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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劉秉忠等人第二天一早的時候就已經醒來了,就見到有人來了,正是郝經。


    眾人見到郝經還活著,甚至高興,郝經自聽說劉秉忠他們來了鄂州,就日夜思念,今日終於見到了他們,心情也是異常激動,但激動過後卻是心頭憂思甚重,因為宋人要招降劉秉忠他們。


    正因為如此,所以郝經才擔心,他清楚劉秉忠等人的秉性,劉秉忠等人自然不會投降,當初他聽說劉秉忠投降宋人的時候還氣的差點要跳城樓,但最後聽說是劉秉忠為了部下的人才投降的,他才知道劉秉忠不得不那麽做,否則會連累不少人。


    而他今日來此地,一來看看這些老朋友,二來也是來與他們談談看接下來的打算。


    郝經與眾人寒暄之際,竇默忽然就看見一個熟人跑了過來,此人正是杜子如。


    見到杜子如的時候,竇默的臉色從開心忽然變得憤怒,甚是難看,全是因為當初在黃陂營地的那些恩恩怨怨,還有竇默對杜子如掏心掏肺了一番,不僅僅將他當徒弟,甚至將他當成自己最親的孩子來養,但最終卻養了個白眼狼,枉費了不少心思,此時見麵恨不得親手宰了這個小畜生。


    杜子如絲毫都沒有放肆,見了麵,他依舊如同舊日在竇默身邊那樣恭敬道:“子如見過老師,久別重逢,不知老師現在身體如何,這一到雨水季節腳痛可還好?”


    “你還想著我腳痛,你是分明要我死!”竇默冷哼一聲,怒道:“小畜生,沒想到還能在這裏見到你,當初我真是瞎了眼,為何將你帶在身邊,差點害了宗王!”


    “老師勿要生氣,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對老師的恩情,依舊如常,日後也不會改變!”


    “呸——”竇默感覺十分惡心,像是嘴巴裏麵吃到了狗屎一樣。


    劉秉忠覺得杜子如依舊稱竇默為老師,必是記著往日的恩情,而他們現在鄂州,若要安全北返,必然要與一些人處好關係,或許杜子如會是不錯的選擇,而杜子如年紀尚小,隻要言語上用些手段,這樣一個小孩子必會為自己所用。


    劉秉忠這樣想著的時候,想要以一個和事老來勸二位和好,於是他在邊上勸著竇默,希望竇默不要生氣,而他對杜子如道:“子如,別來無恙乎,你家老師的脾性就是如此,你可別往心上記著。”


    杜子如直言道:“不會的,老師就是老師,我怎麽會記著老師的仇。”


    “哈哈,那就好。”


    杜子如聽了劉秉忠說的,拱手道:“聰書記你們可還好?”


    劉秉忠笑哈哈道:“一切都好,還要多虧你家殿下了。”


    竇默在邊上氣得麵色有些扭曲,見到劉秉忠笑眯眯的眼神心裏頭越發不是滋味了,他想不通這劉秉忠怎麽變成和事佬了,這往日的仇怨怎能一筆勾銷,更何況還杜子如來下毒設計陷害忽必烈,這在竇默看來就是小人行徑了,除非杜子如當麵吞下毒藥,他才能原諒。


    他沒有說什麽,正要拂袖而去,但劉秉忠卻拉住了他的衣袖,遞過來一個與眾不同的眼神,竇默狐疑著神色看著劉秉忠,低聲問他道:“我與杜子如有仇,你怎在邊上勸解,除非他死了我的氣才消!”


    劉秉忠拉過竇默,在邊上竊竊私語起來:“你不要忘了我們現在是在鄂州,這杜子如能來此處,必然幕後有趙誦指示,而他今日前來必然是想招降我們!”


    “一個乳臭未幹的孩子還想招降我們?真是笑話!”竇默的眼神之中起來一絲好笑的神情,接著想到杜子如設計下毒陷害忽必烈,才想起這可不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孩子,杜子如雖然十三歲,但少年老成,能接近他身邊,豈是尋常小孩子,甚至比大部分的大人還要厲害,竇默想著的時候有些忌憚起來,他拉著劉秉忠的袖子,在邊上提醒劉秉忠。


    劉秉忠低聲道:“此一時彼一時,子如對你恭敬,雖有利用的成分,但我麽也可以利用他。”


    “真要這麽做?我怎麽覺得會被一個孩子利用呢,這豈不是要原諒一個壞人!而且他當初還想殺死宗王呢。”


    “我不是教你原諒壞人,我隻是想要讓你利用壞人。”劉秉忠說完,用他“堅定不移”的目光看著竇默。


    竇默見劉秉忠依舊堅持這個,他道:“要原諒他,這話我可說不出來,要不你來說罷。”


    劉秉忠好氣道:“我原諒他和你原諒他不一樣。”他說完恨不得跺腳起來。


    竇默想了想才對對麵的杜子如道:“你今天來是帶著誠意來的麽?”


    杜子如道:“是的。”


    竇默極其為難的樣子,勉強見著杜子如,嘴巴裏麵吞吞吐吐起來接著才脫口道:“可……你傷害了宗王,我是不會原諒你!”


    杜子如搖搖頭:“我不需要老師諒解,我與忽必烈有仇,若不是當年忽必烈南下征伐,我家人又怎麽會死在韃子手中,此仇不報,我怎麽對得起死去的親人。”


    竇默見到杜子如這麽說,也知道為何杜子如要殺忽必烈了,但他想到劉秉忠說的就暫時咽下這口氣,他對杜子如道:“宗王是宗王,可不會隨便殺人,往日的恩怨,也並非宗王犯下,你怎可將所有的仇恨都推在一人身上?那樣豈不是非常可笑而無知?”


    杜子如話鋒一轉,卻另外道:“老師放心,如今忽必烈已北返,我雖與韃子有恩怨,但我家殿下卻不會殺他,這點老師請放心。”


    杜子如不想談論這些了,如今劉秉忠等人已投靠宋國,就與忽必烈也沒有任何幹係了,方才他也見到劉秉忠與竇默在交談,雖然他人小,卻是人精,劉秉忠擅長謀略,拉著竇默交談的時候,他大概也猜到不少東西。


    劉秉忠此人,人稱聰書記,在幕府諸位漢臣之中,受忽必烈極為依仗,南下的很多謀略皆出於此人。


    而此人懂得利用天時、地利、甚至時勢、人情,否則也不會投降宋人,換做其他人,估計會帶著剩餘的兵馬奮力拚殺而死。


    綜上所述,劉秉忠就是一個不同凡響的人。


    所以他得小心應付劉秉忠這人,而今天他來劉秉忠他們這裏,也是因殿下交待的任務而來。


    “你說的可是真的?”竇默很是不信,宋人那是千方百計想要殺死宗王,又怎麽會放虎歸山,養虎為害呢?


    杜子如認真地看著竇默:“這是真的,殿下知道一下子滅不掉蒙古,所以不想多一個敵人。”杜子如其他的話不說,因為趙誦放忽必烈北返,可不是因為想多一個敵人,而是想要敵人內耗。


    “哦。”竇默應了一句,他看了看邊上的劉秉忠。


    劉秉忠則道:“子如,既然你這麽說,你就應該清楚你家殿下的意圖。”


    “我家殿下是什麽意圖?”杜子如故作不知道。


    “哎,我就不賣關子了。”劉秉忠接著道:“若是你家殿下若不想與宗王為敵,那他總該滿足我家宗王的要求。”


    “那是什麽要求?”


    “這個我也不清楚,”劉秉忠故意不說,就等杜子如說出來。


    杜子如忽然道:“是要放你們迴北方?”


    “這可是你猜的,可不是我們說的。”


    “若要我這麽做,可是非常難的,畢竟我人小言微,有些事情我都不太懂,也不知道殿下心裏麵在想什麽,但我知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道理,在鄂州城我會盡力保全老師你們的,但除此之外我就別無他法了,你們要的一切生活所用,我定會向殿下說,但其他事情我就無能為力了。”


    杜子如說著露出一副為難的神情,在劉秉忠的麵前流露得很是情真意切的樣子,絲毫都看不出做作的樣子。


    聽罷杜子如說的,劉秉忠微笑著的神情一閃而過,轉而對杜子如道:“若要按你所說,也真是為難你了,但在你家殿下麵前也要給我們說些好話,畢竟我們昔日曾有恩情,即便各為其主,但也請你不要忘記這些,特別是你的老師,雖然他還在怪你,但假以時日或許還會原諒你!”


    “若真如此,那就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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