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誦到達黃州城的時候,賈似道看到趙誦穿著普通,邊上的吳潛也穿著像個老爺爺,不知道這二位怎麽不打扮一番。


    趙誦不清楚賈似道在想什麽,軍國大事實在太重要了,所以他問賈似道。


    “右相公,黃州現今如何?”


    於是賈似道一臉笑吟吟地歡迎他們到黃州檢閱,熱情地開始介紹黃州城內外的一切。


    “殿下,黃州城外的稻穀以及其他糧草作物全都收割一空,現在就在府庫內存著呢。”


    “殿下,黃州南北駐紮了五萬兵力,兵精糧足,韃子來了也不怕。”


    “殿下,還有台灣各地的糧草也都運送過來了。”


    “殿下,戰船也派各地打造出來,現如今就停靠在黃州碼頭上。”


    趙誦沒想到賈似道忽然變得嘮嘮叨叨起來,這不符合對方的風格,莫非是哪根筋出了問題,而且事無巨細,隻要趙誦問起,賈似道就幾乎能全答上來。


    “相公可要好好守著黃州城。”


    邊上的吳潛也有些意外,他好像看到了對方的溜須拍馬,自然是對太子趙誦,不過對他,賈似道還是很冷淡的,二人也隻是寒暄幾句,商討樞密院軍機大事。


    李曾伯以及劉整則看著賈似道,賈似道最近幾日確實挺辛苦的,所有的事情都努力承擔著,而且做得還超出他們的想象,在政務上還是稍有一些能幹之處,不過賈似道的熱情也讓他們看得有些惡心,因為前幾年的丁黨之爭。


    李曾伯差點就著了賈似道的黑手。


    至於劉整,因為北人以及故金國將領的身份,在朝廷中還是被南方係出身的武將給排擠打壓,日子也是過得小心謹慎,生怕被抓到把柄,如今倒是盼到了好兆頭。


    趙誦對黃州還是給予厚望的。


    次日正午的時候,趙誦見到風塵仆仆趕來的史岩之軍隊。


    史岩之滄桑的臉上寫滿了風霜,得到皇帝的命令之後,他從江西之地趕來了此處,如今見到太子也在。


    史岩之心情也是大好,雖然心裏還有一絲芥蒂,如今史氏家族也由此逐漸走向衰落,但那不過是因為史彌遠和他同出一門的緣故,史岩之相信以他的功績可以讓史家再次在政壇上放出光彩的。


    趙誦問他江西那邊的情況。


    史岩之說江西那邊還行,畢竟他在那裏經營了很多年,此番江西那邊所受韃子的災禍並不多。


    史岩之原本以為他會被朝廷棄用,畢竟他深受太上皇的恩典,但他發現自己的想法錯誤了,新皇趙竑對他還是很恩怨分明的,讓他領江西的兵力發兵黃州,扼守江夏下遊之地,還給他發了軍餉和糧草用以招兵買馬。


    史岩之感激涕零,這才快速趕至黃州。


    趙誦很是高興。


    接著他收到北方舊燕京城內風聲的秘函。


    蒙哥之死的消息已經被他的人及時放了出去。


    此時已經如同驟風急雨一般在大半個蒙古國內肆虐了。


    海州的李璮以及王文統得到消息的時候還是不信,後來派出去的人打探消息,發現確信無疑。


    蒙哥之死,讓李璮抓住一絲機會,但王文統覺得現在出兵攻打河北之地還不是時候,畢竟當地還有不少漢世侯以及蒙古宗王的駐軍,還有一些漢地的大儒學子。


    當然還有那邊的宋國。


    李璮隻能暫時壓製住獨立的思想。


    “李璮果真沒有動靜,這一點還是王文統的功勞,不過將來的事情還真的說不準。”


    趙誦對那個北方來信的風聲人員道。


    那人領了趙誦的密函就偷偷出城了。


    ……


    張柔早上的時候還派出了斥候,後來得知宋國的太子趙誦也來了黃州,一時間有些意外。


    撫著案台上的一把禿了毛的小狼毫,在深深想著事情。


    張弘範跑著進來之後看到張柔出神,他也知道斥候那邊傳來的消息,立馬對張柔道:“父親,請讓我擒了這宋國太子!”


    張柔抬起頭來看著血氣方剛的張弘範,言語中有些慍怒:“我不是跟你說過了不要隨便出戰,宗王指令尚未到,且如今宋國在黃州兵馬陳兵數萬,一絲一毫都不能差池,即便為父也想擒拿了宋國太子。”


    “父親,此事很容易,何不派人去捉拿宋國太子?”


    張柔問他:“你今年幾歲了?”


    張弘範挺起胸脯:“二十二了,馬上就二十三了,那個宋國太子也是二十來歲,和我年紀相仿。”


    張柔氣得好笑,他看著這個身長七尺、儀表出眾,豐采翩翩,蓄了美髯長須的兒子。他是自己第九個孩子,最近感覺張家若興也是因為此子,張家亡了也是此子,看來還是平時疏於管教了,年輕人總得壓一壓。


    張柔再次強調:“這裏不是小小的虎頭關,也不是不見經傳的沙窩,黃州,宋人苦心經營,陳兵數萬,如今更是宋廷的要衝之地,我們還得小心為上!”


    張弘範略感失望,對他而言,搏一搏或許可以成功,但為何父親會反對他的計劃呢。


    如今他上麵八個哥哥,下麵有兩個弟弟,郝經是他的老師,也是張家的賓客。


    八哥張弘略才學出眾,通曉兵書,已隨父親出戰沙場,但他還得待在營地,讀一些兵書,每日還得與孫子兵法為伍,而且他不僅是騎射能手,也善於馬槊還會寫詩弄賦。


    難道這些還不夠麽?


    當他聽到趙誦在黃州的時候,整個人直接從營帳內的椅子上起身,起身跑到張弘略的營帳。


    張弘略也是大吃一驚,不過他並沒有讚同張弘範的想法,因為趙誦來黃州,必有重兵把守,所以是不可能擒拿到趙誦的。


    張弘範很失望,所以才去了張柔的營帳,但張柔直接就否定了他的想法。


    張弘範後來也沒想到他被張柔軟禁了。


    張柔在起身的時候,才知道自己


    張家在河北之地還是有些人脈的,隻是沒想到他收到一則消息:有人告訴他和林那邊在蠢蠢欲動,阿裏不哥提前收到消息要對開平動手了,還有消息說西征的旭烈兀宗王也要撤軍迴來了。


    還有蒙古國內,蒙哥之死的消息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的,應該在經過有人蓄意散播……


    張柔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所以他才摸著狼毫出神,隻是張柔不清楚他即將寫的信函會改變一個時代。


    但是張柔還是義不容辭地寫了信函,然後派斥候火速將信函送至黃陂北的忽必烈軍營。


    此刻黃陂北忽必烈的軍營內,已經收到了北方的信函。


    忽必烈還在神遊四方。


    因為信函是阿合馬寫的。


    駐守舊燕京城的阿合馬是他的人,雖然阿合馬是迴迴人,是個陪嫁奴隸,但忽必烈覺得這個卑賤的奴隸還是有些用處的,在財務方麵還是合格的。


    阿合馬告訴他阿裏不哥在王庭的動態,然後又告訴他西征宗王要迴歸了,接著蒙哥之死傳遍了整個中原之地。


    如果這些還不足以引起忽必烈警惕的話,那接下來阿合馬說的阿裏不哥要進攻開平城的事情,就讓忽必烈大怒。


    開平是他的興起之地,也是他推行漢法所建造的城池,裏麵有不少擁護他的漢人幕僚、理學大儒以及各部族子民。


    所以開平是他的理念,也是他謀劃之地。


    他將這件事情告訴給劉秉忠,劉秉忠同樣也是震驚!


    因為按照日子來算,王庭以及蒙古境內不可能會這麽快知道蒙哥已然死去的消息。


    “這一定是有心人散播的謠言!”劉秉忠覺得。


    忽必烈還是皺著眉頭深思。


    接著過了幾天,忽必烈又收到張柔的信函。


    二人信函所述事件如出一轍,忽必烈就大感不妙。


    如今身在南方,他不能脫身此處。


    但現在他有些動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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