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將程咬金這蠢蛋挖的坑,給蒙混過關了,魏征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


    可就在此時,李淵卻突然想到了什麽……這魏征,他不是太子的人嗎?


    如今,太子率領旗下大員帶兵去了烏城,太子府中的大事小情,都落到了魏征這老狐狸身上。


    可如今,這老滑頭,大清八早,就出現在秦王府……甚至,還幫著秦王府的人說話……


    這,很不對勁啊?


    “魏大人,你也在?”李淵故意問道。


    轟!


    魏征心頭一緊張,不由得開始嘀咕起來,“淦,咋迴事?莫非老子反水一事,已經被皇上知道了?”


    “不行!淡定!淡定!一定要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不能露餡!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想著,他很快並恢複了神色,“迴稟皇上,老臣今早得知秦王府廂房起火,便匆忙趕了過來。老臣,也是才到不久。”


    魏征的演技可謂非常之好,隻是簡簡單單三言兩語,便打消了李淵心中的疑慮。


    接著,他便將目光投向了李世民。


    此時的李世民,早已經失去了昔日的神采飛揚,隻見他灰頭土臉,眼神黯淡,原本茂密無比,黑森林一般的頭發,也稍顯花白,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地狼狽,比起六旬有餘的李淵,都要滄桑幾分。


    一夜之間,一場大火燒了貴重的家財,姑且不說。


    最為重要的是,曾經和他承諾,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觀音婢,還有他最為疼愛的小長樂,也隨著自己親手放的那場大火,早早逝去。


    想到這些,李世民的心,可謂是椎心泣血。


    沉浸在哀痛之中的李世民,竟然連李淵等人進來,都沒有察覺到。


    這會兒,李淵也察覺到了李世民的異常。


    說實話,他很困惑……眼前的這個秦王,和昔日裏那個意氣風發、天不怕、地不怕、那種一伸手,就能握住全世界李世民,簡直判若兩人。


    “咳咳……秦王,大丈夫能屈能伸,錢財乃身外之物,你也不必太過介懷。”


    “你大病初愈,還是要仔細歇息、修養才是啊!”


    李淵走到李世民旁邊說道。


    李世民緩緩抬起頭,盡力掩飾住自己的情緒,但雙目中還是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一種難以名狀的哀傷。


    半晌,李世民才勉強從嘴裏擠出幾個字,“兒臣謹記父皇的教誨。”


    李淵打量了那些斷壁殘垣,又轉身關切地看向了李世民,“好端端地,秦王府怎麽就失火了?”


    “這些日子,你這秦王府,可不太平靜啊!先是你莫名其妙生病,接著莫名其妙失火……對了,這失火一事,可有查明,是什麽因素導致?”


    短短一夜之間,李世民痛失長孫無垢還有長樂兩個摯愛,心中早已經痛得千瘡百孔。


    一直以來,李淵也隻是將他秦王,當做工具人般的存在。


    當初,李淵打天下的時候,他李世民,可是立下了赫赫戰功。


    可誰知,大業既成之後,這便宜老爹立馬翻臉不認人,處處袒護李建成,對他李世民各種愛理不理,甚至暗中配合李建成對其打壓……


    這麽多年以來,父子兩,都沒說過一句體己話。


    但就在剛才,劉淵那種關切的語句、擔憂的眼神,讓李世民瞬間,感受到了濃濃的父愛。


    李世民隻覺得雙眼發酸,喉部發脹,全身的毛孔,都在以極快的速度在收攏。


    忍不住了!


    實在是忍不住了!


    不管了……


    這個麵子,老子不要了!


    “哇”地一聲,失聲痛哭!


    轟!


    在場的所有人,被李世民這一操作,給驚訝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


    什麽情況?


    秦王哭了?


    鐵骨錚錚的秦王,竟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哭得梨花帶雨?


    這,這,這……


    還有沒有天理啊?


    要知道,當年秦王在和突厥大戰的時候,被敵人砍了一刀,毒入骨髓。


    那毒藥兇猛異常,根本沒任何解藥可解。


    就在全軍營上下的人都急得上跳下竄的時候,李世民確淡定地掏出匕首,直接效法關羽“刮骨療傷”,將滲入到骨頭上的毒藥,生生刮了下來。


    目睹了這場麵將士,一個個瑟瑟發抖,有幾個膽子小的,直接被嚇得昏死過去。


    而李世民別說哭了,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哼都沒哼一聲。


    從這之後,李世民就得了一個“無情鐵手”的稱號。


    ……


    可是,就在剛才。


    這個“無情鐵手”,竟然哭了?


    在場的眾人,一個個都不能理解了。


    秦王,他到底在哭什麽啊?


    都說知子莫若父,李世民的這個便宜老爹,向來心機深沉,最會洞察人心。


    對他這兒子,也是知之甚多。


    但眼看著李世民哭得這稀裏糊塗、天崩地裂、收也收不住的架勢,李淵也懵逼了。


    朕這兒子,腦袋瓜子不會出了問題了吧?


    他一邊想著,一邊朝著李世民投過去了看智障般的眼神。


    特娘的。


    這孽子,可把老子整不會了。


    一時間,李淵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


    隻見他滿臉通紅,整個人極為不自在,尷尬到差不多可以直接在這廢墟之上,直接扣他個三室一廳出來,將這孽子給關進去。


    ……


    魏征、程咬金、房玄齡、杜如晦幾個知情者,他們自然是知曉,秦王哭得如此傷心的緣由。


    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他們總不能說出來。


    昨夜,是秦王親自,一把火燒了廂房。


    並且,還燒死了秦王妃與長樂郡主。


    此外,長樂郡主還與人私奔……


    ……


    秦王心中苦。


    他們知道。


    但這份苦楚,那是絕對不能公之於眾的。


    一時間,幾人也著急得不行。


    無奈之下,程咬金、房玄齡還有杜如晦三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向來鬼點子最多的魏征身上。


    魏征看到秦王失態,本來就急得要死。


    這李世民,平時大拽拽地,在別人麵前總是一副人五人六的樣子。


    可今天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卻如此失態。


    真是不要臉。


    更讓他魏征無語的是,就眼下這情況,程咬金、房玄齡還有杜如晦這三個飯桶,竟然還指望他老魏出麵解決這局麵?


    這特麽,是生怕皇上不知道,他老魏,已經背叛了太子,成了李世民的人了嗎?


    想完,他惡狠狠地, 朝著旁邊的三人,瞪了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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