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麽不去報官?瑜姐兒丟了你懂報官,妨姐兒丟了不是一樣的道理?”周老太太毫不客氣懟蔣氏。


    蔣氏忿然,聲音大了起來,“妨姐兒可是我的親骨肉,蘇瑜那個小賤人怎能同我的姑娘比?不到非不得已,怎麽能隨意報官?”


    “你口口聲聲小賤人,瑜姐兒妨姐兒都是我的血親,那我是什麽?為孫家開枝散葉的你又算什麽?”


    “你還不趕緊住口。”孫廷柏見周老太太動了怒,趕緊喝住蔣氏,又向周老太太告罪,“阿娘息怒,是兒子沒能收拾好自家院子,讓阿娘操心了。”


    “阿娘,如今最重要的是妨姐兒的下落。”孫廷柏腦子並不糊塗,“瑜姐兒已經迴來了,可否請她出來見見,兒子想問她幾句話。”


    這個兒子唉,若不是身子不適,無力掌管家事,哪裏輪到蔣氏如此跋扈?


    周老太太看向章嬤嬤,“你去問問瑜姐兒,就問她在迴來路上可有碰到妨姐兒。”不能將瑜姐兒喊來,否則蔣氏還不知得說出什麽難聽的話來。


    章嬤嬤點點頭,打簾出門往蘇瑜的屋子裏去。


    袁嬤嬤站在蘇瑜身邊侍候,蘇瑜安安靜靜吃這頓午飯。


    她吃得不少,少見的好胃口。


    可越是如此,袁嬤嬤越是擔心。


    隻因蘇瑜曾說過‘切記貪食’。


    章嬤嬤打簾進來,先是客氣的笑了笑,“喲,姑娘還用著呢。”且說,視線卻落在蘇瑜拿湯匙的左手上,筷子也是袁嬤嬤在拿,再看她一直垂下的右手,心頭有了幾分明了。


    “嬤嬤,您怎麽過來?”這會兒不該是在侍候老太太用午飯嗎?袁嬤嬤想。


    章嬤嬤幹笑兩聲,沒答袁嬤嬤的話,而是看向蘇瑜,“姑娘,三老爺和三太太過來了,說是妨姐兒不見了,老太太想著姑娘也是打外頭迴來的,不知可在路上碰見過?”


    章嬤嬤說得甚是客氣,要是蔣氏來問話指不定得有多難入耳。


    這蔣氏欺人太甚,蘇瑜自然不會輕易吐口,隻說:“我是捕頭王送迴府門口的,來前沒見著阿妨表妹。”


    周老太太不信此事與蘇瑜無關,章嬤嬤也不信。


    “沒見著就算了,老奴這就迴去迴話,老太太都急壞了。”


    章嬤嬤故意扯出周老太太,果見蘇瑜的神色有些淺變,她說:“您迴去問問三舅娘,就問她不是說阿妨表妹病著嗎?一大早還讓她出門幹什麽?”


    這不就是吐口了麽。


    章嬤嬤應了話,轉身就走了。


    袁嬤嬤聽出蘇瑜情緒不佳,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可幾欲開口還是沒能問出聲。


    章嬤嬤迴去傳了蘇瑜的話。


    屋子沉默片刻後,蔣氏嚇得臉色一僵,隨即慘叫著衝了出去。


    孫廷柏也驚於蔣氏的表現,忙跟出去。


    章嬤嬤小聲迴話,“我瞧著瑜姐兒的手像是傷著了。”


    周老太太愣了一下,隨即道:“我說怎麽不願和我一起用午飯,這孩子,有些地方確實懂事得讓人心疼。她既然沒作聲,想來應該無甚大礙,現在重要的是這頭。你喊人跟去瞧瞧,再讓人守著門,一有消息就趕緊來告訴我。”


    彼時屠家擂茶店與牲蓄棚最近的屋子裏,孫妨雙手被牢牢綁在床頭,嘴裏塞著雞屎味兒的破布還不停的發出‘嗚嗚’的悲鳴聲,雙眼瞪得極大,白色的眼白已經爬上紅絲,她驚恐萬狀的看著屠大郎,感覺生魂似要剝離似的。


    在屠大郎眼裏孫妨的驚魂無措則是美豔不可芳物,她越是這樣害怕,越是能激起他心裏最深處的惡念,特別是這個女人還是他心心念念久了的。他不管為何之前的棄婦突然不見了,在他醒來後變成了孫妨,總之,今天他注定有場好福氣。


    看著屠大郎不停下咽著口水,孫妨嚇得渾身顫粟不止,再見屠大郎看她似要將她和著口水吞下去的猥瑣下流樣子,孫妨死的心都有。


    為什麽會這樣?


    她不是該坐在巷口馬車裏等著衙役找上擂茶店,爾後捉到屠大郎與蘇瑜燕好的場麵麽?怎麽這場戲的主角不是蘇瑜而改成了她?


    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她不要成為屠大郎的女人,莫說她的一輩子毀了,連命隻怕都要沒有了。


    孫妨越想越悲慘,越想越絕望。


    屠大郎越走越近,他朝自己伸出手,孫妨吼不出聲的嘴透過雞屎破布溢出汙穢,她拚了命的掙紮,不怕平常保養得宜的肌膚左右掙紮破皮,嘴裏的‘唔唔’聲吼出她的威脅和痛訴。


    屠大郎挨著孫妨躺下,孫妨無處可躲,隻能如惡夢般的承受。感受到屠大郎的手越來越放肆,孫妨終於承受不住惡心和驚嚇暈死過去。


    在窗外暗中觀察的青藍見屋中事態已到界點,蘇瑜有交待可讓屠大郎耍流氓,但決不能讓他成事。前院裏傳來陣陣轟響的動靜,青藍知曉已是時候,他閃身屋內一記手刀砍下,背對著青藍的屠大郎在即將到來的美夢中又被砍暈了。


    蔣氏發瘋似的不顧一切將屠家擂茶店從外往裏搜,屠老爺和太太正在屋裏歇午覺,屠二郎又困在賭坊,店裏隻有兩個夥計當值,主院隻有一個小丫頭當值。蔣氏牢牢將這三個仆從控製住,然後翻天覆地的找人。


    當她搜到後院最裏頭的角落,那裏到處都充刺著家禽的屎尿味。推開一間房門,她心心念念的妨姐兒正奇慘無比躺在床上,雙手被綁在床上,嘴裏堵著散發著惡臭的破布。這一幕讓蔣氏揪心得徹底,跟來的嬤嬤仆婦見狀忙齊齊將門口堵住,不讓男仆進去。


    蔣氏幾步摔跪到床前,一邊伸手解繩子,一邊叫喊,“妨姐兒,妨姐兒,你別嚇阿娘,你快醒醒啊,快醒醒。”


    解開繩子,孫妨依然沒醒。蔣氏扯掉她嘴裏的破布,一股子異味從孫妨的嘴裏湧出來。她是做阿娘的,不嫌棄。又扯過床前繚亂的被子將孫妨包嚴實,命令顏媽媽趕緊出去命人將馬車趕到後巷。


    顏媽媽匆匆跑出去,另兩個婆子進來將孫妨抱起趕緊走。


    屠老爺和太太得到消息時蔣氏已經離開了,她風一般的來,又風一般的走。


    先是弄得屠老爺和太太莫名其妙,因為下人說不清楚是誰闖了進來,隻說兇神惡煞。


    後知後覺發現怎麽沒見屠大郎?門戶都看不好,將來怎麽接受屠家擂茶?


    顏媽媽半途去請大夫,隻說孫妨做惡夢受了驚,請大夫上門把把脈。


    孫妨重新安置迴她熟悉的屋裏,蔣氏命人將那條捂孫妨迴來的被子燒幹淨,又打水為孫妨淨身換衣,一係列事情做下來已經是半個時辰後,大夫上門了。


    周老太太在蔣氏踏進門檻後不久知道孫妨迴來了,她將章嬤嬤遣過去,仔細打探。


    大夫一搭孫妨的脈,首先冰冷的觸感令他嚇了大跳,如果不是還能摸著脈息,他都要認為孫妨是個死人。


    “大夫,我女兒可有事?”蔣氏拎著心,而她最最擔心的事情不好問出口。


    大夫默了一會兒收迴手,“的確是受驚了,老夫從未見過受驚如此厲害的脈相,令暖這或許不是普通的惡夢,而是讓夢魘著了罷。”


    蔣氏在一旁從善如流,“正是呢,嚇得話都說不清楚。”這是她為娘的經驗,年幼時孫妨做惡夢,總是嚇得話都說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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