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這話對於冒頓單於而言,宛若晴天霹靂,就在頭頂炸響一樣。


    足足過了三個唿吸的時間之後,冒頓整個人臉上陡然戾氣暴漲。


    他猙獰的拔刀怒吼道:


    “傳令下去!即刻起兵,今天日落之前!


    我就要見到左穀蠡王的腦袋掛在金狼王旗之下!”


    “是!”


    稽粥也豺聲大吼著,扯著韁繩,就要傳達冒頓的命令。


    “站住!”


    大閼氏猛地厲聲喝道!


    稽粥一把扯住韁繩:“母親!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難道還要為了左穀蠡王說話嗎?”


    大閼氏麵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之色,而後麵色一冷的喝道:


    “稽粥!我是大匈奴的大閼氏!


    你的母親,你這樣和我說話嗎?”


    稽粥一愣,咬牙切齒的翻身下馬,跪在雪地裏:


    “兒子不敢!”


    大閼氏,不僅僅是冒頓單於的嫡妻。


    她手中同樣有實權,與漢帝國的皇後有相似的地方,卻也有不一樣的地方。


    而閼氏,就不一樣了。


    一個單於,可以有很多閼氏。


    但是,大閼氏,卻隻能有一位,足可見其身份,可不一般。


    冒頓的眸光落在大閼氏身上。


    大閼氏隻感覺一雙雪亮的刀鋒,已經抵在了她的咽喉上。


    她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寒顫,隨後穩了穩有些緊張的心情,沉穩的開口說道:


    “如果左穀蠡王真的已經和漢國皇帝勾結在一起。


    我們現在去進攻左穀蠡王,那漢軍勢必不會坐看我們滅掉左穀蠡王。”


    冒頓單於一聽,眼中那可怕的吃人眸光,頓時減弱了幾分。


    他說:“說下去。”


    大閼氏緊張的心情稍微平複了一些:“不僅如此,這如果是劉盈那個小賊的連環計呢?”


    “劉盈小賊的連環計?”


    冒頓單於臉色頓時變得極度難看。


    是啊!


    一開始,以祁連公主要挾左穀蠡王,讓他送一萬匹優良戰馬過去。


    自己這邊得到消息以後,必定勃然大怒!


    然後馬上就聽到漢朝皇帝劉邦冊封左穀蠡王為單於的事情。


    這樣一來,自己肯定發兵滅左穀蠡王!


    這一切……


    “劉盈!”


    冒頓一口狼似的鋼牙,咬得嘎吱嘎吱作響。


    這會兒,他真的是恨不得把劉盈身上的骨頭,一口一口咬碎了咽下去才好!


    那個砍下劉盈腦袋做酒器……不,做溺器的渴望,真的是前所未有的強烈!


    “這怎麽可能?”跪在雪地裏的稽粥驚恐地嚷道:“劉盈隻不過是一個小兒而已!”


    大閼氏美眸冷冽,看了一眼跪在雪地裏的兒子,目中寒芒湧動:


    “白登山下,八萬將士的屍骨,難道還不足以讓你們重視起來漢帝國這個劉盈嗎?”


    “想想你領兵攻打了多久時間,卻連白登山都沒有摸到過一下,還能在這裏輕描淡寫地說一句:


    那劉盈隻不過是一個小兒而已嗎?”


    “那母親,左穀蠡王……”


    稽粥聲音踟躕起來。


    “派遣人過去試探一下他是什麽意思!”


    不等大閼氏說話,冒頓便已經冷聲說道:


    “還有,我軍越過秦長城以後,準備和月氏人開戰!”


    稽粥更是不解:“大單於,月氏人有什麽膽子和我們開戰?”


    “你母親剛剛才說過,讓你重視一個人!


    你這麽快就把你母親的話當做耳邊風了嗎?”


    “劉盈?”


    稽粥像是被針紮到一樣,猛地從雪地裏跳了起來,一臉不可思議,見鬼了的表情:


    “這……怎麽可能?


    月氏難道會因為劉盈的三言兩語,就敢撩我大匈奴的虎須?”


    冒頓直楞楞的看著稽粥:“你在懷疑我說話的正確性?”


    “兒臣不敢!”稽粥低下頭,心中簡直把劉盈恨死了。


    他在心中默默發誓,如果將來有機會的話,自己一定會不顧一切殺掉那個惡魔。


    “那就去照我說的做!”


    冒頓厲聲道:“再度傳令下去,所有的人都加快腳步!”


    “漢人不可信任,越過秦國人修建的長城,就再也沒有什麽,能夠與我大匈奴抗衡!”


    ……


    晉陽城!


    劉盈方才抵達晉陽城,準備在這裏過一夜。


    北方軍中就已經傳來了好消息。


    劉盈看完寫在竹簡上的戰報後,略感惋惜:“可惜啊,這冒頓單於沒有直接率軍和左穀蠡王打起來!”


    “太子無需擔憂北方局勢,左穀蠡王雖然沒有接受陛下的冊封。


    但也沒有反對啊!”


    審食其滿臉興奮地說道。


    劉盈點頭道:“這就是黃泥巴掉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了。


    左穀蠡王這一下,就是渾身上下長滿了嘴巴,也說不清楚了。”


    審食其看著劉盈這般指點江山,撥弄天下風雲的氣度,心中異常欣慰。


    “方才,櫟陽城中皇後來了書信,說是她已經按照太子的要求,暗中派遣人手,秘密前往驪山那邊去了。”


    劉盈一聽,好奇的問道:“那驪山是什麽情況?”


    他早就已經把劉邦讓自己暗中尋找始皇帝陵墓在什麽地方的事情,和審食其說了一遍。


    “蛇蟲遍地,經常都能看到猛虎豺狼傷人。”


    審食其邊想邊說道:“而且,據說那邊還有野人出沒。”


    “野人!”


    劉盈頓時興奮了起來。


    審食其含笑道:“太子,那些野人多半是躲在山林中的流民,沒有戶籍,也不願歸屬於我大漢的。


    故而稱之為野人。


    朝廷有律法,抓到野人,是屬於個人的私有奴隸,可以任意宰殺的。”


    劉盈頓時有點興致索然,接著問道:“那當年,項羽是真的挖了始皇帝的陵墓?”


    他本想說,這可以直接吸收流民,為他們修築房舍,然後這些流民就會固定下來,成為漢帝國的固有臣民。


    自然,也就可以愉快的收稅了。


    不過,現在說這個顯然不是時候。


    劉盈這段時間,也知道什麽時候說話可以震驚四座了。


    至少,等劉邦班師迴朝,大宴群臣或者朝會的時候,自己再站出來,讓他們受驚!


    審食其噓噓不已的說道:“隻是把地麵上修築祭祀的廟宇給毀壞了。


    十多萬人在驪山到處挖,都沒有挖到始皇帝的陵寢究竟在什麽地方。”


    “不過,守護始皇帝皇陵的,卻有五千大秦銳士,人人死戰!”


    “當年諸侯聯軍付出了三萬人的代價,連續不停的進攻了三天三夜,才把這五千人全部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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