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一念大師選的禁閉點,隻有一條路能上寺廟。隻有到了寺廟才能出得去。


    而在這必經之路上,又有一小僧房,亦為高僧清修居所。


    所以,一念安排了自己的徒弟,就在這僧房處守著。若發現呂瑩逃脫,便立即報告。


    一念並無真正囚禁之意,因於理不合,又恐江湖人士看低。但若發現呂瑩逃脫,則正好給了他口實,以便宣揚神尼傳人並不守信用。


    這些弟子,守了多日之後,見呂瑩並不逃走,也就懈怠了。再加上師父口頭上隻說盯著,若跑了便來報告。便知並無多大要緊。所以晚上就沒人值守。


    後來,一念大師因要舉事,不得不親自出馬四處聯絡。隻安排了兩個小沙彌值守。而小沙彌貪玩,又沒人管著,連白天也是路過才去看看。


    倒是送飯的,安排的是一位苦行的老僧,每天都還準時。


    這官太白逐漸摸清了其中規律,大白天大搖大擺地出去也有。


    月夜洗澡的第二天,一大早,官太白便叫醒了楚直男。


    “楚大哥,快醒來。”


    楚直男頭晚夜出,瞌睡正香,惺忪著睡眼,說:“什麽事?四弟。”


    官太白說:“昨晚上說好了的,打從今天起開始練功,快起來。”


    打從這天起,楚直男果真做起功課來,紮馬打坐,運氣調息。擒拿格鬥,搏擊劍術,一樣一樣地練起。


    待有了一點淺淺的根底後,官太白說:“楚大哥,時間短暫,想練成深厚的內力卻絕不可能。要學得拳腳上必勝的功夫也不容易。


    不如精練器械,遇到普通的對手,克敵製勝還是容易的。


    因為這可以全憑招式和速度,不需任何內力。


    我那天見你在遇見敵人時,僅憑一樹棒便一招製敵,想必你一定有點天賦。


    故此傳一套劍法給你。”


    說畢,用一根樹枝,先將那套劍法演示了一遍,再一招一招地拆了教給楚直男。


    其間隙,也傳楚直男內功功法。卻是非常奇怪,楚直男的身體,一點響應也沒有,就算練了一百年,也無半點功力。


    這倒是令官太白很奇怪。也曾迴憶起楚直男曾經捱過一念一掌而毫無損傷,問起楚直男也說不出要點。


    練了一段時間後,楚直男力量上有長進,招數上有提高,內力上仍然是一個不會武功的人。


    待劍招練熟後,官太白又教楚直男每一招如何變化。兩人常拿樹枝當劍拆招,武功都有進益。


    而後,官太白又教楚直男怎麽打亂原有路數,怎麽從其中一招隨意變化一招。


    官太白說:“這個練會了,一路劍法就演化出無數套劍法了。”


    楚直男身處幽禁之中,心無旁騖,進步很快。到後來思考劍招變化,劍路變換時,因覺其中巧妙之處,美不勝收,更如同著魔一般。


    有一天,官太白又說:“楚大哥的招式,也很熟練了。但臨敵時,靠的是預判。要能猜到對手會從哪個方向攻來。這一是靠實戰經驗,但學劍之人,實戰機會卻極少。


    我師父曾經想出一套方法,訓練我的反應。我也用這方法訓練你罷。”


    離一百天越來越近,而楚直男卻巴不得再來一百天,以練習無上的心法。


    在第九十九天,官太白對楚直男說:“四哥,三個月的時間,雖無法成為武林高手,但終究入門了。


    隻不過有兩點遺憾。”


    楚直男這段時間正沉浸在學劍帶來的喜悅中,聽聞此言,心中卻是一沉,問:“四弟,這卻有何遺憾?”


    官太白說:“第一,四哥始終沒有內功底子,第二,沒有內功,便無法修習輕功。沒有輕功,行走江湖就如同沒有腿腳。所以遺憾。”


    楚直男說:“依我看,卻還有一大遺憾。”


    官太白說:“四哥心中的遺憾卻又是什麽?”


    楚直男道:“在我的心中,就恨不能再有個一百天,好好跟四弟學習劍術。而明天之後,也就不能再有機會與四弟這樣朝夕相處,同吃同住。這才是最大的遺憾。”


    官太白聽了,隻默默低了一會兒頭,淡然說道:“對呀,明天出去後,四哥仍以呂瑩的身份行走江湖。注意隱姓埋名,躲過災禍。


    小弟呢,反清複明一天不成,便一天不得心寧,隻好時時奔波了。”


    楚直男道:“四弟,咱們今後一起闖蕩江湖,天天仍這樣在一起好不好?”


    官太白突然喝一聲:“接劍。”


    手中的樹枝便已抵在楚直男頸項上。


    官太白微微一笑:“大哥,你還是沒能時刻處於警惕之中,剛才那一下,若是臨敵,你便又死了一次了。”


    楚直男道:“弟在又字不大妥,死了便死了,豈能又死?”


    官太白道:“劍法上輸了,嘴巴上不輸是吧。”


    說著唰唰唰連攻三劍,卻全被楚直男避過。


    兩人在那密室裏,鬥了個天翻地覆,酣暢淋漓,最後兩人都累癱了。


    楚直男一邊調整唿吸,一邊歎道:“可惜,可惜。”


    官太白問:“大哥可惜什麽?”


    楚直男說:“咱們這般誌趣相投,uu看書ww.uuanshu.m劍法玩得這般痛快,卻沒有好酒。當此時節,正該大醉一場以紀念你我兄弟在懸崖鬥室內度過的每一天。”


    官太白說:“這有何難?我去去就來。”說畢人已不見,楚直男卻從未見他展示過此等輕功。


    楚直男唿吸調勻後,卻又拿起樹枝,在那裏隨心所欲地從一招拆向另一招。


    一套劍法尚未耍完,官太白已出現在窗口,身影一飄,已站在楚直男麵前。手裏已多了一大壇酒。


    官太白道:“楚大哥,咱們好好喝過。”說畢拍掉泥封,一股酒香頓時溢滿室內。


    兩人卻把吃飯的碗拿來,篩了兩碗。


    官太白端起酒碗,先嚐了一口,咂咂嘴,說:“不錯,果然好酒。”


    兩人便在那裏你一碗我一碗的幹酒。沒有下酒菜,卻把這相識的經曆拿來迴憶。


    到得最後,酒已幹了,意猶未盡。隻見官太白一張俊俏的臉,卻是緋紅。


    那楚直男醉眼迷離,隻覺這四弟之美絕對勝過自己暗戀的女孩,而官太白的推心置腹仗義相陪更是令自己溫暖。


    乘著酒勁,楚直男說:“四弟,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官太白乜斜醉眼,說:“什麽話?”


    楚直男說:“我現在好矛盾,我發現我喜歡你,已不是一天兩天了。”


    官太白聽了直傻笑,說:“我從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歡你了,但我也好矛盾!”


    說畢卻突然伸手,封了楚直男幾處穴道,楚直男呆在那裏,一動也不能動。


    官太白卻翻身往後一倒,就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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