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沒到傷心處。


    穀幽蘭沒想到,焱為了自己說的一句話,居然流淚了。


    而且,流出的眼淚竟然幻化成了一顆晶瑩奪目的紫色水晶。


    可見他,傷心至極。


    “焱,你哭了?”


    穀幽蘭捧著黃豆大小的紫色水晶,水晶在正午陽光的照射下,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傻丫頭,雖然,我們金龍這一生,隻會流出三滴眼淚,但是為了你,一切都值得!”


    焱的話,可謂至情至性,雖然語氣中透著輕描淡寫,但是他沒有說出來的話,卻是重於泰山。


    根據神族史料中記載,血脈高貴的金龍族人,一生隻會流出三滴眼淚,但是這每一滴,都是由金龍的精元之氣而凝成。


    因此,眼淚一旦奪眶而出,遇到空氣,就會變成紫色的水晶。


    金龍的精元之氣,就好比人的三魂七魄,都是有著固定的數量,消耗一滴,就少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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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精元之氣越醇厚,越純正的金龍,紫色水晶就會愈發亮澤,耀眼。


    “一生隻會流出三滴?那焱,你這顆是第幾滴了?”


    穀幽蘭望著掌心中的,那顆黃豆大小的紫色水晶,瞬間感覺猶如千斤重負,她不由的晃了晃神,心中更加抓痛。


    雖然焱,說的輕描淡寫,但是穀幽蘭不相信,真相真如他所說那般簡單。


    甚至,她有種感覺,金龍一族能化成水晶的眼淚,肯定是需要消耗自身的什麽東西,譬如,精血,精魂,或者是精元。


    否則,為何一生隻會流出三滴?


    三滴是什麽?是精血嗎?是精魂?還是精元?


    穀幽蘭不敢想,越想,心中就越慌亂。


    突然之間,她好害怕,害怕一個如此愛她,在乎她,甚至願與她同甘共苦,共赴生死的焱,會突然之間,離她而去。


    不,我不要這樣,不要!


    穀幽蘭在心中,嘶聲力竭的大喊著。


    然而焱,卻一直靜靜的望著她,眼中充滿了寵溺,抬起指骨修長的素手拂了拂,散落在她額前的一縷發絲。


    柔聲說到:“傻丫頭,不要胡思亂想,你放心,我會永遠陪著你的!”


    焱,為何顧左右而言他?


    望著這樣的焱,感受到他的手上一片寒涼,穀幽蘭的心越來越慌亂。


    “焱,你為何不告訴我,你這是第幾滴?說啊,你告訴我!”


    “丫頭,沒事的!”


    “你告訴我!”穀幽蘭嗷嘮一聲大喊道,話音剛落,她才後知後覺的感覺到,自己竟然失控了。


    都是我的錯,我為何要有悖逆之心,我為何要抗拒,做一顆棋子,就做好了,反正也擺脫不掉,反正也是同一個目標。


    她為何要如此的自我折磨,又為何要糟踐焱,否則他也不會哭。


    一生隻有三滴眼淚,如果三滴都流幹了,那等待著他的,是不是就是……


    死亡二字,穀幽蘭不敢想,隻要稍微一想,她都會感覺窒息。


    那是一種會讓她崩潰的窒息,更會讓她不能自控,要將這天地毀滅的窒息。


    一行清淚,撲簌簌的流下,穀幽蘭望著麵色有些蒼白的焱,心中的痛,更加無法言喻。


    上前一步,猛然抱住他的脖子,將自己嬌小的身軀掛在他,頎長的身體上。


    “焱,對不起,我不該吼你的,可是,我真的好怕!”


    穀幽蘭奔流無駐的淚水,順著焱的脖頸,一直流到他的胸前,像一股炙熱的岩漿一般,將他的心灼成了一個血洞。


    而血洞之下,正是焱撲通撲通跳動的心髒,隨著淚水的肆意橫流和侵蝕,他血色心髒的外圍,悄悄的裹上了一層燦燦的金色。


    不好!


    伴著這層金色在焱的心髒處遊走,他突然感覺體內的靈力,猶如翻江倒海般奔湧,大有外泄之境。


    他這是要進階了?


    “丫頭,丫頭,快快,我們快迴去!”


    焱,一邊欲將掛在他身上,猶如樹袋熊一般的穀幽蘭,扒拉下來,一邊急切的說到。


    而穀幽蘭,正哭的忘我,正哭在興頭上,她以為焱不喜歡她這樣掛著他。


    焱越是使勁,她抱的越緊。


    “丫頭,你快下來,再不下來,就要出大事了!”焱,心急火燎的說到。


    他可不想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進階,否則現出本體,會驚擾很多人不說,沒準還會造成意想不到的傷亡。


    而且,現在正地處淳於國,北有幽冥一族和申屠國,東有齊嶽和太叔國,南臨傭兵城。


    如果他一旦現出本體,在這魚龍混雜之地,他不僅會受到傷害,就連他的丫頭,也會受到多方勢力的追蹤。


    一個擁有金龍守護的人族,將會成為所有敵方勢力的覬覦和窺探,一旦這樣,將會給丫頭,提前造成意想不到的傷害。


    這是他,絕不容許的,他寧願自己身死,也不想他的丫頭,有一絲絲的傷害。


    否則,他還會像幾萬年前那樣,做出,就連他自己都控製不住的事情!


    “我不,我就是不下來!”


    然而,穀幽蘭,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一層,她非常執拗的大喊著,不依不饒,毫不鬆手。


    想我穀幽蘭,前世今生,從來都沒有這樣大膽過,肆意過,就讓我放縱一迴吧,我就是不下來,就是不撒手。


    穀幽蘭像個賭氣的孩子一般,明裏暗裏的跟著焱較著勁。


    焱,望著這樣的穀幽蘭,內心輕歎一聲,真是拿她毫無辦法,心裏既高興,又無奈,可是目前是真的很著急啊。


    在這千鈞一發的關鍵時刻,聰慧近妖的焱大人,在萬般的甜蜜之中,隻好無奈的將穀幽蘭打橫抱起,瞬間,閃身離去。


    就在焱的身影,剛剛消失的刹那,街角的暗處,閃現出來兩道蒼老的身影。


    “井兄,都怪我一意孤行,沒聽你的勸告啊!”


    一身白衣,粗短的脖子上,頂著一個胖墩墩的大腦袋的老者,唉聲歎氣的說到。


    “奎兄,你啊,讓我怎麽說你才好?”


    一襲灰衣灰發的枯瘦老者,寬大的衣袍下,一雙瘦骨嶙峋的雙手,攥的緊緊的。


    如果麵前的老者不是他多年的兄弟,此刻他都想一拳砸過去,將他滿是漿糊的大腦袋,砸個稀巴爛。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那井兄,你看接下來,我們該如何做?”白袍老者顯然知道,自己是太衝動,又太自負了。


    可是誰曾想,那精靈鬼怪的小丫頭,根本不按章法出牌啊?這結果,也是他左思右想,百思不得其解的結果。


    照理說,那丫頭是主神唯一的女兒羽嘉公主,這是毫無


    意外的,可是她為何不與他們相認呢?


    找到族人,迴歸神族,難道不是她一直夢寐以求的嗎?


    雖然我的方法有些急切,但是直截了當啊!


    胖胖的奎老者,想不明白,本來自詡聰明的腦袋,此刻真如一團漿糊一般,理不出任何頭緒。


    “羽公主,向來聰慧,她肯定是知道,你我皆是她要找的人,至於她為何不出麵相認,這個,我也不太理解!”


    井老者,無奈的搖了搖頭。


    事情發展到這裏,他也是毫無辦法,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測,脫離了原先預定的軌道。


    “那井兄,你看能否讓火鳳凰出麵?”奎老者再次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唉!”井老者長長的的歎息一聲,“看來,眼下也隻能這麽辦了,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我感覺,一切還沒有那麽糟糕!”


    “哦?”奎老者似乎聽出了井老的話外之音,“你的意思是說,成敗的關鍵,是方才的那位金龍大人?”


    “是的,難道你沒瞧出來,他的修為已經在你我之上了嗎?而且,他似乎又要進階了!”


    修為在你我之上?


    聽到井老者的話,胖墩墩的奎老者,身體略微一晃。


    “井兄,你的意思是說,那位金龍大人,現在已經是聖尊了?如果再進階,那不就是……”


    餓的主神大老爺啊,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井老側過頭,斜眯了一眼奎老者,眼中透著嘲諷之色。


    “金龍一族,本就是主神大人的母族,自開天辟地以來,是所有種族之中,血脈最純正,最高貴的種族。”


    “就連羽嘉公主的身體裏,也有一半的金龍血脈,否則,你以為羽公主修煉的速度,為何如此之快?”


    奎老者聽到井老的話,內心尤為一顫,“羽公主修煉的速度快,不是因為她幾萬年來的輪迴沉積嗎?”


    “放屁!”井老破天荒的爆了一句粗口,“沉積?即使她有萬年的沉積,也被她九世輪迴消耗殆盡了,那是因為她體內的金龍血脈!”


    真是蠢笨的無可救藥!


    井老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望了望奎老者,隨即狠命的甩了甩袖擺。


    千萬別跟別人說,我認識你!


    說罷,瞬間閃身離去。


    又留下胖墩墩的奎老者一個人,傻愣愣的杵在那裏,衣袍翻飛,風中淩亂……


    我又說錯什麽了?為何今天人人都對我嗤之以鼻,避之不及?


    被焱打橫抱起的穀幽蘭,並不知道,她和焱離去之後,在街角處發生的一幕。


    她依然滿心甜蜜的勾著焱的脖子,閉著眼睛趴在他的懷中。


    任由焱抱著她,一路的飛奔,雖然不知道要去哪裏,但是內心卻滿心歡喜的憧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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