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你,你幹什麽?!”


    中野二乃尖叫一聲,連連後退到和高杉原拉開十米距離的地方。


    手摸著剛才被親的臉蛋,她難以置信地瞪向高杉原。


    自己竟然會被一個剛認識不到一小時的男生親了!


    就算他長得不錯,也不能這樣的!


    中野二乃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二乃,沒事吧。”中野三玖扶住她的手臂安慰,小臉更加不敢看向高杉原這個流氓。


    這下子兩人都變成他的嘴下之物了。


    兩個幼年女孩心裏亂糟糟一片。


    高杉原有趣地望向兩人,竟然有種勝利的滋味。


    “誒哎,你們三別鬧了,快跟上!”


    前麵不知情的中野一花迴眸,三人已經站在上山的台階上,招手叫喚還在山下平台的三人。


    中野二乃和中野三玖連忙跟了過去。


    高杉原也跟著走在兩人後麵,保持著一定距離。


    他害怕自己一靠近,兩人又會尖叫起來。


    清水寺第三層的樓亭把整個清水區和小半個京都的景色都盡納在內。


    六人靠在欄杆前,一起照了一張合照。


    中野四葉專門站在高杉原身邊。


    “我站這裏。”她抬頭,朝高杉原笑。


    高杉原點點頭。


    中野四葉貼近他,拉起他的手。


    “茄子~”


    路人拿著相機,幫忙定格這一幕。


    “我去衝洗照片,待會給你一份。”五姐妹滿意地看著照片,中野四葉拿著相機,小跑著離開。


    中野四葉離開不久,中野丸尾便來到這裏,高杉原望著眼前眼神冷冰冰、穿著黑色西裝的高大男人,識趣地和四姐妹拉開距離。


    四姐妹都在看四周的風景,中野三玖和中野一花目光時不時往他這邊望幾眼,但高杉原並不知道。


    片刻,他拿出手機,屏幕上依舊沒有任何信息,過了一會兒才發現是開了飛行模式。把飛行模式關掉後,不斷的未接來電和短信湧出屏幕。


    全都來自高弱梨。


    一共五十多條未接來電。


    壞了。


    高杉原立刻皺起眉頭,雖然他是在和她鬧脾氣,但看到應接不暇的短信和未接來電,他心裏還是慌亂了起來。


    “我走了。”


    他往四周望了望下山的路,朝五姐妹揮揮手,轉身離開。


    快跑著跑下台階,高杉原心急起來。


    清水寺,剛好迴來的中野四葉見到這一幕,望著高杉原不斷遠去的背影,下意識跑起來。


    蜿蜒的台階,大塊的石頭,她怎麽跑都追不上眼前的男孩。


    最終,她氣喘籲籲地停下腳步,手裏拿著六人的合照,大聲叫他。


    “那個,喂,喂,合照!”


    她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高杉原的身子很小個,跑得像風一樣,逢溝跳溝,順著山勢,風也從山上吹下來,喊他也聽不見,很快消失在鳥居的過道中。


    中野四葉拿著照片,停在原地,一時間竟然想哭。


    然後真的哭了出來。


    蹲在地上,看那張合照,無聲地哭起來。


    ···


    中野四葉看著茶幾上的合照,迴憶著合照之後的故事。


    隻有她知道的故事。


    “小杉,現在看看這個男孩蠻像你的。”中野二乃拿起合照仔細與高杉原對比。


    中野四葉眼睛迴過神,有些期待地望向高杉原。


    “像嗎?”高杉原說。


    這種事情怎麽能承認,現在承認豈不是要被中野二乃打死。


    那時候自己可是直接對她和三玖上嘴的小流氓呀。


    “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你們可能認錯了人吧。”高杉原說,以後有機會在和五人解釋吧。


    一直定定望著高杉原的中野四葉肩部忽地鬆塌下來,充滿期待的眼睛慢慢低垂,像兩顆黯淡的白矮星,看向別處。


    “後來我們照了一張合照,這家夥就不見了。”中野二乃的迴憶結束。


    中野三玖跟著鬆一口氣。


    高杉原哈哈哈笑起來,連忙轉過話題。


    “好了,開始今晚的複習吧。”


    “好……”


    十點。


    四姐妹對知識的掌握遠在高杉原想象之上,兩小時的時間便把要複習的內容全搞定了。


    “今天也辛苦你了。”


    “沒事,我先走了。”


    玄關,高杉原換上鞋,離開五姐妹的公寓。


    “四葉,你怎麽也出來了?”


    中野四葉穿著薄薄的運動裝,走出家門。


    “想要晚跑一下。”她笑道。


    兩人走進同一個電梯,電梯緩緩下降。


    高杉原的思緒還在想著年少的事情。


    現在看來,他真的在年少時遇到過五姐妹。


    這等緣分讓他自己都驚訝無比。


    不過,先把這個事情隱瞞下來吧。


    高杉原想著,自己都忍不住笑起來。


    他小時候也太猛了吧。


    電梯門開,中野四葉整理一下頭上的緞帶,朝高杉原眨眨眼。


    “高同學,到了~”


    “嗯。”


    “那個人真的不是高同學嗎?”


    “你說的是…哦…不是。”高杉原撒謊,“對你們說的故事,完全沒印象。”


    “是嗎……”中野四葉輕輕一笑,扭過頭。


    兩人走出電梯,走出公寓所在的樓層,來到小區的花園側,一條夜跑專用的紅色塑膠道繞著花園而設。


    “四葉為什麽這麽喜歡跑步?”


    臨分別,中野四葉在做熱身運動,半個身子藏在若隱若現的黑暗中,高杉原忍不住問。


    “我嗎?”中野四葉指了指自己。


    “嗯。”


    高杉原點點頭,自從他遇到中野四葉,時間已經過去近一年了。眼前女孩真的十分喜歡運動,特別是跑步,幾乎每周都要跑一段距離。


    在他認識的女孩中,沒有一個像她這樣喜歡一個事物。


    “跑步對我來說,有特別的意義啦。”中野四葉說。


    “健身減肥?”


    “當然不是這個。”


    中野四葉朝高杉原笑起來,露出兩排雪白整齊的貝齒,“小時候,我追不上我想追的人,讓他在麵前消失了。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追得上他。”


    “他?可以說說,是誰嗎?”


    “我也不知道呢。”中野四葉搖搖頭,“他不知道我,我也不知道他。”


    高杉原停在原地,思考這句話。


    “再見,高同學。”


    中野四葉揮揮手,開始小跑起來,身影很快與夜色融為一體。


    腳步聲也慢慢消失在夜色中,高杉原轉身離開,把耳機塞進耳朵,漫步離開。


    即將走出小區,他忍不住放慢腳步。


    背著和日常同樣重量的書包,今晚他覺得異常沉重。


    他最後停了下來。


    沉默片刻。


    轉身。


    然後拚命往後麵跑去。


    花園中飛來四五隻螢火蟲,在春天的夜幕中拖曳著微弱的流光,光的痕跡變成一條條溫柔的線,繞在夜跑的中野四葉身邊,在淺淺的光點中,中野四葉的小臉難受地哭了。


    哭聲越來越大,讓她難以再跑下去,她隻能走路,一邊用手背擦拭眼角的淚珠。


    他沒有認出她,在他的記憶力,從來沒有她的痕跡……


    中野四葉不想哭,但一想到這個,淚水就不受控製地一直流。


    她走了兩步,又跑起來,一邊跑一邊哭,就能把淚水甩掉了。


    “四葉!”


    黑暗中,高杉原的聲音響起。


    中野四葉哭紅的眼睛顫了顫,手臂被從後伸來的手拉住,停下腳步。


    中野四葉慢慢迴頭望向他,來不及擠出往日的笑容,她整張臉像哭貓一樣,眼角紅紅的,強忍著眼眶裏的淚水。


    “高同學?”


    高杉原喘著氣,眼睛瞪得很大,全部目光匯聚到中野四葉身上。


    “抱歉,四葉。”


    “高同學…為什麽,要道歉?”


    “那時候,沒來得及和你說一聲就獨自離開了。”高杉原認真地說,胸口上下起伏。


    這句話像擊中中野四葉的心壩,她瞬間大聲哭了出來,雙手抱住高杉原,在他胸口大聲地哭泣,她哭得好厲害,身邊的草木都跟著發抖。


    “我還以為…你忘了哭哭哭!”


    中野四葉雙手緊緊抱住高杉原,泣不成聲。


    “抱歉。”


    高杉原輕輕抱住中野四葉,任由中野四葉在自己懷裏撒泣。


    他迴想起他和她第一次重逢的光景。


    華夏高二,晴朗的那天,對他沒有任何戒備的女孩,主動對他笑。


    ‘高同學,我覺得,我們好久前就見過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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