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司舊據點發生的變化,隻要是能夠感知到法力波動的人,即使隔著數十公裏都能夠發現。夢想辰龍與神槍,剛才還在爭鬥不止的兩道法力波動,現在其中一道已經消失了。


    那邊的戰鬥已經結束了嗎?好奇之下,我稍微感知並查閱了下那邊的“曆史記錄”。


    不要誤會,雖然我說自己是覺醒了,但是可沒覺醒出來麻早那種調查土地曆史記錄的能力。人道司舊據點那邊還留有很多我的熱量和“螢火蟲”。眼下就算隻是我放出的熱量也可以像是“螢火蟲”一樣把自己觀察到的情景信息保存記錄,任由我翻看查閱。隻是一瞬間,我就明白了那邊發生過什麽。


    實際上夢想辰龍和神槍還沒有決出勝負,隻是神槍暫時中計了而已。


    兩人先前一直都在舊據點建築裏麵肆無忌憚地戰鬥。肆無忌憚的主要是神槍,夢想辰龍一直都是束手束腳。周圍還有很多沒來得及撤離的研究員都遭到他們戰鬥的波及發生傷亡。雖然夢想辰龍先前是阻擋住了銀月的核爆炸使得人道司舊據點免遭災難,但是這番來迴折騰,舊據點建築已經被毀壞了個七七八八。


    看得出來夢想辰龍是想著把戰場拉到人道司舊據點之外,神槍卻看出其軟肋,故意把戰場放在那裏,同時槍尖處還在不停積蓄力量,似乎即將放出足以撕裂“傳送門裝甲”的一擊。


    而就在剛才,夢想辰龍終於是忍受不住,故意吃下突刺的同時操縱“傳送門裝甲”,使其陡然膨脹巨大化,一口氣把神槍吞了進去。結果,神槍被傳送到了陰影世界,法力波動自然也就消失了。


    我不認為神槍被放逐到陰影世界就算是敗北了,這種程度的處理不過是緩兵之計罷了。證據就是夢想辰龍現在也還是維持著警戒態勢,如臨大敵地觀察著周圍的空間,仿佛神槍隨時都會破碎虛空殺迴來。作為神槍曾經的隊友,他的態度基本上可以視為神槍很快就會迴歸到現實世界的證明。


    現在他的狀態也是差勁到了極點,身體虛實不定,盡管還可以靠著“全麵強化”異能發揮出來全盛時期戰鬥力,卻隨時都有可能要消失。


    他一邊喘息著調整狀態,一邊將目光投向了周圍遠處。獵魔人勢力還在與怪人衛兵勢力戰鬥,不過雙方勢力都注意到了神槍的消失,他們可不知道神槍還可以再迴歸。怪人衛兵們發出了士氣高昂的聲音,相應地,獵魔人們則流露出了絕望的色彩。


    說來也真是諷刺,這麽多人打得不可開交,敲定戰役最終走向的卻隻有大成位階之間的勝負。隻要其中一邊的大成位階勝出,就可以把剩餘的敵人們一掃而空。


    夢想辰龍身體一動,似乎是要去殺死那些獵魔人。


    祝拾也有可能會成為他獵殺的目標,我自然不可能作壁上觀。火海被我留在原地用來監視長安,同時我把自己傳送到了他的麵前。而他見狀則態度劇變,顯露出了比起剛才與神槍戰鬥還要緊張得多的情緒。


    我和銀月之前戰鬥時發出的法力波動,他不可能沒有感受到,想來他是很清楚與現在的我戰鬥就連百分之一的勝算都不會有。不過,看不出來他有放棄的打算。他露出了即使明知道會敗北也要戰鬥到底的眼神。想到他這一“現象”的“成因”,也可以說是順理成章。


    少女陸禪也出現在了我的身邊。與其說是她是通過某種方式移動過來的,不如說是近似於附著在了我的視野邊緣。就連存在的性質都變得那麽像是幻覺。似乎隻要再眨幾次眼,她就會變得連看都看不到了。


    我對著夢想辰龍說:“先跟你說聲謝謝,要不是你擋下了剛才的爆炸,我的朋友估計生死難料。”


    “我隻不過是要保護自己人罷了,你的朋友如何,與我何幹?”他冷淡地說,“還是說你接下來是打算放我通行?”


    那是不可能的。而且要說打算放他一命也很虛偽,他都快要死了。我在這裏惺惺作態,反而是辱沒他。倒不如痛快一些,在他消失之前由我親手消滅他。


    “你有什麽心願,可以在臨死前說說看,我看看能不能幫你完成。”我說。


    “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麽,在戰場上說要幫敵人的忙,真是荒天下之大謬!”他冷笑,“如果我說要你幫我把神槍給殺了,難道你就會幫我殺了不成?”


    我毫不遲疑地說:“可以。”


    “……啊?”


    他傻眼了。


    “不過,我本來就是要殺死神槍的,這個不算數。”我說,“還有其他的嗎?”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相信了我幾分,他先是難以置信地看了我一會兒,然後恢複了正常的狀態。


    “……我真正的心願隻有一個,那就是拯救會在未來受苦受難的大多數人。”他說,“為此,無論是朋友也好,同僚也罷,我都可以毫不猶豫地犧牲。像你這種在戰場上僅僅因為敵人無意間幫了自己朋友一把就浪費時間道謝的門外漢,就不要說什麽會幫我達成心願了,光是聽了就讓我想吐。”“這是你的真心話嗎?辰龍。”少女陸禪突然說話,“對你來說,朋友、同僚……到底是什麽?”


    “……”夢想辰龍看都不看少女陸禪一眼。


    “不要裝作看不到我。”少女陸禪說,“把我召喚出來的人,就是你吧。”


    她的話語,與我心中模糊成形的答案相同。


    像是少女陸禪這樣的夢之化身原本不可能在獨立現實空間裏麵出現。隻有能夠把獨立現實空間視為夢境的人才可以做到召喚出夢之化身。已知有條件做到這一點的人有三個,分別是我和銀麵具博士,以及生前的辰龍。


    姑且不論作為後來者的我,銀麵具博士就算有辦法召喚出自己的夢之化身,也不可能召喚出陸禪的。而生前的辰龍則不一樣,他的手裏有著過去的陸禪所持有的國家一級獵魔人勳章,這個勳章裏麵寄托著的,正是過去的陸禪所懷有的夢想。


    過去,辰龍為了理念而親手出賣了自己的好友,將其送入宛如地獄般的實驗設施,眼睜睜看著好友在絕望和血淚之中一步步走向墮落。最終,他的好友棄置了自己昔日的夢想和勳章,頭也不迴地逃離了活地獄,而身為始作俑者的他卻避人耳目地將那寄托好友昔日夢想的勳章從地上撿起來,並且隨身攜帶,將其珍藏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


    在那些日子裏,他的心裏,到底在思考什麽呢。我實在是無從揣度,更是無意置評。說不定,他會時不時地拿出那個寄托陸禪思念的勳章,迴憶起過去那個與自己並肩作戰的、闡述天真夢想的好友;甚至於,他還有可能會在那處宛如夢境的空間夢見對方。


    之後,少女陸禪出現了。


    這些終究隻是我的幻想,或許真相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而如今也不會有像是裁判一樣的人出麵,告訴我這個想法到底是對是錯。


    不過有一點非常明確,雖然現在的少女陸禪與我的幻覺無異,但隻要辰龍真的是召喚少女陸禪的人,那麽夢想辰龍就沒有道理看不見。更加不要說他現在還和少女陸禪一樣是夢之化身。


    而他卻依舊不向少女陸禪投去一次視線,仿佛是在用行動反駁我的想法。為什麽他不願意去看少女陸禪呢,還是說,他是真的看不見呢。


    他的身體愈發虛幻,眼看著就連半分鍾都要支撐不住了。他低頭瞧了一眼自己,然後抬起頭,對著我發出了聲音。


    “……你剛才說自己會殺死神槍,對吧。你也不像是會在這種情況下對我撒這種謊的人,就連那個陸禪都幫助你……我就當你是認真的。”他說,“不過,就像是你本來就是要殺死神槍一樣,我也本來就是要守護人道司的研究員們。我們隻是走在各自的道路上,恰巧符合了對方的利益而已。所以這樣就算是扯平了。”


    “好。”我接受了這個說法。


    “——那麽,我要上了。”


    他在最後發出一聲震喝,化為黑色的炮彈向我急速衝殺過來,旋即渾身迸發出來無數裂紋,裂紋之中綻放白光,竟是要在最後一刻釋放出自爆之技。同時黑色的陰影也從下方湧現,似乎是要保護住舊據點建築,免得那些沒有來得及逃跑的研究員受到自己爆炸的波及。


    而這也是此時此刻的他唯一有可能對我造成威脅的技能。純粹以威力來說,他這個大成位階以性命為代價施展的自爆技能很可能會超越銀月最後發出的大殺招。然而對於現在的我,想要處理這一招實在是過於簡單。


    一道巨大的火焰長槍從我的右手掌心轟射而出,輕而易舉地貫穿了目標。高密度的火焰力量把理應能夠防禦任何傷害的“傳送門裝甲”直接暴力破壞,夢想辰龍來不及自爆,便在火焰之中與自己的裝甲一同灰飛煙滅。


    夢想辰龍,消滅。


    見證昔日好友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縷氣息斷絕,少女陸禪什麽話都沒有說。她朝著對方消失的地方看了好一會兒,隨後釋然地歎了口氣。


    似乎是這邊的時間也到達了極限,她的身體也逐漸淡去。最後,她把臉轉過來,對著我點了點頭,消失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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