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無常是可以在天地之間留下自己印記的超級存在,在神秘的領域亦是不朽的圖騰。如果將其放在心中,產生信仰,就有可能與這個冥冥中的圖騰產生聯係,得到對應的力量。”陸禪解釋,“當然,具體是否可以得到、又可以得到多少,還是要看與對方之間的緣法……但是普遍來說隻要信仰足夠虔誠,大多數人都可以多多少少從中獲取好處。”


    “就算是信仰我也可以?”


    一想到自己也是大無常,其他人信仰自己就可以得到力量,我既覺得不可思議,又有些無所適從。


    “自然。你看。”


    說著,陸禪抬起右手,豎起食指,指尖上方出現了一朵火苗。


    從法力波動來判斷,這朵火苗是由陸禪的精神所形成的,卻不知為何透露出來我的味道。如果說我的法力是火山岩做的球體,而陸禪平時的法力則是用水泥做的方塊,那麽他現在就是用水泥做出來了一個球體。


    居然真的可以用出來……不對,我忽然意識到了問題。


    “你信仰我?”我驚訝。


    “並沒有。我隻是用‘可能性分身’模擬出了自己信仰你的可能性,然後從這個可能性裏麵借取到了對應的力量而已。”陸禪說。


    雖然本來也沒有指望陸禪信仰我,或者對我有多麽高的忠誠度,但是聽到他這麽否定之後,忽然有了想要讓他信信我的衝動。人心真是奇妙。


    “也就是說……你現在還可以用出自己信仰其他大無常時的力量?”我問。


    “不完全可以。”


    陸禪熄滅火苗,放下手指,“現在的我信仰超凡主義大無常的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因此至少無法使用超凡主義大無常的信仰力量。


    “而使用老拳神、柳樹影、劍非仙的力量的可能性則是非常低,用起來非常困難。法正的可能性倒是相對較高,用起來比較方便。


    “而可能性最高的則是你……畢竟我現在是效忠於你嘛。”


    奇怪,怎麽莫名其妙有種被人劈腿一樣的微妙的感覺。


    這就是魔幻故事裏看到信徒三心二意的神明的感覺嗎。雖說我沒怎麽把自己當成神明,而陸禪本來就不是我的信徒……所以應該說是知道手下員工在下班以後還在其他地方賺外快的老板的感覺?我也沒有當過老板,對這方麵不是很清楚。


    陸禪吐槽:“為什麽我感覺你看著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什麽無節操人士一樣……”


    “錯覺,錯覺……”我把話題拉了迴來,“總而言之,這就是宣明信徒凝聚力高的理由了?”


    “沒錯。隻要虔誠信仰宣明,就可以得到力量,而宣明過去在羅山則是以德行為美名的大無常,又有著源遠流長的曆史,信仰他的信徒數量尤其多。”陸禪點頭,“雖然在宣明叛變之後,宣明信徒改信其他大無常也不是無法再次得到力量,但如果不是真正虔誠地信仰大無常就無法得到力量,而從一開始就對宣明虔誠的信徒不可能說改信就改信。


    “有時候逆境反而會強化信仰的虔誠度,使得信徒從中得到更加巨大的力量。即使是在表麵世界的曆史,這種例子也並不少見吧?而在很多無常、遊巡、探員裏麵,應該也潛伏著不少這種類型的宣明信徒。”


    “探員也可以從信仰裏麵得到力量嗎?”我有些好奇。


    據我所知,探員基本上都是不具備獵魔天賦的普通人,應該是無法操縱超自然力量的。


    “探員無法像是獵魔人一樣自由自在地操縱從信仰裏麵得到的力量,但是可以通過一些外在條件間接性地操縱。”陸禪解釋,“比如說在布置與大無常相關的儀式時,有著虔誠信仰的探員可以通過在心中念誦大無常的名號,使得儀式的成功率增加,或者是效果增幅,甚至是使得儀式增加原本沒有的效果。


    “除去儀式,符文和法陣也是探員們可以利用的要素。既然你以前和孔達接觸過,應該知道他專門在羅山進修過儀式和法陣的學問吧?


    “與你這種主動積極地接觸怪異事件、並且具備巨大力量的人不同,絕大多數人……尤其是力量低微的獵魔人和沒有力量的探員,對於怪異事件的態度都是非常恐懼的。


    “由於在第一次接觸到怪異事件之後必定會與這邊的世界結緣,他們不知道絕境何時會再次降臨,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次是否還可以逃脫。即使死亡都不足為奇,有時候甚至會被卷入求死不能的狀態裏。而最能夠催生出信仰的,便是這類未知的恐怖。


    “過去的孔達或許就是在這種無邊的焦慮之中,才會選擇成為怪人的吧。”


    說著說著,陸禪麵露唏噓之色。順帶一提,孔達就是孔探員,聽說以前作為普通人被卷入怪異事件的時期,被正巧路過的陸禪順手救下來過。


    祝拾也有聊到過,孔探員的法陣學問其實比她這個正規獵魔人還要來得精通。


    “那些被祝老先生的招兵買馬廣告吸引來的人,也是基於相同的動機?”我問。


    “是的。”陸禪說,“雖然很多獵魔人和探員都有了自己決定要信仰的神明,但是也有部分舉棋不定的老人,以及還沒有來得及選擇信仰的新人。這時候在羅山突然橫空出世你這麽個新晉大無常,他們的目光自然會被集中過來。


    “如果隻是多出來一個新的大無常,倒是還沒什麽。最關鍵的地方是,你一出世,便把命濁這個老牌大無常打倒在地,迫使他在公開場合承認了自己的敗北……


    “大多數人信仰大無常的動機都是逃離恐懼,因此在他們看來,大無常的強大與否是非常重要的因素,宣明信徒的凝聚力也有部分是源於這個。而你既然展現出了自己強大的一麵,自然會吸引來源源不斷的信仰者。”


    原來其中還有這種門道。


    雖然這也不是難以想到的事情,但如果不是法正在當時突然提出要讓命濁公開承認自己輸給了我,我還真不一定會想到靠著這種手段來為自己吸引大量信徒。


    我時常可以意識到自己已經有了神明的力量,卻從來都沒有重視過自己所具有的作為神明的身份,因此也不會主動去想通過增加信徒數量這種方法來強化自己與怪異世界之間的錨定。


    命濁倒也是說話算話,盡管沒有立下必須讓他公開承認敗北的誓約,他還是毫不含糊地做出了公開承認,也沒有在聲明裏麵給自己找補,坦然直白地道出了自己敗北的事實。


    “所以,你還是稍微在意下自己的身份吧,我的神明大人。”陸禪無可奈何地說,“現在你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改天換地,影響到無數人的命運……光是你的名字,都已經有這種力量了。”


    他一邊說話,一邊從懷裏拿出便簽本和水筆,然後撕下其中一張便簽,用水筆在上麵寫了“莊成”兩個字,又往旁邊一扔。


    這張便簽紙在憑空自燃,化為了灰燼。


    “你看,就連你的名字也具備了顯著的神秘學效力,都已經變成一種符文了。”他說,“甚至不需要信仰,其他獵魔人寫下你的名字,再往裏麵注入微量的法力,也可以達成相同的效果。而普通人在紙麵上寫下你的名字,雖然不會出現那麽立竿見影的效果,但是也會讓周圍更高概率地出現與火相關的事件。”


    真的假的,我自己都沒有學會任何一種神秘學符文,我的名字就先變成神秘學符文了?


    “等等……我這個名字也不算是什麽很生僻的名字吧,要是有人和我同名呢?”我問。


    “這就問到我的盲區了,一般來說大家都會為尊者諱,不會給自己的後代取和大無常相同的名字,不過我多少可以猜測一二。”陸禪說,“取名也是命理學的重要一環,與你同名的人,除非命格裏有著壓倒性的水,否則命運裏就難以避開與火相關的事件。


    “不過另一方麵,雖然不方便和大無常同名,但是挨邊的名字就沒有那麽大的影響了,甚至有可能從中獲取好處。當然,普通的獵魔人家族哪怕是擦邊也不敢這麽和大無常套近乎,但大無常後裔就不一樣。祝家就是如此。


    “從先祖的祝壹,到祝貳、祝叁、祝肆……一直到如今的祝拾,祝家可能是希望通過這種傳承式的命名,把先祖祝壹的天賦盡可能地傳承到後代吧。”


    原來祝拾的名字還有這種說法。


    但是,祝壹所司掌的,是“金與殺伐之力”。既然和我的名字撞在一起會變得難以避開與火相關的事件,那麽和祝壹的名字挨邊,祝拾就注定要走在執劍殺伐的道路之上。


    她放下“祝久幸”這個名字,選擇了成為“祝拾”,似乎也是暗示了她步入修羅場的決心。


    在我看來,這簡直就是求之不得的,仿佛故事主人公一樣的精彩命運;而對於生性善良溫柔的她來說,卻未必是一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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