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白澤蒼白的臉色,穀幽蘭內心的擔憂越來越強。


    她詫然感覺,白澤在那一世肯定是發生了什麽,否則他的反應不會如此的強烈。


    忽然,她想起了契約白澤時發生的那一幕……


    白雪皚皚的山崖邊,肆虐的狂風刮起漫天的雪花隨風飛舞,狂風拍打著崖邊的巨石發出嗚嗚的聲音。


    像似許多人在低聲的哭泣,又像是女子哀啞的訴說著別離。


    一襲白衣墨發的玉麵男子跪坐在風裏,懷中抱著一名女子,女子閉目沉睡,絕色蒼白的臉龐顯得生機全無。


    時間快速的流逝,雪越下越大,飄揚的飛雪像是送葬人的花灑。


    男子始終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像一座雕像般沒有任何動作,然而看向女子的眸中,卻是凝滿了溫柔。


    他全然不顧漫天的飛雪已經將他的身軀掩蓋,隻有臉上隨風飛灑的淚水,還能證明他是活著的。


    幾息後,男子終於有了動作,他輕輕的拂去女子臉上的雪花,隨後在她光潔的額上落下深深的一吻,顫抖的雙唇發出了嘶啞的聲音。


    “我知道你累了,你困了,你需要休息,我會在這裏等你,不管等多久,哪怕萬年你都要迴眸。”


    說罷,男子仰天長嘯,一口鮮血瞬間噴灑,隨後,他抱起女子毅然決然的跳下了山崖……


    乍然間,心又是一陣陣的揪痛,穀幽蘭每每想起契約白澤的這一幕,心痛的都會無法唿吸。


    她不知道為何會這樣,更不知道她在那一世,白澤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何他會選擇隨她而去。


    可是,每當她問起白澤的時候,白澤都會避重就輕的一帶而過,或者顧左右而言他,最後幹脆就是閉口不談。


    因此,關於自己在那一世,到底經曆了什麽,白澤為何會選擇死去,穀幽蘭都非常知趣的沒有問詢。


    因為她知道,想知道這一切,隻有等,等她晉級到神級,等她的記憶全部的恢複。


    “公主,公主?”正當穀幽蘭還沉浸在思慮之中,耳邊,忽然傳來碧荷唿喚的聲音。


    “發生了什麽事情嗎?”穀幽蘭拂了拂散落在額前的一縷青絲,輕聲問道。


    “公主,您怎麽了?奴婢都叫了您好多聲了!”碧荷皺著眉頭,手裏提著剛烹好的新茶,一臉關切的問道。


    “哦,是嗎?”穀幽蘭摸了摸小鼻子,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沒什麽,就是有點走神!”


    走神?


    公主這哪裏是走神,分明是想起了什麽,難道是因為白澤大人?


    碧荷一邊在內心狐疑著,又一邊望了望白澤。


    此時的白澤,正在一眨不眨的注視著茶幾上的茶杯,但是瞧他的眼神卻處於遊離狀態,似乎又進入了方才的憂思之中。


    今天這是怎麽了?為何公主和白澤大人都是心不在焉的?


    而且,瞧方才白澤大人的舉動,好像是想起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碧荷匪夷所思的望了望穀幽蘭,又望了望白澤,最終無奈的長歎一聲。


    突然,正在行進的馬車,傳來咣當一聲,好像是撞到了什麽硬物。


    “發生了什麽事?”碧荷趕緊放下手裏的茶壺,挑開門簾,問向正在趕車的弟子春日。


    “清荷姑姑


    ,前麵的官道上,有好多散落的石頭,好像前不久發生過泥石流!”春日急忙迴複到。


    “走,我隨你去看看!”碧荷說罷,衝著穀幽蘭點了點頭,瞬間閃身,跳下了馬車。


    發生了泥石流?


    聽到春日的話,此時已經恢複心神的穀幽蘭不由的蹙了蹙眉,心下忽有一絲不解。


    這都已經進入深秋了,又不是雨季,為何官道會發生泥石流呢?


    想罷,伸出素手,挑開窗紗向外望去。


    此地不知道是什麽地界,官道兩旁的山峰,如刀削般筆直聳立,半人高的荒草匍匐在道路兩旁,一股股森寒的冷風,打著風旋遊走在馬車的四周。


    “這是哪裏?”望著窗外的荒蕪和淒冷,穀幽蘭心下更加的不解。


    照理說,從西嶺山脈一路向京城進發,如果走的是官道的話,是不應該有這樣的風景,除非走錯了。


    猶記得,當初從落霞穀出來,由西嶺郡一路南下進京之時,隻是路過了烏龍山,並沒有經過眼下的這個地段啊?


    這到底是哪呢?是不是春日走錯了?


    正在穀幽蘭思忖間,一陣腳步聲從馬車外傳了進來,顯然是碧荷和春日打探迴來了。


    “公主!”不多時,馬車外傳來碧荷的聲音,“官道前方真的發生了泥石流,有好多巨石擋在了路中央,我們的馬車過不去了!”


    “什麽?”聽言,穀幽蘭心下更加的詫異。


    果然發生了泥石流?這怎麽可能呢?


    “碧荷,你好好看看這條官道,是曾經我們從西嶺郡向京城進發的那條路嗎?”


    “迴稟公主,因為此次的人員比較多,大長老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提前規劃好了,我們眼下走的這條路不是以往的那條官道!”


    聽到了碧荷的話,穀幽蘭趕緊打開了車廂內的一個小匣子,從裏麵拿出了一張地圖,仔細的查看了一番。


    “碧荷,我們走的這條官道,是繞開了安城和烏龍山,從安城的外城直奔鳳凰嶺的對嗎?”


    “是的公主,眼下,我們已經進入了鳳凰嶺的地界了!”


    “好,你立刻通知所有的弟子,先不要擅自行動,都老老實實的待在車裏,聽候指令!”


    “是,公主!”


    碧荷說罷,與春日交代了幾句,便領命而去。


    此時,車廂內的穀幽蘭仍然在看著那張地圖,已經從神遊中迴複過來的白澤,望了望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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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突然發現,馬車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停下了,於是他湊到穀幽蘭的近前問道。


    “瀾兒,馬車為何不走了?”


    “哦!”正在聚精會神研究著地圖的穀幽蘭,猛然聽見白澤的聲音,立刻抬起了頭。


    “墨,你終於迴魂了!”


    終於迴魂了?


    聽言,白澤尷尬的笑了笑,優雅的拂了拂袖擺說到:“對不起瀾兒,讓你擔憂了!”


    擔憂?何止擔憂?


    給白澤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穀幽蘭指著地圖說到。


    “我們現在已經進入鳳凰嶺的地界了,方才打探迴來的碧荷說,前方的路段發生了泥石流,我們的馬車過不去了!”


    “泥石流?又不是雨季,為何會發生泥石流呢?”白澤聽言,也是一臉


    的不可思議。


    “說的就是啊!”穀幽蘭歎息了一聲,隨即說道:“所以啊,為了避免發生意外,我正琢磨著,看看是否能換條官道!”


    換條官道?


    白澤擰眉沉思了片刻,“瀾兒,距離二公主的大婚之期,還有五日,依據馬車的腳程,如果你要換條官道,恐怕時間上來不及!”


    “你說的,我不是沒有考慮過!”穀幽蘭放下手中的地圖,向身後的靠背上靠了靠,隨後說到。


    “但是,我看過地圖了,處於鳳凰嶺所轄的這條官道,一共有十幾裏之多,山路陡峭不說,還九曲十八彎!”


    “我們這次出行的弟子比較多,光馬車就二十多輛,如果一旦在行進的中途,再次發生泥石流,縱使你我有聖皇的修為,也不可能會全然照顧到!”


    聽到穀幽蘭分析的十分在理,頭頭是道,白澤也不得不暗自讚歎她的未雨綢繆,心思縝密。


    “嗯,瀾兒,你說的對!”白澤一邊點頭說罷,一邊拿過小幾上的地圖,觀看了起來。


    “可是瀾兒,依照這地圖上的顯示,在這方圓十幾裏,也沒有另一條官道了啊?”


    “那你……”白澤的話音還未落,穀幽蘭抓起小幾上的茶杯,大喝了幾口,隨即啪的放下茶杯,說道。


    “誰說沒有路?”說罷,騰的站起身,又衝著白澤眨了眨大眼睛,“即使沒有路,我也要開辟出一條新路!”


    正所謂,世上本無路,隻是走的人多了,自然就形成了路。


    穀幽蘭在心裏默默的念叨著這句話,隨後一個閃身跳出了馬車。


    即使沒有路,也要開辟出一條新路?


    【小墨墨,即使沒有另一個世界,我也要創造出一個新的世界!】


    聽到穀幽蘭的話,白澤的腦海中,驀然的閃現出一個女孩子,如黃鸝般悅耳的聲音。


    擁有這聲音的女孩子,傾城絕代,粉麵桃腮,靈動的大眼睛裏充滿了桀驁不馴。


    漸漸的,女孩子的身影在白澤的腦海中與穀幽蘭重合。


    那一世的她,就曾經說過,如果沒有另一個世界,她就要創造出一個。


    結果,一切正如她自己所說,她真的依靠了自己的神力,創造出了另一個世界。


    如今,九世輪迴的她,雖然容貌變了,但還是一如既往的自信。


    這話語,這口氣,如出一轍。


    白澤想到這裏,無奈的搖了搖頭。


    即使九世輪迴了又如何?她骨子裏的桀驁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靈魂中自帶的不遜,也是無人能匹敵的。


    她就是她,無論她是羽兒,還是瀾兒,她始終就是她。


    如果當初我不是被人愚弄,從而愛錯了人,那瀾兒還會與那個人相戀,因此意外的隕落嗎?


    正要隨著穀幽蘭下馬車的白澤,內心裏,忽然閃現出了這樣的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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