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王子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司馬正硬是被這出乎預料的一下給打蒙了。


    迴過神來發現,四靈已經全麵掌控了中平局勢。


    高王昏迷數日後去世,遺命三子高融繼承王位,十子高保兼領內外兵務。


    但凡長了腦袋的人,都能看出這是一份亂命。這份遺命絕不可能是真的。


    如果王位和兵權不集中在同一個人身上, 誰坐王位都不可能坐穩。


    這是生怕死後不亂,逼著自己的兒子自相殘殺?


    哪怕高王臨終昏聵,也不會昏聵到這種程度。


    奈何高保已掌有兵權,他非說這是父王遺命。


    有幾個人敢拿自己腦袋試一試說不是的下場?


    何況高保真的尊奉所謂遺命,請高融繼承王位。


    雖然是個人都知道現在高保就是沒有王位的高王,但是他確實沒有繼位!


    你怎麽知道人家一定是謀反篡位的王莽, 不是保駕擎天的周公?


    所以,連清君側都找不到借口。


    司馬正當然知道高保身後站著四靈, 具體點就是江陵玄武主事蘇環。


    他深感恐懼, 唯恐蘇環乘勝追擊,把隱穀勢力徹底趕出中平。


    長樂公南宅就在江陵,江陵本身也是隱穀用以溝通南北的重要樞紐。


    意義極其重大。


    簡而言之,失去江陵,隱穀會在地理上被分割成“南隱穀”、“北隱穀”。


    本來密不可分的聯係,將會藕斷絲連。時間一長,影響匪淺。


    就像四靈實際上分為總堂和分堂一樣。


    屆時,不光他前途盡毀,王塵子都會受到隱穀上下一致詰難。


    能不能坐穩位置那都很難說了。


    所以,他趕緊通過隱穀的渠道向郭青娥飛報求情。


    通過郭仙子提醒飛塵子,千萬別忘了和王塵子的約定,求個高抬貴手。


    ……


    白雲樓,別院。


    一入夏季,江城的天氣迅速轉為炎熱,且是那種十分難受的濕熱。


    其實溫度倒也沒有那麽高,然而位於江畔,連過往的風都帶著水。


    哪怕熱到爆, 那也爆不出汗。汗水出不來, 熱就會一直悶在體內。


    風沙本就懶散,這種鬼天氣,自然更不願動彈。


    好在過江之後,幾無應酬。


    白天在樹蔭底下納涼,晚上難得修身養性,當真虛懷若穀,空懷而眠。


    十分悠閑,絕不無聊。


    因為宮天雪成天帶著一眾身材絕佳,容顏靚麗的侍劍或塑體、或排舞。


    香汗如雨,日日不綴。


    最關鍵,姿態多且妙、穿得薄又少。


    分明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百看不厭,百爪撓心,癢得恰到好處。


    多一分生欲,少一分折韻。


    何況,別院裏還有一群狸花貓。


    不算有主,僅是散養。


    白天成群結隊跑來找蔭涼睡覺混飯,晚上又跑進後山,不知道幹嘛。


    總之, 樹下躺椅,手邊涼茶, 掌心貓頭,眼前翻花,豈非人生樂事?


    身在家鄉,夢迴當初。似在流城,夢迴家鄉。美夢成真,美到齊全。


    這日午後,他正懶洋洋地賞花消食。東果來了,帶了郭青娥的香箋。


    這是一份臨摹,臨摹的洛神賦,正是司馬正送給郭青娥的曹植手書。


    此外,別無他字,更無附信。


    風沙看了不禁失笑,向東果道:“會送禮的人,果然還是討人喜歡。”


    他把繪影從江陵召迴,當然要先把中平局勢擺平。


    所以動用了一條暗線,其實這是娥皇一脈的關係。


    十王子名分不足,無兵無權,對洪烈宗來說,等於雞肋,聊勝於無。


    有他加持那就不一樣了,果然一戰定鼎。


    東果聽不懂主人到底在嘀咕什麽,怯怯不敢吭聲。


    風沙一麵抓撓毛茸茸的貓頭,一麵沉吟道:“你迴去告訴夫人,她的意思我明白,事情到此為止,請她放心。”


    頓了頓,吩咐道:“算算時間,繪影快到了,如果她到了,讓繪聲帶她過來。”


    東果應是,遲疑少許,掏出兩個綢包,展開在手心,壯著膽子道:“授衣姐繡了個如意荷包,玉憐姐她,她縫了首詞,請婢子帶給主人……”


    其實繪聲也準備了一個消暑的涼枕,不過既然主人已經召見,那就不用她送了。


    “她們兩個居然會女紅?新近學得吧?真是難得?有心了。”


    風沙伸手翻了幾翻,不禁失笑。


    授衣確實正兒八經地繡了個荷包。


    雖然手藝不咋地,一片心意還是能感受到的。


    馬玉憐送的東西就不那麽正經了。


    根本是她自己的褻衣,繡詞選自花間集,詞名夢江南。


    含泥燕,飛到畫堂前。占得杏梁安穩處,體輕唯有主人憐,堪羨好因緣。


    求歡之意,躍然撲麵,引人遐想。


    難怪東果結巴著不肯明說,還臉紅。


    不過,倒真是用心了。


    這首詞其實也是在婉轉地表示忠心。


    風沙正笑呢!


    宮天雪收劍走了過來,好奇地伸頸探看,也就看了一眼,臉紅到耳尖。


    一下頓步,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風沙輕咳一聲,橫了東果一眼。


    東果手忙腳亂地卷起馬玉憐的禮物,連同綢包一起往自己的懷裏硬塞。


    恰在這時,窩在風沙腿上的貓咪從他掌心蹭出來貓頭,甩著尾巴跳了出來。


    四爪撐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模樣十分可愛,讓人瞧得心都快化了。


    算是勉強化解了尷尬。


    宮天雪目不斜視地挨過來蹲下,一麵拿手指逗弄貓咪,一麵衝風沙道:“嬋嬋小姐派人用冰鑒抬來幾壇瑤漿凍蜜。都說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是送酒之意不在我。”


    風沙奇道:“這不年不節的,她送我酒幹什麽?”


    “您不知道啊?”


    宮天雪睜大俏目:“這兩天城內可都傳遍了,來白雲樓的客人也都在討論呢!”


    風沙沒好氣道:“這些天我連門都沒出呢!”


    要說他耳目閉塞,那也不至於。他一直在關注壽州、江都,北周和南唐的戰況,再就是潭州、江陵,朗州軍的情況。對身邊,乃至江城的情況,倒還真沒有留意。


    宮天雪見風少真不知道,忙道:“蓮花渡前幾天抄了三個臨江的倉庫,截獲了一大批私鹽,足有四千石之多,價值兩千萬錢……”


    風沙唔了一聲。兩千萬錢約等於二三萬兩銀子,四五千兩黃金。


    對於普通百姓來說,這麽多錢足夠養活一家老小好幾萬年了。


    對他而言也不算個小數目。


    尤其兩千萬錢的鹽那就更不得了,尤其在這缺鹽的檔口,足以衝垮江城,乃至周邊數州的物價。對於主要靠鹽稅來養兵的江城來說,這跟刨自家祖墳沒有任何區別。


    百姓可以買到私鹽吃,誰會去吃更貴的官鹽?


    等於斷了稅收。


    宮天雪繼續道:“這隻是查到的,沒查到的恐怕更多,應該已經流入市麵。”


    風沙忽然定神。


    之前他許諾給齊蟬開一條屬於三河幫的私人渠道。


    每月可以定量走一批貨、收一批貨。


    當時齊蟬興高采烈地問他能不能買鹽。


    不會吧!不會吧!他是開了個口子沒錯,但是沒有開這麽大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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