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夜裏鬧的這一通,第二一早蘇玫醒來便得到消息,她匆匆去了福春院探望薑太太,說了好些寬慰的話。


    晌午打福春院出來,蘇玫便迴了娘家。


    陳太太一顆心如今是撲在收拾蘇懷禮娶的那房不省心的媳婦上。


    蘇懷禮本是憋足了力氣要娶縣丞家的庶女為妻,蘇玫大婚後不久他就抬了聘禮前去提親。哪成想人家縣丞根本瞧不上蘇懷禮,揚言就算是嫁豬嫁狗也不會把姑娘嫁給蘇懷禮。


    蘇懷禮縣丞女婿沒做成,倒是開油鋪的馮家大姑娘找上門來,說是蘇懷禮被拒婚那夜吃醉酒,在街上碰到她強行非行,若然不娶她就鬧到縣衙去找縣老爺評禮,更叫全縣的人瞧瞧蘇家的體麵。


    蘇家才經曆了蘇玫婚前與沈重霖私通的醜事敗露,讓所有人指著脊背臭罵的日子,餘罪仍在哪裏再經得起到縣衙裏折騰?


    蘇二老爺擺擺手,直接將此事交給陳太太辦。


    陳太太能怎麽辦?為了消除她姑娘在坊間的私德有損形象,隻得命人抬了聘禮親自去油鋪馮家提親,才了沒幾個月就把馮大姑娘給娶進門了。


    這馮氏常年拋頭露麵做生意,鋪子裏打油的什麽人都有,她有見識更有膽識。麵對丈夫的若即若離,婆婆隔三差五的刁難倒是過得風生水起。


    丈夫若即若離,她便在房事上曲媚討好,應是叫蘇懷禮換了人就覺得不對味,巴巴等著天黑和她顛鸞倒鳳。


    婆婆陳太太給她使絆子,她也不動聲色的懟迴去。弄得陳太太是既占不到便宜,偶爾還得吃點兒小虧。


    今日蘇玫迴娘家,陳太太很是高興,正準備一倒在馮氏那裏受的怨氣,卻先從蘇玫那裏聽到昨夜沈家發生的熱鬧。


    “……,阿娘,你說這可怎麽辦啊?大爺還在京中等我拿了賣宅子的銀子帶著婆婆一同迴去呢。你是不曉得我們在京城有多艱難,上個月禦史大人府上辦了賞春宴,我穿著我最好的衣裳,帶著最好看的頭麵去赴宴,結果一到禦史大人府上真是沒眼看,我竟是打扮得最寒酸的。好不容易有夫人過來同我說話,一聽我們家還租著別人的宅子住,嘴一撇就走了。”那些閨秀淑女們穿得那樣光鮮,舉手投足的氣派真是讓人豔羨,現在想起來蘇玫眼睛還泛光。


    “誰叫你那二叔不懂事呢,他要是個懂事的就不該阻著兄長的前程。”陳太太也跟著著急,“關鍵還得看你婆婆怎麽處置?她要是不答應你二叔一家跟著進京城,你二叔再鬧也沒轍。可這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婆婆真能舍得下?”


    這點也是蘇玫心中症結所在,“大爺說了,如今他隻是個小小的工部小吏,哪裏能養得起一大家子,隻有先委屈二叔一家,等到往後日子好過了再接二叔一家進京。阿娘,你是不知道,大爺長相風流,人才出眾,已經在工部嶄露頭角,大爺每次出門應酬,有些個不長眼的賤人就往大爺身上貼,我真擔心我在家呆太久讓那些小賤人得了可趁之機……。”


    後麵的話蘇玫不多說陳太太也明白,這女婿將來肯定前程似錦,可不能便宜了別的小賤人。她眼珠子一轉,心頭有了計較,“我看你婆婆的心應該在你家大爺身上,二爺的事可攤開了想。你家二姑娘不是嫁到縣老家去了麽?是否可讓那個小衙內在縣裏給你二叔尋個差事?”


    “阿娘是說想辦法將二叔一家支開?”蘇玫眼睛一亮,又皺眉道:“可二叔知道我們要賣房子?哪裏能從家裏輕易搬出去的?還有那個萬氏,別看她柔柔弱弱的,婆婆在她手裏就沒討過好!放著沈家那麽大的宅子不住?怎麽可能願意搬出去?”


    “這就要看你們婆媳倆的配合了。”陳太太說:“二爺不是把你婆婆氣病了麽?你找個由頭明兒就迴京城去,你婆婆定要責備你不孝,讓萬氏在她跟前近身侍候,並且不要再提賣宅子之事,更有意無意罵罵你們小兩口不孝。你二叔沒功名,能在縣裏謀個差事已是不易,誰會輕言放棄?”


    “阿娘這是讓我和婆婆商量個緩兵之計?”蘇玫心情頓時鬆散不少,說話的語氣也輕快起來。


    “先別高興得太早,沈二爺不可能輕易放下防備,你們婆媳這場戲得做足了。”


    陳太太雖說隻是提了一提,但給蘇玫點燃了希望,京城裏別人家的光鮮日子,她也要過。“還是阿娘有法子,唉,我迴來也沒見著阿爹,他去哪兒了?”


    “還能去哪兒?哪兒有酸詩哪兒就有他。”陳太太歎了口氣抱怨,“家裏的事從來不問,也不管我被他兒子媳婦欺負了,真是做孽,阿玫,你記住,一定要好好把住自己的男人,決不能讓他納妾收房,否則生些小蓄牲將來氣都能氣死你。”


    蘇玫點點頭,她是牢牢記住的,可是她的肚子……。


    成婚兩年了,居然沒動靜。


    好在大爺近兩年一直謀前程沒太關注此事,婆婆又住得遠,否則她真不好交待。


    “是那馮氏不孝順阿娘麽?”蘇玫忙轉了話,害怕陳太太問到她肚子的事。


    “可不是,我做婆婆的難為難為她,她還敢給我找碴兒……。”


    蘇玫在娘家用過午飯又歇了一會兒,下午趕迴沈宅直接去了福春院。


    馬嬤嬤說薑太太剛剛午覺醒,蘇玫吩咐她守著門口,自己進去說話。


    馬嬤嬤很好奇什麽事這麽神神秘秘,到底沒敢靠近聽牆角。


    蘇玫一邊服侍薑太太吃藥,一邊將阿娘陳太太的主意說了,薑太太拭了拭嘴角的藥汁,“這能成嗎?我也很久沒去薛家走動,德哥兒到是去了,迴來也不跟我說道說道阿菡過得好不好。”


    “此事肯定還得二妹妹幫忙,都是一家子骨肉,想來二妹妹也不願意見她哥哥無所事事糊塗度日不是?”


    蘇玫一番話,說得這兄妹間感情有多深厚似的,實際他們之間根本沒那麽深厚的感情。沈菡最看不上的就是這個不上進的二哥哥了,這一點薑太太還是曉得的。


    “可讓誰去給阿菡遞話呢?”薑太太為難起來,如今她哪裏能出門?


    “明日我去吧。”蘇玫包攬起來,“但此事得悄悄張羅,我先去找找阿菡,想來這忙她肯定是會幫的。”


    薑太太當然希望此事能成,好歹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哪裏舍得真的薄待?隻是一想到在家時沈菡對沈重德那極為看不上的眼神,心裏就一陣陣的沒底。


    “你帶了厚禮去,別隻顧看看阿菡,還得去看看吳太太。”


    這是要雙重保障麽,蘇玫懂薑太太的意思,隻是看薑太太吩咐得這樣爽快,肯定這禮得自己嫁妝裏出了。為了將來的好日子,這點兒嫁妝她舍得。


    “媳婦省得了。”


    “到了縣上見著你二妹妹,告訴她我想她。”


    這是讓沈菡顧念薑太太這個母親的情份好辦事呢。


    蘇玫一直覺得這個婆婆不聰明,現在知道薑太太不是不聰明,而是聰明得用在自己身上。


    自上次縣老爺大壽過後,往時風光的劉大戶脫手所有家業帶著還是被休迴家的縣老爺美妾消失了,更談不上劉公子再來梧桐山莊恍悠。


    蘇瑜手上的生意又得擴展,且進賬頗豐,她極為滿意。


    嫣如小姐的樓船已經停在上河縣碼頭不遠的圓湖裏,她不方便前往隻讓人送了禮過去一盡地主之宜。


    惟一讓她不自在的,便是在梧桐山莊已經叨擾半個月的宣祈等人,沒有絲毫要離去的痕跡。宣晗每日裏與莊中其他佃戶的孩子一起上山捉鳥,下河捉魚,土裏翻蟲,田裏摸蝦,玩兒那叫一個不亦樂乎。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宣晗比剛到梧桐山莊時野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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