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傷古月神的這一擊沒怎麽運用到本質領域的技巧,這是因為我本來就缺乏這方麵的熟練度,自然也就談不上什麽巧妙技法。


    而相較於我,古月神簡直就是這方麵的大師,騰挪閃轉無比熟練。饒是如此,她還是承受了不小的傷害。


    僅僅是這麽一次接觸,我就已經判斷了出來,現在的古月神與上次和我戰鬥時候的銀月,在法力方麵算是伯仲之間。而我剛才這一擊,與上次戰鬥最後使出的火焰光炮在威力上也是相差無幾。盡管都沒有能夠順利將其拿下,可通過現在的古月神,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判斷出銀月在那場戰鬥之後被損耗到了何種地步。


    基本上可以肯定,那場戰鬥之後的銀月不止是受到了重傷,而且這個傷勢還是她單單憑借自己的力量無論如何都無法修複的。這與她擁有何種特殊能力無關,是涉及到了彼此力量懸殊差距的問題。即使她有著將幻想變成現實的異能也無濟於事。


    出現在本質層麵上的,不再是物質性的火焰,而是符號化的火焰。雖然我自己也不是很懂,但是我的火焰已經具備了類似於詛咒的性質。如果她的力量無法到達可以抵擋我的火焰的水平,那麽就算隻是我的火焰造成的燒傷,她都是無可奈何的。


    說不定命濁之所以無法修複宣明對自己造成的燒傷,也是基於相同的原理。而麻早之所以一直無法治愈自己的靈魂創傷亦是如此。而這一切,都不是因為宣明和災之大魔掌握了什麽晦澀難懂的術法。


    僅僅是力量積累得足夠巨大,自然會有萬般神異自行顯現。


    隨著念頭一動,火海就在高空大規模展開,覆蓋了大片的天空。如果不是有著鋪天蓋地的迷霧遮擋,說不定可以用肉眼看到宛如積雨雲般巨大的火海倒懸於山峰上空的壯觀場景。


    在操縱火海追擊古月神的同時,我也毫不吝嗇地將其覆蓋到了山林之中,想要找找看銀月到底隱藏在月隱山的什麽地方。


    如果銀月隻是普通地藏身在哪個犄角旮旯的山溝或者山洞裏邊,很快就會被我這般地毯式搜索的做法翻找出來,然而在這片迷霧的隱藏之下想要將其找出來是非常困難的。迷霧裏麵甚至可能折疊了很多非現實性的空間。


    我嚐試過用火焰把迷霧本身給驅散破壞。實際上,迷霧確實是可以被破壞的,手感甚至和破壞普通的霧氣沒什麽差別。可是迷霧的數量仿佛無窮無盡,我破壞多少,就會有多少從空間之中憑空湧現出來填補空白。隻能說真不愧是銀月用來給自己保命的手段,就是不同凡響。


    同為大成位階,我本來就不指望自己單純靠著蠻力就可以解決銀月的保命底牌。她要把躲藏堅持到底,我也無可奈何。隻是現在真的是她可以把躲藏方針堅持到底的時機嗎?


    古月神未必是銀月的敵人,也有可能是銀月的夥伴,或者是在其不為人知的計劃中占據重要地位的化身。我現在要把古月神消滅掉,銀月說不定也會很頭痛吧。


    “銀月,你聽得到嗎?”


    以火海作為媒介,我讓自己的聲音在山中轟鳴迴響:“再不出來,另一個你就要被我殺了,你是打算就這麽看著嗎?”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迷霧的深處似乎有目光在窺伺過來,其中隱隱約約有著強烈的惡意和淡淡的忌憚。


    “沒用的,莊成……銀月是不會出來救我的!”


    古月神一邊狼狽地迴避火焰,一邊向我發出示弱的聲音:“不要再繼續攻擊我了!我願意加入你,幫助你打敗銀月,也可以幫助你把祝長安的靈魂恢複原狀。


    “我是銀月的敵人,也是你的夥伴。如果你消滅我,隻會讓銀月在暗中捧腹大笑。這是何等的愚昧之舉?”


    我當然不可能停下攻勢,卻也沒有立刻殺死古月神,因為我想要先試試看能否用她引出銀月。不過,我很快就意識到了一個事實。雖然古月神之前在非常關鍵的地方欺騙了我,但是她也的確說了很多實話。其中一個實話就是,她是真的被困在了迷霧裏麵。


    證據就是,她明明有著無比強大的機動力,卻始終沒有離開到迷霧之外。看起來並不是她不想那麽做。她屢屢往迷霧外圍飛去,卻在兜兜轉轉之後像是迷失方向一樣折返了迴來。就算是使用空間轉移,最多也隻能轉移到貼近迷霧外圍的地方。而要是在迷霧外圍再次發動空間轉移,她就會變得像是無法控製空間轉移的落點一樣,自動迴歸到迷霧的腹地。


    且不論銀月是怎麽看待古月神的,至少對於古月神自己來說,銀月很可能真的是將她囚禁的兇手。這說明,古月神固然是惡意的化身,她向我提出的協力請求卻未必是虛情假意。


    但是,我依舊不會與古月神合作。


    從第一次接觸怪異事件到現在一路走過來,我之所以可以一直安然無恙,是因為我的腦子很好使嗎?是因為凡是敵人的陰謀,還是身邊心懷鬼胎之人肚子裏的壞水,我都可以憑借以自己的慧眼提前將其識破嗎?


    與我聯手合作對付人道司的陸遊巡,他在最後對著麻早動手,結果被我當場抓獲,是因為我從一開始就識破了他的算計嗎?


    都不是。我之所以可以走到現在,純粹是因為我力量很強而已。能夠逮著陸遊巡,也隻是因為我有些他沒想到的特殊手段而已。就連識破古月神的演技,我靠的都不是什麽觀察力和推理,而是像開掛一樣祭出了自己的全新火焰技能。


    所以我不會自作聰明地想著自己可以在與古月神之間的合作中巧妙謀取好處,或者天真地以為哪怕古月神再怎麽邪惡,隻要我們有著共同的敵人,她就是無害的。和她虛與委蛇注定是走鋼絲,或許聰明絕頂的人可以把握好其中危險的平衡,我卻不覺得自己是那種人。


    我隻不過是個活了差不多二十年的人類,無法與經曆過以百年為單位的光陰、精通欺詐幻相之道的老妖怪相提並論。


    既然可以靠著自己的力量提前將危險的苗頭扼殺在搖籃之中,那麽我就會毫不猶豫地向對方傾瀉自己的力量。壓倒性的力量就是我最大的優勢,就算被人說這麽做很沒腦筋,我也不會停止這麽做。


    “你難道就不想要拯救自己的朋友了嗎?”古月神似乎是想要觸碰我的軟肋。


    “你的目的是逃離迷霧,最多再加上一個打倒銀月,而拯救長安與你的切身利益無關。如果想要消滅‘複活’的銀月就必須消滅長安的靈魂,你是會真心去拯救長安,還是會先佯裝答應,然後在關鍵時刻對長安施以致命一擊?”


    我先是反問,又說:“而且,就算是暫時找不到拯救長安的其他手段,我也不會允許你這種像是惡意化身一樣的家夥去染指我朋友的靈魂。”


    “就算是這樣,你也沒有理由殺我吧。”她流露出了楚楚可憐的語氣,“我沒有膽子對你動手,又與銀月是敵對關係,那麽你隻要把我放著不管不就好了嗎?


    “再者,一旦我死去,屬於銀月的那部分力量就會自動迴歸到銀月那裏,她立馬就可以恢複到全盛時期。到最後得利的還是銀月,你這麽做難道不是資敵嗎?”


    “那些不過是你的一麵之詞而已,誰知道是不是你編出來的設定?退一步說,即使殺了你真的會導致銀月迴歸全盛時期……那又如何呢?”我說,“我早就想要見識見識全盛時期的銀月了。”


    古月神露出了無法接受的表情。


    不過,我還有另外一個非常重要的理由。


    無論古月神之後要做什麽事情,脫離迷霧都是她必須要達成的先決條件。而在現階段,能夠帶她離開的人並不是我,而是麻早。


    換而言之,她無論如何都要把主意打到麻早身上,才可以達成自己的目的。


    我可沒有以為隻要讓麻早留守在迷霧之外就可以免於古月神的謀取。先不論麻早本身就具有會無可避免地把自己牽扯到怪異事件中心的特殊體質,古月神也隻是自身無法離開迷霧而已,並不是說她的力量就必定無法去到迷霧之外。


    山腳下的月隱山城就有出現過屬於銀月和古月神的曆史修改之力造成的怪異現象,而冬車一開始明明是身處於距離月隱山數百公裏外的火車站,卻在那裏遇到了突然出現的迷霧,並被轉移到了月隱山。種種跡象都表明,縱然是在迷霧之外,一旦與這片迷霧牽扯上關係,就無法指望可以逃離其幹預。


    我無法忍受麻早遭到古月神的覬覦。


    雖然我不會僅僅因為對方心裏有惡意就提前對其動手,但如果對方的心靈完全是由惡意組成的,那麽我也要對其采取不同的執行標準。


    現在是古月神,之後就是命濁,我早晚要把除我以外所有覬覦麻早的人殺得一幹二淨。


    古月神似乎終於意識到了無法用言語阻止我,她沉聲道:“既然靠說話沒用,那麽,就別怪我把你殺死在這裏——”


    隨著她說出這句話來,一道無比巨大的力量波動,從我的身後驟然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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