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拘禮了。”蘇潛哈哈一笑,很是高興。


    趙誦有些尷尬。


    “哼——”蘇乾拂袖而出。


    “大伯慢走。”蘇婉諂笑道。


    屋子裏隻剩下蘇潛、蘇婉以及趙誦三人,趙誦這時候神情才有些放鬆,轉頭看著蘇婉。


    蘇婉仍舊低著頭,她不知道怎麽麵對趙誦,如今趙誦這麽一說,她心裏也不知怎麽一迴事,實際上她這麽做也是為了爹爹,為了蘇家,至於她自己她早就不再考慮了,真要嫁給趙誦,想想看也挺好的.......這麽一想,蘇婉的麵色更紅了,注意到臉頰很燙,她更不敢抬頭了,隻能將頭埋在錦被裏麵,如一隻鵪鶉一般,似乎這樣她才好受一點。


    “啊,我這想什麽了,是少女懷春麽?”蘇婉搖搖頭,否定了她的想法。


    趙誦也不知該說什麽,他是什麽身份,和蘇婉之間並沒有任何關係,自然不是蘇婉說的那樣,隻是麵對蘇婉又不知說些什麽,這種事情誰能想到是女孩子在開玩笑嘛。


    蘇潛是過來人,見自家女兒嬌羞之態應該不是作假,又見到趙誦說不出來話,便正了正色道:“婉兒,你先出去,我跟他有話要說。”


    “啊,什麽.......”蘇婉忽然抬起頭,蘇潛注意到女兒的異樣,她這表情落在蘇潛眼中就是女兒家的嬌羞,“爹爹,人家有事,因為你的病才來了一趟,現在還不讓人家先走麽?”蘇婉使出了送客一招。


    蘇潛硬是不接,“咳咳......婉兒你放心,爹爹是不會吃了他的,再說跟丈人說話,也是大事,婉兒乖,先出去。”


    蘇婉不知道說什麽,隻是“哦”了一聲,離開時,還特意凝視了趙誦一眼,生怕趙誦在爹爹麵前說錯了什麽話。


    等蘇婉離開後,屋子裏的氣氛再次緊張起來,雖然有炭火烘烤,不是很冷,但趙誦不知道怎麽迴答,此時手心都出了冷汗。


    蘇潛便開口,然後問了趙誦一些問題,也在試探趙誦的人品,便知現在他為了婉兒當了大掌櫃。


    他心裏頭十分激動。


    這世界上隻要有人對女兒好,那他就放心了。


    “婉兒如果做的不好,你要多幫幫,她畢竟是一個女孩子,婉兒的娘娘去的早,從小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喂養大的,這孩子雖說看著很乖巧,但其實還是有些自卑,小的時候那些夥伴都欺負她是個沒娘的孩子。”蘇潛想起往事,感歎起來。


    趙誦點頭應允,沒想到蘇婉小時候這麽可憐,不禁有些同情她。


    然後蘇潛又知道趙誦以前是個雲遊僧人,他道:“我以前逃難的時候也出過家,後來遇到婉兒的娘娘秀雲,一見鍾情,就從靈隱寺還了俗,真是沒想到我們還是同一家寺廟出來的,這緣分真好!”


    “原來嶽丈也出過家,當過和尚,還是靈隱寺的。”趙誦覺得這簡直太奇妙了。


    蘇潛問道:“那靈隱寺可有一個老和尚,名叫法禁?”


    “是的。”法禁老和尚,也就是那個勸趙誦不要還俗的僧人,趙誦一想起此人,頭就有些痛,他還差一點著了這老和尚的道,還好他定力夠。


    “那法禁就是有些煩人,沒想到還活著呀。”


    “嗯,大師父身體好的很,他呀,的確很煩。”趙誦點點頭。


    蘇潛說的越來越激動,趙誦卻覺得蘇潛好像很有活力,不像是生病了的樣子。


    蘇潛忽然從床上起身,穿著鞋子走到了櫃子前。


    “嶽丈你的病?”趙誦很是驚訝。


    蘇潛就好像一個正常人一樣,走路很穩當,絲毫都沒有如一個沉屙病人那樣,除了麵色有些不健康的潮紅,而且看上去還有些著急。


    趙誦跟著蘇潛走到書房,眼睛卻注意到櫃子上放置的那一尊白蓮玉佛,他前段時間好像在那婦人家中,看到過一尊一模一樣的佛像,隻是蘇家的這尊佛像是用漢白玉雕刻而成,那尊是用陶土塑造而成,趙誦沒有多想。


    蘇潛看到趙誦目光看著佛像,下意識地擋在前麵,用極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趙誦,“這件事情隻有隱娘,我,郎中知道,千萬不要聲張出去,否則裝病就不像了。”


    趙誦見蘇潛目光擋在前頭,眼光離開佛像,又聽到蘇潛煞有介事這麽說,也就點稱是。


    “我這小弟還好,敗家子就敗家子了,反正也沒要過我命,至於那老大,卻希望我死了,背地裏還給我下藥,他以為我死了,那財產就落入他手中了,沒門,這豈是那麽簡單的。我蘇潛夫不過是照顧那是我兄長罷了,若要傷害我婉兒,我定然不饒。”蘇潛越說越激動。


    原來蘇潛早就計劃好了,裝病隻是讓蘇乾跳的更加蹦躂罷了,而蘇乾事實上也如蘇潛預料的那樣,迫不及待就要蘇家的產業。


    趙誦心道,能成為大戶人家,果然也是胸中有謀有略的,不是個大老粗啊,這麽一來,他就感覺自己多餘了。


    “那嶽父打算如何做?”趙誦問道。


    蘇潛道:“我大哥投靠了丁相爺卻是有些頭疼。”


    “實則不然,他靠著丁相爺,但丁相爺未必會幫他,這私下又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呢,而他隻是其中的一根樹枝,與枝繁葉茂相比實在是差遠了。”其實趙誦還想說,在曆史上這丁大全已經沒幾年可以蹦躂了,很快就要倒台,不過他若是這麽說,就要被蘇潛當成怪物了。


    蘇潛點點頭,讚同了趙誦的想法。


    “這事你就不要管了,好好與婉兒經商吧,家裏頭的事情,我有法子。”


    “是。”


    蘇潛目光瞟了一眼桌上的信箋紙,很快又離開,“今日無事,你陪婉兒去逛逛,我累了,要歇息了,無事切莫打擾。”


    蘇潛下了逐客令。


    趙誦離了屋關了房門正準備走,蘇潛還站在原地,聽著外麵動靜,再確定屋外無人後,便立即走到書房櫃子前,那兒有一尊白蓮玉佛。


    他的神色久久地注視著這尊白蓮玉佛,忽然他的手朝著佛像伸了過去,隻見雙手一扭,立馬轉動櫃子上的一尊白蓮玉佛,原來那是一道機關。


    那貼在牆上的櫃子忽然往旁邊移開了一角,然後是一扇木門,蘇潛推動木門,隻見木門後麵露出一條密道,蘇潛沿著那條密道下去。


    當他步入密道後,又關上暗門,與此同時櫃子也一並關上了。


    外人隻道這書房內什麽東西都沒變過,但卻唯獨少了蘇潛。


    密道內,站著一黑衣人,想來已是等候許久,聽見步子聲,當即轉過去,見到蘇潛麵色有些不悅,但密道內燈火不是很亮,所以沒有見到。


    “哼,見我就這麽難麽?”


    那黑衣人身材不高,包裹對方的黑衣襯托出身材的嬌小,語氣有些忿忿,聽聲音是一個女人。


    “都一年沒見了,你還是這個性子!”蘇潛調侃道。


    那蒙麵的女人道:“哼,對你主母不敬,是何罪過?”


    “主母?主母早就做了比丘尼,凡塵俗世都與她無關,即便提起主公名諱,也隻是唏噓不已,至於你,隻是主公身邊的貼身婢女,偏偏又自作多情,喜歡主公罷了,主公生前又沒說喜歡你。”


    蒙麵女人不悅道:“哼,沒想到你的嘴還是這般厲害,果然是法禁教出來的徒弟。”


    “法禁當年可是文武雙全,保護主公出生入死,我可不行,隻會做些小本買賣,自忖吃飽喝足也足夠了。”蘇潛道。


    “好了,今日不是聽你耍嘴皮子的。”那女子一臉不悅,意識到話題扯遠了,立馬又平靜下來。


    “今日來是來誇你的。”


    “誇我?”蘇潛有些難以置信,這還是他第一次從這個女人口中聽到的,但這話顯得很俏皮,他捉摸不透這個女人。


    “是的。”女人道,“你做的很好,唐安安已經靠近狗皇帝,隻要繼續得其榮寵,便可在龍榻上殺了狗皇帝,報了主公的仇。”


    “的確,不管是為了主公還是老百姓,都要殺了他。”蘇潛清楚,唐安安的出現,恰如給了趙昀一個軟綿綿的枕頭,隻要在適當的時候,這枚棋子就會發揮出她的價值。


    “董宋臣安排的不錯!”那女人道。


    蘇潛道:“董宋臣是關鍵的一顆棋子,隻是此人不好駕馭,偏偏要作死,居然勾結奸臣。”


    “隻要達到目的,使些手段,都可行。”女子說完轉身便走。


    “等等,你為什麽不問問婉兒怎麽樣了?”


    蒙麵女人的腳步頓了一下,但終究沒有迴頭,“那是個意外,你還是當真了,嗬嗬。”


    蘇潛還留在原地,看著那燈火背後的女人有些怔然,女人終究還是走了。


    “即便和她有了孩子,又怎樣,人家的一番癡心都在主公身上,主公都死了三十多年了,還牽掛!還不放過麽!隻是婉兒這孩子是無辜的,為何要不認呢?”蘇潛捫心自問,這十多年來當爹當娘的,真是見鬼了,“當年主公忌日那晚,為什麽要偏偏發生那種關係呢。”


    “不過主公還活在世上的事情,我是不會告訴你的,連法禁也不知道......”


    “至於當年的事情,的卻是我在飯菜裏下了藥......”


    “不過現在少主在哪兒?”一個月前,蘇潛收到信函,主公派了少主前來,約定起兵事務,但到現在沒見少主來臨安。


    而他負責生意這塊,建立飛雀,收集情報,安排下手,為主公東山再起做籌劃。


    聽說郡主也要來臨安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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