇瑜也想不到孫嫻竟會為她這般勇敢,越發覺得這樣好的姑娘真不敢掉進王畢甫那個坑裏,那場婚事她攪對了。


    “哦……。”譚氏像發現什麽頓悟般拉長聲調,“嫻妹妹你這樣護著她,怕是藏著什麽齷齪心思吧,你是不是想借著蘇瑜借著嶽家和霍家的關係打進京中貴女的圈子,好為自己覓得女婿的機會吧!”


    “譚瑩雪……。”髒水潑到自己身上,孫嫻恨不得上前煽她兩個嘴巴子。


    “不然為了什麽?”譚氏嗬嗬冷笑兩聲,“若不是為了你自己的前程,我實在想不出來你為何會幫著一個去勾引你哥哥的賤貨。”這是餘氏的打算,不是孫嫻的。


    “我不是……我沒有。”孫嫻被氣哭了,“阿瑜沒有勾引我哥哥,她沒有……我也沒有……。”


    這廂譚氏痛快著嘴,那廂瞳暉院中,周老太太坐在堂上,麵前跪著她最寵上的孫子孫學雍。周老太太麵色不好,也不知是因沒休息好還是被眼前人給氣的。


    起先秀娟來迴話說雍哥兒來了,她站到窗後朝外看了一眼,雍哥兒眉宇凝結,麵色肅冷,顯然帶給她的不是好消息,便讓他在院子裏晾了一會兒。


    吃過一盞茶後,才讓他進屋。


    孫學雍一進屋,先是請了安,然後雙膝一曲便跪在她麵前,直言不諱,半個字廢話都沒有,“祖母明鑒,孫兒與阿瑜表妹實在就是兄妹之情,孫兒對阿瑜不曾有半點兒非分之想。”


    “是你嫌棄瑜姐兒下堂婦的身份?”


    “不是。”孫學雍搖頭。


    “那是你阿娘逼你的。”如果不是嫌棄蘇瑜的身份,餘氏昨夜不情願的表情也能說明問題。


    “不是。”孫學雍說否了。


    “都不是,那是因為什麽?”周老太太疑惑了。


    孫學雍想哭,他不能說啊!!!!


    周老太太搖頭,一臉的不信,“是不是你知道那顧家姑娘,先看上她了?”


    孫學雍真是佩服自家老太太這想象力,“那顧家姑娘孫兒隻在外祖母那裏聽過,並未見過其人。”


    “那你跟祖母說實話,瑜姐兒和顧家姑娘,你更願意娶誰?”


    孫學雍麵色一滯,他沒想到祖母會問這個問題。


    說實話,前者是不敢娶,後者是不想娶。但兒女婚姻,父母做主,媒妁之言,若那顧家姑娘品性過得去,他也願意將就。


    “迴稟祖母,孫兒……。”


    “老太太,不得了啦。”


    秀娟匆匆撩簾進來,神情慌亂打斷孫學雍的話,“老太太,剛才景暉院的蝶依姑娘來遞話,說玉暉院的武二奶奶在景暉院門口大鬧,說瑜姑娘不知廉恥勾引雍大爺,還在她門口的兩株石榴樹上掛滿了破鞋,正引得滿府的主子使役看笑話呢。”


    “什麽?”周老太太氣得瞬間立起來,“章嬤嬤,快,快走。”


    章嬤嬤連聲應是,但好還不忘我頭濕冷,轉身又迴是屋去拿了件披氅跟上去。


    孫學雍落在屋裏,起身看著搖晃的簾著,想著秀娟的話。


    蘇瑜不是好惹的,那譚氏隻怕要慘了。


    章嬤嬤追上周老太太,“老太太,趕緊披上,本來身子就不好,別著涼了。”


    周老太太邊走邊推開她,“披什麽披,快走吧,瑜姐兒正受辱呢,這滿府的主子,除了我這老太婆,有誰真心替她說話?”


    蘇瑜抬眼看了看天色,她是茶水瓜果吃得舒坦,譚氏肯定口幹舌燥。她起身示意那婆子把小桌椅子都撤了,然後走到孫嫻身邊,看著譚氏的玉目似浸過水般清潤涼薄,“二嫂嫂欺人太甚,有什麽衝阿瑜來,何必跟嫻姐姐過不去?”


    邊說,目光邊悄悄往一處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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